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上午,宋春花回家探望唐淑萍,順便把家裏的酸棗拿去一些,看看果盤裏能不能賣。


    回到家鄉,宋春花看到了母親那憔悴的麵容,心中充滿了心疼和愧疚。她後悔自己沒有多陪陪母親,沒有好好照顧她。母親看到女兒回來,眼中閃爍著喜悅的光芒,但她卻努力掩飾著自己的病情,不想讓女兒擔心。


    母女倆相互擁抱,彼此感受著對方的溫暖。


    宋春花輕聲安慰著母親:“媽媽,別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母親則微笑著說:“傻孩子,媽媽沒事的。看到你回來,媽媽就已經很開心了。”


    家裏還算整潔,是盧敏幫著收拾的,宋春花看著母親的樣子,心中升起一陣感動,拿著十塊錢,去了盧敏家,按照原先的約定,把錢給她了。


    盧敏沒有推辭,點了點頭:“我會照顧好老人家的,你好好掙錢,家裏的弟弟都很爭氣。”


    宋春花微笑:“多謝你了,二嫂。”


    宋春花這次的調休假期也就一天,她盡心盡力地照顧著母親。她為母親做飯、洗衣、喂藥,陪她聊天、散步。


    她希望能夠通過自己的努力,讓唐淑萍的病情有所好轉。


    唐淑萍感到很欣慰,心情好了不少,隻是看著宋春花瘦了,有點心疼。


    “媽,沒事兒,我們工作餐可好吃了,還有肉呢,我還給宋夏陽帶了練習冊的本子,多學習,未來當大學生哈。”宋春花說道。


    宋夏陽比了“耶”,應聲道:“知道了,姐姐,我會努力的。”


    下午,宋春花陪著母親在院子裏曬太陽。


    唐淑萍看著女兒忙碌的身影,感慨地說:“春花,你長大了,變得懂事了。媽媽很欣慰。”


    宋春花握住母親的手,說:“媽媽,是你教會了我如何去愛和關心別人。我會一直陪伴著你,讓你過上幸福的生活。”


    母親笑了,眼中閃爍著幸福的淚花。她知道,自己的女兒是一個善良、孝順的孩子,她為有這樣的女兒感到驕傲。


    “對了,媽,我還想著把酸棗啥的拿出去賣,人飯店裏要,別的地方沒準也能要,我收拾點拿出去賣,你沒事別吃這棗子了,對身體不好。”宋春花收拾著說道。


    她看著留下的酸棗少了一些,知道是唐淑萍為了省錢吃的,不由得歎了口氣。


    她還需要更努力,才能讓母親過上好日子。


    但絕對不是以賺快錢的途徑。


    宋春花一共隻有一天的假期,說不了幾句話就要走了,她頗有些戀戀不舍,宋夏陽也舍不得她。


    “姐姐,你要早點回來啊。”宋夏陽說道。


    “我不在的這段日子裏,你和弟弟也要當小小男子漢,保護起媽媽呀。”宋春花說道。


    宋夏陽和宋秋林一起點頭,宋冬葵嘴裏還咬著糖,含糊不清地應和著。


    唐淑萍緊緊地擁抱著女兒,說道:“春花,你放心去吧。媽媽會照顧好自己的。你在外麵也要注意身體,不要太累了。”


    宋春花點點頭,說:“媽媽,我會的。你一定要好好的,等我下次回來。”


    宋春花挎上一籃子酸棗,騎著自行車去了城裏,開口跟楊慶曾提起酸棗的事情。


    楊慶曾看著宋春花,似乎在探究她是不是個年輕姑娘。


    “怎麽了?這可是我們那邊野生的酸棗,可好吃了,還開胃,加到果盤裏,風味獨特,價格也不高,就按照一斤一角錢,以你們擺果盤那數量,這一籃子都能用完這個冬天了。”宋春花開口說道。


    現在天冷了,宋春花穿的是唐淑萍給她縫的一件花棉襖,配色喜慶,配著一筐子酸棗,顯得她整個人都很淳樸,和ktv這地方格格不入。


    “你要不要?這酸棗我按批發價還可以給你們便宜點,隔壁那味之軒的酸棗燉肉知道吧?就是用的我們家的酸棗,品質保證!”宋春花推銷著酸棗。


    楊慶曾沒崩住,笑了:“你還真是實誠,多樣水果對我們來說也是好事兒,我按照一毛二給你算,都要了。”


    宋春花眼睛一亮:“多謝楊經理。”


    “其實你挺有推銷天賦的,”楊慶曾不由得說道,“你能抓住酸棗的賣點並告知我,讓我買棗子,也就能讓著客戶開酒喝,你真沒興趣試一下推銷的行業嗎?”


