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京中有女兒參加選秀的人家,個個都在翹首以盼。


    隻見各府的小廝騎著馬在京道上來來回回,一個個嘴裏高喊著:“報——”


    徐府一家子也正站在自家石獅子前,焦急地等待消息。


    張氏手裏緊緊捏著帕子,在門前來來回回地踱著步,雙手合十,嘴裏念念叨叨:


    “觀音菩薩保佑我女兒此去平步青雲,一把中選!最好封個娘娘,好叫魏氏那賤婦休得張狂!”


    話音剛落,隻見徐府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小廝騎馬奔馳而至,張氏急忙衝上去問:“怎麽樣?中了嗎?”


    小廝翻身下馬跪地:“回老爺夫人,宮裏還沒有消息傳來。”


    張氏用力捏著汗涔涔的手,急道:“再探!”


    站在張氏身後的徐昌泰抬頭看了一眼天色,雖然他不像張氏那麽著急,但內心也並不平靜,隻是瞧著天色越來越晚,身為臣子的敏銳,還是讓他的心慢慢沉了下來。


    隻要宮裏傳來了好消息,不需小廝來回打探,那些想討個紅封的探子也會爭先恐後跑來報喜的。


    就在徐府小廝又翻身上馬離開時,徐府隔壁胡同住著的大理寺少卿一家的溫府傳來了鞭炮聲,一群人飛奔而至,高喊道 :“溫老爺,大喜,貴府小姐中選了!”


    大理寺少卿之女溫舒宜今日也參加了殿選,徐府與溫府離得近,探子報喜的聲音一到,溫府瞬間鑼鼓喧天。


    張氏越發著急,嫉妒得眼睛都紅了。


    “不急不急,好酒沉甕底……”張氏不停地踱著步,伸長了脖子看著胡同的另一頭,簡直望眼欲穿。


    直到天色徹底暗下來,下人都將大門前的兩盞燈籠點亮了,一輛馬車才姍姍來遲。


    有小廝眼尖,認出這是送徐玉錦進宮裏的那輛馬車,當即高聲道:“是二小姐的馬車!”


    張氏一愣,瞧見馬車後麵冷冷清清,既無隨來賀喜討紅封的路人,也無敲鑼打鼓恭送徐玉錦回來的奏樂隊,心裏當下咯噔一下。


    騎馬在前麵開路的小廝跑在前頭先一步下馬,有些忐忑地回話:“老爺、夫人,二小姐……”


    “落選”兩字還沒說,徐昌泰已經臉色鐵青,袖子猛地一揮,製止了他的話。


    張氏雙眼一翻,差點氣暈過去,“不可能不可能……我們錦兒怎麽會……”


    徐易安站在她身後連忙扶了她一把。


    這時,馬車終於回到了徐府門前,徐府的丫環跳下馬車掀開簾子,登即哭出聲來:“老爺夫人,二小姐她……”


    “錦兒?!”張氏一把推開那丫環,自己跌跌撞撞跑上前掀開簾子,卻瞧見徐玉錦趴在車廂裏頭,頭發淩亂,淚水糊臉,一見到她,有氣無力地喊了一聲:“娘……”


    張氏視線往後麵一移,就看到徐玉錦屁股上麵血肉模糊,登即尖叫出聲:“錦兒!”


    徐易安見狀,伸頭往車廂內一探,也大驚失色:“錦兒!”


    身後,前去打探消息的小廝俯身到徐昌泰耳邊,將徐玉錦觸怒龍顏一事小心告知了他,徐昌泰腳下一晃,整個人差點倒下。


    “老爺!老爺……”


    這一夜,徐府亂成了一團。


    眾人七手八腳將徐玉錦扶回閨房,徐玉錦死死拽著張氏的手:“娘,是徐玉寧,一定是徐玉寧害的我!”


    張氏一邊抹眼淚,一邊死死咬著牙:“錦兒,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徐玉錦哭聲淒厲,用力地看向徐昌泰:“爹,你要為女兒做主啊!一定是徐玉寧借假你的名義,送了那害人的東西給女兒,才……”


    “你給我住嘴!”


    徐昌泰突然暴喝一聲,伸出手指顫抖地指著徐玉錦,“你這個沒用的東西!再敢胡言亂語,我立即把你送到家廟,絞了頭發當姑子去!”


    “老爺!”張氏嚇了一大跳,膝蓋一軟撲通跪下,一把抱住徐昌泰的大腿,大哭起來,“錦兒也是你的女兒!你當真這樣狠心?”


    說到這裏,張氏狠狠地說道:“我相信錦兒不會說謊,一定是徐玉寧這個賤蹄子害了咱們錦兒!老爺,你要為咱們錦兒做主啊……”


    “啪!”


    徐昌泰氣得七竅生煙,忍不住伸手狠狠打了張氏一巴掌,直接將張氏的臉打偏了去。


    “娘!”床上半死不活的徐玉錦看見張氏被打,連滾帶爬從床上滾了下來,抓著徐昌泰的褲腿,“爹!女兒真的是被人陷害的!”


    徐昌泰已經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頓時勃然大怒:“你犯在他人手裏,是你愚蠢!你還敢攀扯上你姐姐?!你是想害我們全家給你陪葬嗎?!”


    徐昌泰一腳將徐玉錦踢開,立馬甩袖離去,同時嗬道:“來人,二小姐犯了癔症,派人把她看起來!”


    “老爺!”


    “爹!”


    張氏和徐玉錦如今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徐易安也知曉了徐玉錦在宮中發生的事,心裏也是憤怒不已,但是他卻比徐玉錦更懂得權衡利弊。


    百香露一事,在宮裏徐玉錦都沒法讓皇上給她做主,這出了宮,還怎麽查?而且他們誰也沒有證據證明這事兒是徐玉寧做,這一切都是徐玉錦的胡亂猜測!


    宮裏情況複雜,誰知道到底是誰下的手?


    所以這事最好到此為止!


    否則真的牽扯到了徐府,他們全家都得完!


    “娘,這事兒不是這麽簡單的,”徐易安說完話連忙去追徐昌泰,“此事最好斷在這裏,以後你們最好不要再提!否則我們全家將大禍臨頭!”


    徐玉錦被打了三十杖,又受了驚嚇,現在已經暈過去了。


    張氏抱著她坐在冰冷的地麵上,聽到丈夫和兒子訓斥,她嘴唇一直哆嗦著,半天再也說不出半句話來。


    徐昌泰轉身大步離去,麵色濃鬱。


    對於徐玉錦說的話,他相信或不相信已經不是那麽重要了。


    因為他已經折損了一個女兒,如今隻能指望徐玉寧這一個女兒了。他是朝廷官員,最會審時度勢,也最會權衡利弊。


    徐玉錦落選,那是她無能!


    徐昌泰回了書房,一把坐在椅子上,倍感失望地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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