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一陣顛簸之後,穩穩的落在跑到上,開始滑行,安全帶的指示燈依然亮著,李昊鑒懶散的靠在座椅靠背上,看著窗外稱不上風景的景色,完全不急著離開飛機。周圍已經滿是手機開機的聲音和乘客們解開安全帶的哢嚓哢嚓聲,以及抵達目的地的旅客們歡愉的交談聲。


    空姐適時的提醒乘客們不要解開安全帶,注意安全。


    很快,飛機停靠在落客點,乘客們紛紛起身,拿取行李,略帶匆忙的準備離開機艙,畢竟今天是元旦,趕趕時間,還能和家人在這個特殊的日子團聚。上京作為首都,那交通擁擠程度全國皆知,所以乘客們都做好了戰鬥準備。


    李昊鑒坐在靠窗的位置,不會阻擋其他乘客,便目送乘客們排成排離開,直到機艙內僅剩幾個需要空乘特殊協助的旅客,空姐想要詢問李昊鑒是否需要幫助時,李昊鑒才站起身,從行李架上抽出自己的背包,向著微笑著的空姐點點頭,轉身離去。


    上京機場第三航站樓很大,李昊鑒走的如同散步,過了海關,走了將近三十分鍾才走到取行李的轉盤,找到從英國飛回的航班,轉盤四周站滿了同一航班的旅客,有些急切的等著行李。這種國際航班的行李出來會耗些時間,李昊鑒本想多等一會,結果第三件行李就是李昊鑒的行李,李昊鑒搖搖頭,說了句抱歉,撥開排在自己前麵的旅客,提起自己的箱子,向著出口走去。


    “真是,忘了最後放的行李很大可能性最先出來。”李昊鑒撓著頭,已經三天沒有好好刮胡子,頭發也有近一尺長,顯得有些頹廢,甚至說落魄,不過李昊鑒並不在意,拖著表麵帶著些破損的大箱子徑直走向出口。


    “昊鑒!這!這!”一看著和李昊鑒年歲相仿的年輕人在出口處揮著手,是李昊鑒家裏公司的司機劉暉羲。


    李昊鑒露出笑意:“小劉,是你來接我。”


    李昊鑒加快腳步,拖著行李箱走過出口的欄杆,劉暉羲一路小跑,在欄杆的盡頭接上李昊鑒,笑容燦爛:“終於到了,我可等了快一個小時了,來,箱子給我,包也給我。”


    李昊鑒把北方放到箱子上:“一起拖著走就行。”


    劉暉羲上下打量李昊鑒,爽朗的笑起來:“你看看你,也不打扮打扮,李總看了還不得以為你被綁架剛出來。”劉暉羲發現李昊鑒隻穿了外套,沒有穿羽絨服,嘖嘖說:“這不是英國,現在冷著呢,怎麽不多穿點。”


    李昊鑒笑笑說:“沒事,我不,沒關係,咱們馬上上車就不冷了。”


    “對,對,走。這有快兩年沒回來了,想家了吧。”劉暉羲是個積極向上的年輕人,總是充滿朝氣,充滿笑容,拖著碩大的箱子,不覺得沉重,在前麵引路。李昊鑒雙手插在兜裏,走在劉暉羲身旁,閑聊家常。


    劉暉羲很快回到開來的商務車旁,利索的將行李放好,將空調暖風開到最大,招呼李昊鑒上車。李昊鑒坐到了第二排,劉暉羲扣好安全帶後,一腳油門,沒有拖泥帶水,商務車拐出停車位,駛向停車場出口。


    “我爸他們,還沒回來?”李昊鑒看著窗外逐漸熟悉的風景問。


    後視鏡中能看到劉暉羲點了點頭,拉長聲音說了聲沒有:“李總他們也沒說什麽時間回來,不過讓我給你帶話,說他們在,”


    李昊鑒打斷劉暉羲:“不用跟我說他們在哪,他們不會告訴你的,直接說重點。”


    劉暉羲吐吐舌頭,哈哈一笑:“確實,李總讓我給你說,你這也畢業了,給你找了份工作,你要不想幹,就自己找工作去。想管家裏的公司也行,北方這邊就給你管。”


    李昊鑒不禁失笑:“還北方,咱家沒這麽大規模,就別說的跟集團似的了。給我找了份工作?幹什麽的?”


    劉暉羲說:“是天樞直屬的企業。”


    李昊鑒挑挑眉毛:“呦,天樞企啊,聽著不錯,比地樞企地位還要高。”


    劉暉羲打著方向說:“對,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了,李總給你留了個電話號碼,說你有興趣再打過去。”


    李昊鑒找了個更加舒適的姿勢,長舒口氣:“剛回國,先不想這事,上京的房子有人住嗎?”


