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牆一隔,母女倆想要見麵並非易事。


    真真的是家書抵萬金。


    魏氏顫抖著手接過竹管拆了信,一字一字地看。


    隻是越看信的內容,眼睛越是模糊,眼淚“啪嗒”落到信紙上,濡濕了一大片。


    “是玉寧的字跡……”魏氏還以為是鄭氏和羿哥兒想法子哄她的,沒想到是真的。


    紙上不過是寥寥數語,魏氏卻仿佛吃了一顆定心丸。


    兒子戰死沙場,轉眼女兒就出了事,魏氏日夜憂心,一頭烏發白了一半。如今得了徐玉寧的準信,魏氏如同枯木逢春,灰色的眸子裏都有了光。


    隔壁徐府。


    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和一個身穿鵝黃齊胸襦裙的嬌豔女子正站在石獅旁邊,瞧見徐府的馬車回來,兩人同時鬆了一口氣。


    這一男一女,正是張氏與徐昌泰所生的一雙兒女:徐易安和徐玉錦。


    徐易安和徐昌泰兩父子樣貌仿若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一般,同樣身形清瘦,皮膚白淨,給人一種文質彬彬的儒生之感,然而細看倆父子如出一轍的細長眼,卻並沒有半分儒生的溫和,反而精光內斂,讓人不可捉摸。


    雖然同樣出自忠遠侯一脈,許是因為從文之故,徐昌泰和徐易安倆父子身上沒有遺傳到半點武人的英氣,倒是徐玉寧的大哥徐世安,骨架高大,濃眉闊目,是朗朗男兒硬漢之相。


    馬車將將在大門停下,徐易安和徐玉錦立馬上前:“爹,娘!”


    然而車簾撩開,卻見徐昌泰一臉慍色地走下來,理也不理一雙兒女,竟冷著臉拂袖徑直往府裏走去。


    張氏稍慢一步下來,臉色也是難看到了極點。


    瞧著徐昌泰的怒氣衝衝的背影,徐易安眼睛微微眯了眯。


    徐玉錦皺著眉頭看向張氏:“娘,爹這是怎麽了?”


    張氏站在原地,回頭狠狠剜了對麵的忠遠侯府一眼。


    忠遠侯府和徐府住在同一個胡同,兩家離得並不遠。


    徐玉錦順著張氏的目光看過去,目光落在忠遠侯府大門前大氣磅礴的牌匾上,眼中閃過一抹厭惡:“娘,是不是魏氏那個賤人又欺負你了?不是說她稱病不出沒進宮嗎?”


    張氏沉沉地呼出一口氣,拉起徐玉錦的手往府裏走:“回去再說!”


    進了正廳,徐昌泰已經坐在上首,雙手放在膝蓋上,臉上似覆蓋著一層冰霜。


    張氏一進來就忿忿坐在一側,咬牙切齒地說道:“老爺,你這回看到了?她們那一家子跟我們就不是一條心的!這麽多年,她們更是一直霸占著侯府家產一分也未分給我們……”


    話未說完,徐昌泰猛地一拍桌子:“夠了!”


    轟天巨響,嚇得眾人心頭跟著狠狠一跳。


    張氏心裏怒氣未消,見他發了火,隻能悻悻地閉了嘴。


    眼看徐昌泰麵色越發難看,一旁的徐易安笑著上前給徐昌泰遞了一盞茶:“爹,喝茶,一家人不要傷了和氣。”


    徐昌泰接過茶抿了一口,臉色才終於緩和了一些。


    徐易安察言觀色,問張氏:“娘,您和爹這次進宮,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張氏語氣憤憤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羿哥兒不過是個乳臭未幹的臭小子,竟敢擅闖太和殿,還不是魏氏和鄭氏平時慣的!”


    說到這個,張氏言語越發激動:“徐玉寧跟先太子不清不楚,才把我們徐府一並連累了,她們這一家子真真是掃把星!”


    一句話,可謂是把徐昌泰也一並罵了進去。


    徐易安不得不出聲提醒:“娘!”


    張氏猛地打了一個激靈,卻見徐昌泰已經冷著臉起身拂袖離去。


    徐易安目光沉了沉:“娘,我跟您說過多少次了,爹這個人最好麵子,您這樣,是要把爹推到那邊去嗎?”


    張氏見徐昌泰走遠,登時也一拍桌子:“有本事他到那邊住去,永遠別回來了!”


    “娘你少說點氣話,”徐易安有些無奈地提醒道,“今日一過,還有半個月就是秋選,我先去找爹商量商量錦兒入宮的事。”


    一說到這個,張氏一掃心頭的陰霾:“對對對,你快去,此事馬虎不得。”


    等徐易安一走,徐玉錦側著身子坐下,看向張氏:“娘,那個徐玉寧……”


    看著眼前容貌殊麗的女兒,張氏拍了拍她的手:“你放心,她成不了氣候!”


    徐玉寧在宮裏那點事,張氏今天在宮裏打聽得一清二楚,她頓時底氣十足:“一個與先太子有染的女人,還妄想得到皇帝的寵愛,做夢!”


    如果說宮裏的李嬪與徐玉寧長得有三分相似,那麽眼前的徐玉錦與徐玉寧則有五分相像。


    隻不過徐玉錦左邊眼角還有一顆小小的淚痣,回眸一笑間,多了幾分媚骨天成之意。


    張氏心裏想的是等她女兒要進宮,憑她女兒的姿色,將來位份定在徐玉寧之上,什麽魏氏、鄭氏還不照樣被她踩到腳下!


    如果徐玉錦再生下龍子,那麽將來之事,也猶可爭取!


    先當皇上嶽母,再當下一任皇帝的外祖母,這是無上榮耀!


    張氏所圖甚大,一想到這,喜不自勝,然而徐玉錦卻伸手捋了捋鬢角的發頭,聽了這話反而輕輕地搖了搖頭:“娘,你不要小看了徐玉寧。”


    張氏一頓,臉色沉了沉:“我不信徐玉寧都這般了,還能翻出什麽風浪!”


    張氏眼界淺,然而徐易安和徐玉錦兩兄妹卻仿若狐狸投胎,心眼子一個比一個多。


    “一個徐玉寧不足為懼,但還是小心為上。”徐玉錦微微沉思片刻,轉移了話題,“娘,你今日進宮可打聽清楚了,跟我說說各宮娘娘的情況吧。”


    張氏這一次進宮,也是一並打聽了後宮各位娘娘的情況,為女兒鋪路。


    說到這個,張氏表情慎重了許多:“安婕妤和徐玉寧沒能出席今日宴席,倒是隻見到了其餘五位。”


    張氏將今天宴席上皇後與淑妃起衝突一事也一並說了:“娘瞧著那位最近正得聖寵的李嬪,是個謹小慎微的,不礙事。倒是皇後、楚妃兩人似乎結成一派,與淑妃不和;那位康嬪目前看著是個中立派,誰的麵子也不給,她是二公主的生母,二公主如今很得皇上寵愛。”


    說到這裏,張氏撇撇嘴:“不過就是生了個丫頭片子罷了,再得寵能越過生了大皇子的淑妃去?那可是皇上膝下目前唯一的皇子!”


    “皇後與淑妃……”徐玉錦聽到這裏微微沉思片刻,隨後笑了笑,“好,我知道了。”


    說完這個,徐玉錦起身要走,走之前還提點了張氏一句:“娘,大哥說得沒錯,雖然說爹跟魏氏不和,但您也要哄著爹一點,免得有朝一日步了魏氏的後塵,這可就得不償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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