沒有錢,將夜明珠什麽之類的拿出去賣一顆,也足夠這趟出行無這方麵的煩惱了。


    “嗯,一會兒你拿著錢袋去吧。”蘇牧尤十分放心的將任務交給了自己的試藥人。


    兩人先後進了他的房間。


    敖譯並不著急出門,先去外頭衝小二要了幹淨的熱水。


    見大祭司開始準備洗漱,這才離開。


    馬車並非是小物件,想買到並不簡單。


    敖譯打聽了一圈,這座小鎮裏還沒有的賣。


    隻能先花錢請個車夫,將他們先送到最近的繁華地段再說。


    忙完了這些已經很晚了。


    就連原先熱鬧不已的燈會都變得清冷蕭條。


    路人零星,攤販也走了一大半。


    敖譯正準備回去,一道吆喝聲卻徑直的闖入了耳畔。


    “姻緣木製成的發簪,就剩最後一對咯!”


    他頓住了腳步,抬頭看去。


    賣簪子的小商販也在看他。


    畢竟這大街上看上去正處於適婚年齡的也就這麽一個了!


    “小夥子,要不要買一對啊?這簪子啊,不僅是姻緣木做的,做完之後還專門去月老廟求了福的!”


    “簪子定情,寄心相思;簪子定情,相憶長存!寓意好的嘞。”


    “不貴的不貴的,考慮一下唄?”


    小商販絞盡腦汁的說著推銷詞。


    為了賣點東西,就差沒拍著胸脯保證雙方戴上就能永結同心了。


    敖譯抿了抿唇,最終還是站在了他的麵前。


    小商販獻寶似得將最後的一對簪子拿給他看,“瞧瞧這手工,也相當的不錯吧?”


    敖譯低頭打量。


    以他的眼界來看,這兩枚簪子隻能用普通來形容。


    說是木簪,上頭就沒出現第二種材料。


    且這木頭也不精貴,尋常之物罷了。


    昧著良心誇,也隻能說:能看得出來雕刻的人下了功夫。


    但手藝有限,略顯粗糙質樸。


    不過,倒是挺適合他們此時普通人的身份。


    敖譯將自己說服了,“多少?”


    和什麽姻緣木月老廟的,完全沒有關係。


    “嘿嘿,兩個一對兒,隻要這個數!”小商販美滋滋的比了一個手勢。


    果然,機會的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


    敖譯這次沒動用大祭司暫存於他這兒的錢。


    作為一名曾向往過自由的死士,自然偷偷存有積蓄。


    ......


    夜半三更,萬籟俱寂。


    偏遠的小鎮已經陷入了休眠。


    而在千裏之外,熱鬧似乎才剛開始。


    元雲墨看著穿好一身黑黢黢夜行衣的人,頗感新奇。


    在他的印象裏,韓文軒是一個正義凜然的人。


    沒想到還有幹這種事情的時候。


    “需不需要我幫忙?”他好整以暇的問。


    韓文軒正在檢查隨身攜帶的東西,聞言隻是搖了搖頭,“我一個人足夠了。”


    他不想將其他人連累進來。


    元雲墨嘴角的笑容淺了下去,沒錯過對方話語中那份將人排除在外的生分。


    他勉強調整好心情,“還沒問,白天你出門前不是說要去買回你的藥瓶嗎?”


    “沒拿回來,所以才晚上準備出門。”韓文軒用無語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這是在廢什麽話呢?


    元雲墨心頭一堵,話說的不過分,但神態挺過分的。


    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


    “一個藥瓶而已,你要是想要,我可以幫你準備很多。”他打開了自己的折扇,用眼角的餘光觀察著對方的一舉一動。


    為了一個小藥瓶,打扮的跟要去暗殺誰一樣。


    言下之意就是:沒必要。


    韓文軒的動作沒有任何的停頓,他綁好了麵罩,隻露出一雙眼睛。


    而這雙眼睛裏,此時寫滿了認真,“不一樣。”


    元雲墨忽然心頭發緊,“有什麽不一樣,是你家人留下來給你的嗎?”


    這些時間相處下來,他對對方的過往也有一定的了解。


    藥瓶怎麽想也不會特殊到哪裏去,那唯一可以解釋的,就是背後的含義不同了。


    韓文軒頓了頓。


    眼神柔和了下來,“不是家人,但跟家人一樣重要。”


    他曾許諾過的事情不會忘。


    倘若報完仇還活著,那麽他的命還是大祭司的。


    元雲墨望著他那稱得上是繾綣的眼神,差點兒被把手中的扇子掰斷,“是、是嗎......”


