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入暮,那如墨的蒼穹漸漸籠罩大地,仿佛給世界披上了一層神秘的麵紗。


    鳥兒們本該歸巢,可因為這院子裏實在是“太香甜”了,也許它們是以為春日又到了,花兒都盛開了,便紛紛圍繞在枝頭嘰嘰喳喳叫個不停。不一會兒,蝴蝶、蜜蜂也都聞著甜味兒“趕飯場”來了。那嗡嗡的聲音由遠及近,它們成群結隊,如同一股黃色的旋風,在院子裏盤旋飛舞。


    於是沒過多久,每一個人的身邊都盤旋著數十隻蜜蜂,密密麻麻的讓人不寒而栗,嚇得眾人一陣幾哇亂叫。蕭祁昭一聲令喝,讓眾人趕緊回大殿裏去!


    嬤嬤神色驚慌,緊緊護著王貴妃的頭,臉上滿是焦急與恐懼。她一邊警惕地看著四周,一邊拉著王貴妃慌忙逃竄,她們的身影在混亂中顯得格外狼狽。


    蕭祁昭提著劍一邊驅趕著周身的蜜蜂,一邊幫著附近的女子們逃進大殿。他身姿矯健,動作敏捷,如同一尊驍勇的戰神,在危險麵前挺身而出。


    杜筠婉早有準備,抱著頭、弓著腰,動作迅速而靈活。在她的想象中,她會如同一隻敏捷的兔子很快地竄進大殿裏。


    可惜,她一身的傷,額頭撞得到現在還有些暈乎乎,胳膊肘、腿肘都磨破了,也被滾燙的石頭燙傷了,此刻的她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突然一隻強有力的手掌拉住了她的胳膊,帶動她一個急速的旋身,她便不由自主地跌入了一個溫暖而堅實的懷抱之中。


    就在這四目相對的瞬間,時間仿佛凝固,他的眼睛猶如深邃的湖水,清晰地印著她那略帶驚慌的臉龐。


    隻一瞬,他便再次毅然抬眸,迎接那即將到來的“戰鬥”。他揮舞著手中的劍,一隻隻蜜蜂被斬殺,然後掉落。然而,這些蜜蜂卻仿佛無窮無盡一般,無論他如何奮力斬殺,都消滅不幹淨,一群又一群如潮水般瘋狂地往他們身上衝撞而來。


    蕭祁昭下意識地攬住杜筠婉的手臂再次緊了緊,仿佛要用自己的身體為她築起一片安全的屏障。


    他突然覺得,懷裏的這女子平日裏看起來就瘦瘦小小的,如今這般攬在懷裏,才真切地感受到她居然真的瘦瘦小小,甚至比看起來更加纖細柔弱。


    這般纖細,還一身的傷,那斑駁的傷痕令人不由得心生憐惜,一種想要保護她的強烈欲望,自心底油然而生。


    他將她平安送入殿內,隨著殿門關閉,那厚重的大門終於將危險與混亂隔絕在外,人群也終於安靜了下來。


    燭影幢幢,王貴妃的臉一半陰暗、一半慘白,那精致的妝容在恐懼與憤怒的交織下顯得有些扭曲。


    嚇掉了半條命,半晌才回過神來,她氣急敗壞地指著杜筠婉的鼻子罵:“你個賤人!這是什麽鬼計策?你就是個騙子!每個人的身上都引來了蜜蜂,追著攆著成何體統?”


    她的聲音尖銳而刺耳,引得所有人的憤怒都齊刷刷射向杜筠婉。


    杜筠婉倒是臉不紅、心不慌,跪下後一臉沉靜道:“回貴妃娘娘的話,出現這樣的情況有兩種可能。要麽,是每個人的身上都沾上了這種毒,每一個人都是凶手。”


    “放肆!這是什麽話?哪有說一整個大殿裏的人都是凶手的,難道你... ...你說,本宮和太子殿下也是凶手不成?”王貴妃柳眉倒豎,怒目圓睜,那精心描繪的妝容此刻因憤怒而猙獰,她猛地站起身來,華服上的珠翠隨著她的動作劇烈晃動,發出清脆卻又雜亂的聲響。


    “那就是第二種情況了。” 杜筠婉微微抬起頭,眼神中透露出堅定與睿智。


    她緩緩地朝蕭祁昭和王貴妃一拜:“貴妃娘娘息怒,臣女並非有意冒犯。娘娘明鑒,今日這蜜蜂亂撞之事,此前從未發生過。全員受襲,臣女也相信不會所有人都是凶手。那麽就一定是有人故意招引蜜蜂來混淆視聽,臣女懇請重新徹查!”


    此話一出,王貴妃和嬤嬤皆心頭一涼。


    王貴妃一拍桌子,故作盛怒道:“還敢在這裏大放厥詞!沒本事就少在這裏充能耐,來人!將這不知好歹的賤人拖下去!不是想徹查嗎?那就送內廷獄好好給本宮查!”