    宋春花知道,楊慶曾一直想把自己往那個方向忽悠,才不接他的招:“我能買棗子,是因為我們家的酸棗確實好吃,你那些酒有什麽好的,又貴又難喝,還坑人,我才不幫你坑人呢。”


    室內有點熱,宋春花說著脫下了外套棉襖,稱量了酸棗的重量,給宋春花結了一筆錢。


    宋春花盤算著自己所見的酸棗銷售情況,覺得自己等開春真得去給酸棗地澆水施肥,看看明年能不能結出更多更好的果子。


    今年其實還有很多果子沒摘下來,屬於是沒人吃浪費了,但這些酸棗在城裏一直是有銷量的,不該隻局限在鄉下。


    宋春花換上了工作服,又投入到前台的工作中去了。


    這天遇上個醉鬼,手裏拿著一瓶酒,一邊說話一邊往外走,手舞足蹈的樣子,都讓人感覺他站不穩當。


    他走到了前台,酒瓶子往台桌上一放,醉醺醺地開口:“喝,給我喝。”


    宋春花往後躲了一步,還保持著禮貌的微笑:“先生,出口在那邊。”


    “我讓你喝你就喝!”那醉鬼是對著宋春花說的。


    她的臉色立刻就冷下來了,不去看那人:“先生,我不喝酒。”


    醉鬼聽著,立刻就不滿意了:“我讓你喝你就喝,怎麽不識好歹呢?錢沒給夠嗎?”


    醉鬼說著,往外拍了好幾張錢,都是百元大鈔。


    那年頭,這樣的貨幣可不多見,宋春花瞬間就看直了眼,上前一步,拿起那酒瓶子:“大爺說要喝必須喝,我幹了!”


    宋春花一口幹了瓶子裏的酒,表情很隨意。


    醉鬼終於滿意了,搖搖晃晃地出了門。


    宋春花立刻去撿那幾張百元大鈔,一共五百塊錢,她心道“發了發了”。


    給多少錢出多少力,當真誠不欺我。


    宋春花把意外收獲裝進褲兜裏,一旁的楊慶曾又不知道什麽時候冒出來了:“看來收獲不錯。”


    宋春花下意識地捂著口袋:“這可是我自己賺的錢,不會還要上交吧?”


    “沒,客人打賞的小費,我們從來不要,也很少有這種當眾撒錢的人,看來你魅力不小。”楊慶曾說道。


    宋春花皺眉:“你這聽的不像是誇人的話。”


    宋春花酒量不錯,半瓶子幹下去,都不上臉,隻是思維有點蒙,她察覺出楊慶曾微笑背後的涼意,皺眉要走。


    “哎,其實這打賞一直不是大錢,賣酒才是真賺,我們這兒最高記錄,有人一晚上能拿五千塊錢的抽成,你真不心動?”楊慶曾故意說道。


    宋春花看了看兜裏的五百塊錢,不心動是不可能的。


    鬼能對錢不心動!


    但是宋春花還是擺手拒絕了,就一個理由:“我媽還在老家等著我。”


    她隻要賺夠錢就行了,她不指望賺大錢,不想賺昧著良心的錢。


    宋春花回了自己宿舍,喝酒不太好睡覺,她估計自己一會兒是睡不著了。


    正好,因著今天有闊綽的客人,整個宿舍樓層都很亢奮,在隔壁大廳鬧了起來,宋春花正好去看看。


    鬧得主力是喝多了的姑娘,有的在玩骰子,有的在打牌打麻將,都是些常跟客人玩的把戲,個個熟門熟路。


    酒喝多了,都有點不認人了,拉著宋春花一起打牌。


    宋春花會打牌,逢年過節的娛樂項目,在牌桌上聽著幾人互相吹噓拉踩,說自己今天賺了多少多少錢。


    領班安娜最是得意,土豪客人的一擲千金大半都是為著她來的,張口自己賺了四五千,那邊有人賺了一兩千,聽著眾人的吹噓,宋春花感覺自己手裏的錢都不算錢了,五百塊錢,連在座之人的零頭都不夠。


