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瓶子,同樣的味道!


    “不必客氣!”蕭祁昭微微揚起下巴,神色淡然,“這是去疤舒痕膏,昨日你也受罪了。”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輕輕一掃,視線在觸及她額前那潔白的紗布時,不由得停頓了片刻。那紗布映襯著,讓她看起來柔弱又可憐。連蕭祁昭自己都未曾察覺,自己對她是帶著些許除了憐憫之外的情愫的。


    “女子留疤確實不大好,畢竟容顏對於女子而言,極為重要。”他的聲音沉穩而富有磁性,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一種獨特的力量。


    頓了頓,他接著道:“杜風大人乃國之棟梁,其子女在皇宮中也該受到應有的待遇。孤是絹花榜的主事官,所以想了想,覺得還是應當將這個親自給你送過來。權當作是,孤代皇家給你賠罪了。”


    蕭祁昭說話,永遠是這般冠冕堂皇,每一個字都似乎經過精心雕琢,讓人挑不出絲毫錯處,也讓人無法拒絕。


    那話語中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卻又仿佛帶著絲絲關切,讓人在不知不覺中被他所吸引。


    “這……臣女慚愧……”杜筠婉微微垂下眼眸,臉上露出一抹羞澀與不安。


    她感覺懷裏的那個滑溜溜的藥瓶子好像在往下墜,連忙用兩隻手捂得緊緊的,根本騰不出手再來接東西。


    她的心中湧起一陣慌亂,眼神中滿是驚慌失措,慌忙搖頭道:“太子殿下言重了,臣女……臣女區區小傷,不足掛齒。”


    她的聲音微微顫抖,她的話語中充滿了對太子殿下的敬重,那模樣讓人不禁心生憐惜,仿佛她是一個柔弱而又懂事的女子,讓人忍不住想要保護她。


    “拿著吧!”蕭祁昭微微皺起眉頭,以為她真的是在跟他客氣,於是語氣更加懇切道,“皇上對你昨日的遭遇甚為憂心,若是再得知孤沒有好好處理善後事宜,必定會龍顏大怒。”


    當然,就瞧父皇這段時日對這個杜二小姐的關注程度,不難想象得到,若是父皇再見她這般一身是傷,楚楚可憐的模樣兒,心中定然會更加憐惜。


    以父皇的性情,說不定又會生出別的心思來。若是再給他指個婚,那就真麻煩了。


    “呃……嗬嗬……”杜筠婉甚為尷尬,臉上湧起一片緋紅。


    因為那個藏在繡繃子下麵的藥瓶即將滑落,她心中焦急萬分,那藥瓶仿佛成了一個隨時可能引爆的炸藥。


    “那就……謝太子殿下垂憐。”杜筠婉一個躬身大拜,那動作極為恭敬,仿佛在向高高在上的神明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


    她順手將繡繃子把瓶子遮擋個嚴實,再一起擱在了地上,而後伸出雙手接過長空手裏的瓶子。她的雙手微微顫抖著,她的內心緊張不安。


    本以為一切也該這般結束了,卻哪知一陣莫名的風,毫無征兆地刮了起來。那風將地上的繡繃子吹了起來,繡繃子在空中翻滾著,如同一片飄落的樹葉。咕嚕嚕在地上滾了幾圈,最終停在了蕭祁昭的腳邊。


    那個原本蓋在繡繃子下麵的藥瓶,就這般明晃晃出現在三個人的眼前。


    杜筠婉的臉色瞬間煞白,她驚恐地看著那個藥瓶,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祭日。


    接藥瓶的雙手還沒來得及落下,她身側的地上還放著一瓶一模一樣的。杜筠婉艱難地吞咽下口水,“咕嘟”一聲,她感覺自己的心跳都驟停了。


    這事,怎麽看都著實……太令人尷尬了!


    蕭祁昭微微皺起眉頭,目光緊緊盯著地上的那個藥瓶,又望了望杜筠婉雙手舉過頭頂的那個。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做什麽才好。


    長空也愣住了。一時間,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氛,仿佛一根緊繃的弦,隨時都可能斷裂。


    杜筠婉顫抖著嘴唇,想要解釋什麽,卻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她的大腦飛速運轉著,試圖想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然而,這也太尷尬了!


    蕭祁昭更是滿臉通紅,連他自己都莫名其妙。本該尷尬的是她,那他為什麽也會感覺無地自容呢?


    他其實在內心深處無比強烈地想問一問,“這是誰送你的?”


    然而,當這個念頭剛剛湧起,他便立刻意識到,這還用問嗎?


    那另一瓶去疤舒痕膏,除了大哥手中的那一瓶,還能是誰的?


    幸好沒問!現在若是貿然引入這個話題,是不是更像爭風吃醋?


    那豈不是更奇怪!


    他蕭祁昭,堂堂七尺男兒,難不成還會為了,兩個人同時送給了一個女子同樣一件物品而耿耿於懷?


    想到這裏,他決定,那便裝作沒看見好了!


    於是,他的目光遊離,心緒紛亂。他漫無目的地撿起腳邊的繡繃子。瞧見上麵繡著的那一隻昂首挺胸的金甲蟲,怎麽看都像是在嘲笑他!讓他的心中,又湧起一股莫名的煩躁。


    可蕭祁昭還是極有禮數的,即便心裏再不痛快,麵子上還是溫吞著,絲毫看不出內心的波瀾:“嗯……繡工不錯……這個……是西域進貢的絲線?”


    蕭祁昭大腦一片空白,隻是下意識地隨口說著。他確實是很識貨的,那絲線獨特的色澤與質感,一眼就被他認出了出處。


    他的目光在繡繃子與杜筠婉之間來回遊移,他不得不承認,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另一瓶去疤舒痕膏,以及自己內心那難以言說的複雜情緒。


    既然他轉移了話題,那杜筠婉也樂得順著他的話茬繼續聊下去。


    她趕忙接腔:“是,太子殿下果然慧眼如炬,這是臣女從宮外淘來的小玩意兒,一時興起繡著玩的。”


    她心中暗自鬆了一口氣,心中默默想著:隻要你不尷尬,我也可以心安理得裝傻!


    蕭祁昭輕輕點了點頭,沉默片刻後,目光落在那隻金甲蟲上,緩緩開口道:“當真是巧奪天工,足見杜二小姐是花費了心思的。”


    行了行了!


    該送的也送出去了,該誇的也誇完了,實在沒有必要再繼續糾纏於此。蕭祁昭清了清嗓子,正思索著怎麽打個圓場就“散會”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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