    杜筠婉聞言,臉色微微一白,但眼神中卻依然倔強不屈。她挺直了脊梁,努力讓自己再堅定一些,大聲說道:“娘娘息怒,臣女所言句句屬實。若娘娘執意將臣女送入內廷獄,臣女也無話可說。隻是,今日臣女明明可以揪出真凶,卻被人故意搗亂,娘娘不問青紅皂白卻要先問責於臣女,難道貴妃娘娘是要包庇真凶嗎?”


    “放肆!” 王貴妃怒目圓睜,氣得渾身發抖,“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竟敢汙蔑本宮包庇真凶!本宮貴為貴妃,豈會做出這等有失公允之事?今日之事,你本就嫌疑重大,還敢在此巧舌如簧。來人,把她給我拖下去,立刻送往內廷獄,嚴加審訊!”


    王貴妃一聲令下,立刻有黑甲衛上前。侍衛們麵色冷峻,氣勢洶洶地朝著杜筠婉走去。


    此時,蕭祁昭微微皺眉,俊朗的麵容上露出一絲不悅:“此事尚未查明,不可如此草率。娘娘,且聽她把話說完吧。”


    杜筠婉深吸一口氣,趕緊叩首謝恩:“謝太子殿下。”


    她的心中湧起一股暖流,眼中閃爍著感激之情。她就知道,她沒看錯這個人!


    蕭祁昭果然是個正人君子!


    今兒算是賭贏了。


    王貴妃聽了蕭祁昭的話,雖心有不甘,但也不能再說什麽。她咬著嘴唇,狠狠地瞪了杜筠婉一眼,心中又怒又著急。


    “請容臣女查驗一番,臣女定不負太子殿下信任之恩。”杜筠婉再次叩首。


    她知道,這是她唯一的機會,必須要好好把握。


    “允。”蕭祁昭應聲,他的目光落在杜筠婉身上,帶著一絲期待。


    他也想看看,對於這個女子,他越來越好奇了。


    杜筠婉緩緩站起身來,她環顧四周,眼神有意無意地瞥著王貴妃和嬤嬤,但見那二人緊張地都不敢往她這邊看。王貴妃緊緊絞著手中的帕子,臉色微微發白,眼神閃爍不定,努力想要保持鎮定,卻難掩心中的慌亂。嬤嬤則低垂著頭,身體微微顫抖,仿佛在害怕被人發現什麽秘密。


    杜筠婉看著她們這副模樣,心裏是又好笑又痛快。


    她故意四處查探,仿佛一隻敏銳的貓在搜尋著獵物。她的眼神如炬,仔細地掃視著大殿的每一個角落,不放過任何一個細微之處。而後,她緩緩將目光落在那十幾個熏籠上。


    王貴妃倒抽一口涼氣。


    杜筠婉仔細觀察著熏籠的每一個細節,那熏籠質地精美,鏤空著繁複的花紋,散發著淡淡的香氣,香氣中帶著微微的甜。


    她仔細端詳,果然,在熏籠的鏤空格子邊緣,她看到了些許黃色粉末。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幾分,一種即將揭開謎底的興奮感湧上心頭。


    於是,便提著熏籠呈給蕭祁昭看:“太子殿下,您看這裏。”


    蕭祁昭接過熏籠,那修長的手指輕輕觸碰著熏籠的邊緣。他微微眯起眼睛,仔細觀察著那些粉末。那些粉末極細,若不仔細觀察,幾乎難以察覺。他輕輕撚起一點粉末,放在指尖摩挲,感受著它的質地。


    “這是... ...花粉?” 蕭祁昭低聲問道,疑惑中已有了幾分了然。


    “是,太子殿下。臣女在觀察熏籠時,發現這些粉末集中在幾個特定的位置,不像是自然散落,倒像是有人故意放置。”杜筠婉連忙回道。


    蕭祁昭微微點頭,此時還有什麽可說的呢!


    在這樣的情況下,整個大殿之上有能力在熏籠上做手腳的,除了他,就隻剩下王貴妃了。


    他深知王貴妃的性子,平日裏驕縱跋扈,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此次蜜蜂亂撞之事,亦或是說祈福袋投毒一事,若真是王貴妃所為,那這位杜二小姐的處境可就危險了。


    若是這位杜二小姐為了“真相”而得罪了王貴妃,且不論今日能不能一舉扳倒王氏,估計最好的結果是她能僥幸贏得豎著出承清宮的機會就不錯了。但往後的日子,她別想好過。


    可若是她唯唯諾諾,既不敢揭發真相,又讓王貴妃發現了她已經知道歹人是誰,她可還能活?


    日後夾起尾巴做人,有多遠就躲多遠吧。不然,估計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反正橫豎都是死!


    哼!這個局她又該如何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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