    城裏人的錢是真好賺啊。


    “真的嗎?能賺到那麽多的錢啊?”驚訝開口的是肖翠,和宋春花一起作為前台的一個姑娘。


    肖翠個子有點矮,不過家境比宋春花好很多,跟著父母在城裏生活,自己賺錢自己花,還不用補貼家用。


    宋春花時而有些羨慕她,幻想著自己如果不用往家裏寄錢,一個月五六十塊錢能過得多麽輕鬆愜意,可也隻是想想,她花錢的地方還多著呢。


    要給盧敏每月打錢,弟弟的學費生活費,母親的治療費用,以及因著這次生病欠的錢,宋春花每每感覺壓力很大,對肖翠這樣家裏無災無禍的女孩表示羨慕。


    “你們陪酒能賺這麽多啊,一天時間,賺我一個月的。”肖翠念叨著。


    一群姑娘們聚一塊,本就是有意炫耀,來了個大客戶,這個賺幾千、那個拿幾百,就沒有少了的,聽得肖翠眼睛都直了。


    “拿了這筆錢,我終於可以買最新款的包包了,那個六千多的包,我終於攢夠錢了!”安娜激動地念叨著。


    宋春花聽著,覺得自己已經聽不出來錢這個數字了,六千塊錢的包?那包是用金子做的嗎?背著能延年益壽?


    不止是安娜自己這樣說,她起了個頭,後麵一眾附和的,有說買包買化妝品,有說買裙子衣服的,個個都很貴,幾百上千的東西在她們嘴裏不值一提,聽著那些個洋氣的品牌,宋春花實打實地感覺自己是個土妞。


    “你呢,你想買什麽?”有人攬過了宋春花的肩膀。


    “我想給我弟弟買個新書包。”宋春花回答道,“他一直背家裏的破布袋子改的背包,讓人嘲笑,現在我可以買個正兒八經的書包給他了。”


    宋春花話音剛落,周圍響起一陣哄笑聲。


    “你就這點出息!”領班安娜氣道,“這麽便宜的東西,怎麽能表現出咱的身份,你背個便宜包走在路上,看到的人都得笑話你,太廉價了。”


    宋春花噎了一下:“我覺得比起買個包,讀書什麽的更能讓人收獲尊重,幾千塊錢,都夠一個學生讀高中、讀大學了。”


    她真是覺得,這麽多錢,花在一個包包上不值。


    安娜露出了“不識貨”“土包子”的輕蔑,哼一聲轉過頭去了,似乎不屑於和宋春花說話。


    “艾麗真是一個沒有品味的人。”眾人跟著起哄。


    宋春花後退一步,再次感覺這裏不是屬於自己的世界。


    “那麽多錢去買個包,我感覺買的就是腦子不好,那是坑錢吧。”宋春花低聲開口,跟肖翠說道。


    兩個人素日裏感情不錯,肖翠知道宋春花家裏情況不好,還多次安慰她,這時候的肖翠卻冷下臉來,學著安娜的樣子哼了一聲:“誰知道呢,那麽多人買,一定是好東西,那是有品位的人才有資格擁有的東西……”


    肖翠說著,竟然露出了幾分向往的神情。


    宋春花看她狀態有點奇怪,問出了口:“你不會也想買吧?”


    誰買誰是冤大頭好吧?


    “有誰會不想要嗎?”肖翠同樣坦然地反問,“那可是品味的象征,隻有有錢又優秀的人才有資格獲得,不想要的都是沒有上進心吧。”


    上進心和當冤種是兩回事兒吧……


    宋春花在心裏默默地吐槽著。


    打牌打著打著到了賭錢上,人賺得多,開始幾十、之後上百地開始打牌,宋春花看了眼自己囊中羞澀,想著還要給宋夏陽他們買書包和新鉛筆盒,就不跟這些人一起打牌了,轉身回了自己的小房間。


    在又擠又冷的床上躺下,宋春花才感覺到一點安全感,並不隔音的房間還有各種的嘈雜聲音傳來,她縮在自己小小的地方,找回了自己。


    楊慶曾總是說道她,說她膽氣小,賺錢應該豁出去一點,說她是鄉下來的土妞,就是眼界窄、沒本事。


    哦,今天安娜還加了一句“沒品味”。


    但是宋春花很滿意這樣的自己,到這一步就行了,能賺個工資,運氣好拿個小費,別讓母親誰的擔心,能把家裏撐起來,宋春花已經很知足了。


    知足常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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