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羊……”綿羊沉聲叫道,“我聽說你剛剛成為「生肖」短短一兩天,馬上就被老師保送過來了,是吧……?”


    “是的。”白羊點點頭,“這不是秘密。”


    綿羊的語氣已經比剛才恭敬了不少:“你到底在跟什麽東西追趕時間……?”


    “我在跟時間追趕時間。”白羊說道,“這件事不是現在我們要討論的內容,建議還是聊聊接下來的合作吧。”


    說起「合作」,綿羊的眼神明顯動容了,他扭過頭去一言不發的看向沙皮犬。


    “合作……”沙皮犬依然有些不太滿意,轉頭跟綿羊說道,“綿羊,你聽到了嗎?剛才這個人說房間裏就算沒有咱們倆……他依然可以主持三場遊戲,你真的要跟這樣的人進行合作嗎?”


    綿羊聽後低頭沉吟半晌,隨後說道:“人狗,不管你承不承認……白羊都是一個很強的「生肖」,他至今為止的晉升速度非常快,他不僅剛剛成為「人級」就成了麵試官,而且現在我們隻差臨門一腳,馬上就要托他的福成為「地級」了。”


    “「托他的福」……?”沙皮犬冷笑一聲,“這算什麽說法?!這裏有三場遊戲,難道咱們兩個人沒有出力嗎?”


    在綿羊和人狗爭論不休的時候,我和張強麵麵相覷,這些「生肖」似乎把我們當做空氣一樣,將所有該說的不該說的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我倆自知情況不妙,這種時候最大的可能就是被滅口。


    隨後我和張強互相望了一眼,紛紛衝對方點了點頭。


    幾秒之後,遠處鍾聲作響,我和張強調整心境,率先搶占了「回憶」的主導權。


    我和他都動彈不得任人宰割,但既然保存了「回憶」,就算接下來要被滅口也沒有什麽關係了。


    可想象中的廝殺並沒有出現,此時我記起「生肖飛升對賭合同」第2.4條寫著:


    乙方承諾會給參與者建立正確的世界觀,並保證能夠正確引導參與者主動、自願、坦然走向死亡,期間乙方不得濫殺無辜、公報私仇。


    所以這些事情是他們自己說出來的,我和張強算作無辜者……?


    見到他們爭論不出個結果,我又扭頭看向白羊。


    奇怪的是他從始至終都沒有幹涉綿羊和人狗的交談,反而時不時盯著桌子上的座鍾看。


    好像真如他所說……他在趕時間。時間已經超過了十二點五分,朝著十二點半慢慢挪動著。


    現在看起來綿羊已經站在了白羊那邊,可沙皮犬似乎心有不甘,始終都在找理由反駁。


    白羊聽著二人的聲音沉吟了半晌,隨後無奈地歎氣打斷道:“沒想到無論是「生肖」還是「參與者」,居然到處都有蠢貨。”


    “什麽……?”沙皮犬聽後氣不打一處來,停止了和綿羊的爭論,扭頭衝著白羊,“你可別說風涼話了,我們都是花了很久的時間才來到麵試房間的,和你這種走關係爬到這一步的人有著天壤之別……我們比你更加惜命,怎麽可能跟著你胡來?你不珍惜現在的處境,不代表我們不珍惜。”


    “惜命……”白羊搖了搖頭,“人狗,在這裏無腦遵循規則,不叫「惜命」,叫做「苟活」。”


    說完之後白羊再度看了看表,時間實在耽擱了太久,現在已經接近十二點半了。


    “真是讓人煩躁……”白羊歎氣之後抬頭看向沙皮犬,“我長話短說吧,人狗,你最終糾結的點,是不是「違規者死了便不能活」?”


    “沒錯。”沙皮犬點頭說道,“這個理由導致我不能跟你冒險,就算你說得天花亂墜也沒用。”


    白羊聽後直接從自己胸前的口袋中掏出了一把老舊的手槍,這是他之前在遊戲結束之後自殺使用的手槍。


    讓我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隻見白羊將手槍舉起來,緩緩地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


    “我真的很趕時間。”白羊用槍頂著自己嚴肅地說,“既然這一次沒有辦法說服你們,隻能期待下次了。”


    “什……”沙皮犬麵具之下的眼睛漸漸瞪大了,“你要幹什麽?你的遊戲根本沒開始……”


    “我給你們演示一遍違規死亡到底會不會活,接下來你們不需要管我在做什麽,隻需要照常進行自己的遊戲即可。”


    他將手槍上了膛,我和張強都屏住了呼吸,這一次輪回所發生的一切幾乎都在我們預料之外,這隻白羊到底是什麽人物?


    “各位,「說謊者」遊戲結束。”


    隨著一聲宣告結束的話語,槍聲在狹窄的屋內震蕩開來,我心目中最強的「生肖」以一種詭異的方式自殺了。


    從規則上來看他沒有任何自殺的理由,但他確實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子彈穿過太陽穴,他腦漿遍地,血肉橫飛,在我眼前變成了一具沒有一絲聲響的屍體。


    我和張強雖然恢複了行動,但依然不太敢輕舉妄動,房間裏的每個「生肖」我們都反抗不了,這就是「參與者」和「生肖」的區別。


    我們倆在房間內沉默了許久,我們確實不太了解「生肖」,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在想什麽。


    最終還是沙皮犬先開了口,他給我們說明了「雨後春筍」的規則,接下來便由已經「回響」的張強一個人將桌子飛速轉動。


    當房間內的人越來越少時,我也需要感謝張強,沒有他的「蠻力」,理論上我需要控製場內的「生肖」來幫我轉動桌麵,這會使我的處境更加危險。


    這些遊戲對於我們這些保留了記憶的人來說,隻要能夠通關過一次便可以一直通關,所以我們又一次來到了這片鮮紅的土地上。


    張強剛要轉身離開進入街道,我開口叫住了他。


    “強哥。”我叫道,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是我第一次主動和他講話,“你……平時都去哪裏?”


    張強看了我一眼,低聲說道:“時間挺長的,去找點吃的,再去找點喝的。”


    “哦……”我點點頭。


    他仿佛感覺到了氣氛的尷尬,於是又問道:“你呢?”


    “我也找點吃的,然後再找點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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