    “嗯。”韓文軒最後把武器別在了腰間,“好了不聊了,我要出門了。”


    他毫不猶豫的轉身,抬腿就踩在了窗坎上。


    就在韓文軒運起內力提氣之時,身後的人叫住了他。


    “等會兒,思來想去,我還是跟你一起去吧。”


    元雲墨表情嚴肅的申請加入,“兩個人一起,也好有個照應。”


    韓文軒有些意外。


    不同於他的顛沛流離,元雲墨還是個出身不凡的貴公子。


    這樣不光彩的行為,還真的無法與之聯係在一起。


    不過,對方說的也沒錯。


    “那麽我就先謝謝雲墨兄了。”韓文軒沒有拒絕。


    同一時間。


    隨著韓文軒離開五仙教的領地,就沒再關心過兩條男主爽度值的拐洞拐,心血來潮的拉出了爽度監測儀。


    某條曲線就在它的凝視之下,呈拋物線般下跌。


    [滴,男主2爽度值-12點,目前爽度值:41點。]


    [滴,男主2爽度值+1點,目前爽度值:42點。]


    拐洞拐身為智能ai,在這個時候卻感受到了人類被一口東西卡在喉嚨裏是什麽感覺。


    早不跌、晚不跌,偏偏在這個時候跌!


    總不能是因為它多看了一眼吧!


    而後續加回來的那一點,跟前麵少的一對比,完全可以忽略。


    拐洞拐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又吭哧吭哧的把監測儀塞了回去。


    朝小黑屋外看了一眼,自家宿主正在睡覺。


    算了。


    還是明天再告訴他這個噩耗吧。


    -----


    清晨。


    被叫醒的蘇牧尤在一樓吃著餛飩和肉包。


    比他起的更早的敖譯,正在將昨天晚上買的東西送上叫來的馬車。


    尋常百姓家的馬並不快,去下一座城鎮約莫要在路上耗費大半天的光景。


    搬完東西之後,他還需要準備路上要吃的幹糧以及水。


    而在敖譯忙碌的時候,吃著早飯的蘇牧尤神遊天外的和係統交流。


    “宿主你要不要趕緊找過去看看?”拐洞拐在昨天晚上已經將劇本來來回回的看了兩遍。


    哪兒哪兒也沒找到主角攻爽度值會下降的原因。


    沒錯,男主2是主角攻,男主1則是主角受。


    這一點,在和韓文軒初見時便已經確定。


    話說回來。


    按理來說,主角攻和主角受一見如故,沒幾天就處成了好友知己。


    感情穩步變好,在男二出現之前,沒人任何的矛盾以及摩擦。


    就算存在認知方麵的參差,兩個人也能冷靜的坐下來商量辯論,從未吵過架。


    在男二出現之後,主角攻才會因主角受被屢次虐身卻總是心軟留情而生悶氣。


    可那都是劇情中後期的故事了,現在他家宿主不還沒找上門去嗎?


    兩個主角之間,不應該談生活談曾經,再談談風花雪月、未來感情嗎?


    掉哪門子的爽度值!


    拐洞拐要是有頭發的話,估計要愁的一抓一大把的掉了。


    “不要慌。”蘇牧尤淡定自若,舉例安撫它,“韓文軒的爽度值剛開始都是負數,主角攻現在有42的數值已經很不錯了。”


    凡事都是比較出來的。


    聽他這麽一說,拐洞拐心中的焦慮還真的銳減了,“你說的有點道理。”


    曾經的負數,在那之後還經曆了避世的悠閑快樂、現實的悲劇生離死別。


    曲線上上下下數次大波動,直到昨晚看的時候,數據顯示爽度值都有51。


    生活如此悲慘的韓文軒都能重新振作,沒道理主角攻會萎靡不振。


    拐洞拐默默的對自己說:不能急,不能急。


    有大腿在,它擔心什麽!


    “另外,去找人的事情,要順其自然。”蘇牧尤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湯,鹹味適中,鮮味驚豔。


    從口腔一直暖到了胃裏,早起的不適都被驅散了個幹淨。


    他心中給這碗小餛飩打出了八點五的高分。


    拐洞拐豎起了耳朵,“願聞其詳。”


    “你看,原劇情中原主催促過死士嗎?”


    蘇牧尤有理有據,“他對主角受的占有欲爆發,那是被主角攻的存在刺激出來了。”


    因為給韓文軒下了蠱,所以勝券在握。


    主角攻的存在,卻讓一切的確定變成了不確定。


    在這之前,曲蕭俟還是一個比較正常的毒舌。


    是想找到韓文軒,但身為五仙教的大祭司,更在意的還是族長交給他的任務。


    拐洞拐應聲開始翻劇本,看了一圈發現還真是這樣。


    “那隻能祈禱敖譯積極一點、動作快一點了。”它有些無奈。


    要是催的話,難保不會ooc。


    不催的話,完全沒什麽主動權。


    蘇牧尤的嘴角飛快的翹了翹,“是啊,隻能期待他了。”


    不過嘛,估摸著這份期待,怕是難以得到回應咯。


    當然,這話他不會現在說出來刺激拐洞拐。


    至於男主的爽度值問題,老生常談,該爽的時候就是會爽。


    不需要他們這些走劇情的配角太過擔心。


    為了那些個分數做多餘的事情,反而本末倒置不合適了。


    畢竟,他是要敬業走劇情,而不是主動去改變。


    被動改變的話......


    蘇牧尤表示:那就不關他的事了。


    [聳肩.jpg]


    “蕭俟,別吃太多。”忙完了的敖譯過來看了一眼桌麵上剩餘的食物,“一會兒坐馬車會難受的。”


    蘇牧尤從神遊的狀態中脫離,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是在小瞧我嗎?”


    坐個馬車,能有多難受?


    他可是習武之人。


    一個時辰後。


    “把窗戶打開。”蘇牧尤雙手環胸靠著車廂,麵色不是很好看。


    他的身後、屁股下,都有額外鋪著的墊子,給路上的顛簸增加了一份緩衝。


    可整個人還是隨著馬車的搖晃而搖晃。


    這種感覺跟自己騎馬還不一樣,總覺得悶得、堵得慌。


    剛開始尚能忍耐,但時間一久,別說是習武之人了,就是放個鐵架子在這兒,也得散。


    大祭司環顧了一圈車廂內的環境。


    看上去有些年份,且裝潢也沒有多精美。


    不知之前放過什麽,總覺得裏頭有些怪味。


    估計整輛車的價值,都不值他一個銀飾。


    敖譯應聲將兩邊的窗戶都打開了,涼風簌簌的往裏灌。


    好在裏麵的人都有內力護體,不至於被吹生病。


    他眸中帶著歉意,“條件有限,下個鎮子裏一定準備一輛好的。”


    大祭司知道這事兒也怪不了對方。


    用鼻音冷冷的“嗯”了一聲,倒也沒說些尖酸刻薄的話。


    從窗邊吹進來的風趕跑了車廂內的怪味,總算是舒服了點。


    敖譯順著往外看,估摸著了一下時間,“一會兒有段路估計路況不太好。”


    官道與官道之間,也是存在區別的。


    有的寬敞平坦,能容納四輛馬車並肩而過。


    有的年久失修,細窄狹小,還有坑坑窪窪的溝壑。


    不巧的是,後麵等待著他們的是後者。


    “你怎麽知道?”蘇牧尤眯起了眼睛,“以前來過?”


    敖譯搖了搖頭,“出發前問過車夫。”


    “既然知道,那為何不繞著走?”大祭司眼神漸冷。


    安排並不滿,他們完全不需要那麽趕。


    這不是沒苦硬要吃是什麽?


    敖譯眸光微閃,“繞著走的話,路上可能會費一點時間。”


    “無妨。”蘇牧尤閉眼假寐,說出來的話卻是有著和氣質不符的狠辣,“再像今天這般,我不介意把你做成墊子。”


    被威脅的敖譯刻意停頓了一會兒,就像是在害怕,“哦。”


    這可是大祭司親口準許的能夠繞路。


    繞著繞著,要是和韓家的小少爺錯過了,那也是正常的。


    死士垂下了眼簾,藏起了眸底的竊喜。


    說時遲那時快,跑動的馬車已經到了那段車夫專門提過一嘴的路段。


    車輪不知是碾過了什麽石頭、還是被溝壑扣了一下後又在馬兒的蠻力下被帶起。


    車身出現了比剛才弧度大了許多的顛簸。


    蘇牧尤收緊核心,穩住下盤,才沒有狼狽的東倒西歪。


    但假寐休息是堅持不下去了。


    他冷冷的朝著車廂內的另一個人飛眼刀。


    帶著責備的意味,低低的喊了一聲對方的名字,“敖譯!”


    這樣的情況,根本無法放鬆。


    駕車的車夫既被呼嘯而過的寒風包裹,又要聽著麵前馬兒得得的馬蹄聲,壓根注意不到車廂裏發生了什麽。


    這也是蘇牧尤沒加掩飾的原因。


    死士眼神飄忽。


    半晌,試探性的展開了雙臂,“我抱著你?”


    這樣就能好好休息了。


    回應他的是小腿上踹過來的一腳,以及小孩兒在場的話,需要捂住耳朵不能聽的髒話。


    蘇牧尤沒好氣的看著他。


    天還沒黑呢,這是又夢上了?


    最後,死士縮在了車廂的角落裏,被大祭司當成靠枕壓著。


    敖譯明麵上有些不樂意,委委屈屈的樣子,像極了一個受了欺負的小媳婦兒。


    實際上,當對方靠上來的那一刻,嘴角都差點壓不住。


    嗯,這樣的懲罰,一點兒也不把他當人看,真的是太‘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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