    劉暉羲從後視鏡看看李昊鑒,有些訝異:“沒有,你不回家?”


    李昊鑒說:“回,雖然家裏沒人,這不還有發小知道我回來了,一定要聚聚。”


    劉暉羲呲牙一笑:“好嘞,走,咱也好久沒見了,咱那新開了一家涮羊肉,倍兒地道,想這口兒了吧。”


    李昊鑒不爭氣的咽了口口水:“你真是的,走!”


    回家之後,幾個發小立即組織接風宴席,李昊鑒正好不願在空蕩的家裏呆著,和發小安排好日子,按照人數加一買好了白酒,約在了來順飯莊。


    北方人是難以抵擋涮肉的誘惑的,特別是那精心調配的秘製麻醬料,有著一股神奇的魔力。許多南方的朋友不喜歡麻醬蘸料,李昊鑒開始難以理解,即便飲食有差異,也不該讓麻醬蘸料變成讓人討厭的食品,直到在英國時,有一次李昊鑒在吃國內寄過來的麻醬,南方的同學聞到香氣,好奇的嚐了一點,唇齒留香,大呼美味,一問之下竟然是麻醬,南方的同學據理力爭,說這絕對不是麻醬,李昊鑒哭笑不得,經過詳細的調查和論證,才知道南方吃到的麻醬全都是花生醬的混合醬,和北方的純芝麻醬有天壤之別。在李昊鑒的帶動下,發展了大批南方人進入麻醬蘸料的世界。


    來的幾個發小與李昊鑒十分親近,身子雄壯,啤酒肚成型,眼睛卻很小的洋蒜,喜好運動的小堂,還有一臉正氣,說話慢條斯理,十分溫和,卻被叫做耗子的雷浩。


    一盤羊油打底,立即讓清湯鍋底充滿了羊肉的香氣,隨後下入的手切肉片,隻在水裏涮上十來秒,就變了顏色,蘸上混雜了蔥花、香菜、現炸辣椒油的麻醬底料,實在人間美味。


    三盤羊肉下肚,幾倍白酒開懷,兄弟幾個好像回到的從前,臉上泛起潮紅。


    洋蒜招呼大夥一起碰了一杯,看看李昊鑒:“哎,兄弟,你酒量變好了啊,臉不紅,嘴不歪,說,是不是在國外跟大妞們練出來的。”


    李昊鑒用著故作神秘的表情,壓低聲音:“那可不是,外國妹子酒量好,不多練練喝不過她們。”


    兄弟幾個大笑,非讓李昊鑒講講情史,李昊鑒一臉得意之色,其實心中苦水直流,哪來的外國大妞?自己本來就不是學霸,堪堪考個研究生,本想去英國混混日子,誰想到去了個本專業十分有名的學校,為數不多的幾個女同學被逼的跟男人一樣,男同學被逼的跟野人一樣,李昊鑒更是被逼的畜生不如,才勉強畢業。後來李昊鑒才想明白,自己是選錯專業了,經濟和金融,那他娘的完全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倆專業啊!


    耗子跟李昊鑒碰了一杯:“鑒呐,”


    李昊鑒呸了一聲:“別這麽叫。”


    耗子不慌不忙的應了一聲好,問起來:“前幾個月你跟我說你拜了個師父,”說道此處耗子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那師父是真會點什麽,還是江湖騙子?”


    李昊鑒一愣,隨即笑罵道:“你丫是想說我是江湖騙子吧,你是咱華青大學的理科博士,不信這一套。”


    耗子還是不慌不忙:“怎麽,真是騙子啊?”


    李昊鑒一口幹了杯中酒,砸吧砸吧嘴,墊了一口羊肉:“可不是,別提了,最後我發現那師父就是騙我學費,黑啊,真黑啊,騙了我好幾千英鎊,真應該向你學習,多多學習先進的科學知識,讓封建迷信這些糟粕都進入曆史的垃圾堆中,哎,洋蒜,你學不,五千人民幣,我收你了。”


    “滾!”洋蒜也喝了一杯:“你這意思我是垃圾堆唄,哈哈,草,你丫嘴還是這麽損。”


    耗子跟著噴了一杯,嗬嗬笑著,手托了托鏡框,眼神中的失望和焦慮一閃而過。


    李昊鑒自然沒注意耗子的表情,問小堂:“哎,小堂,你學不?”


    小堂神秘兮兮的說:“來,你臉放低點。”


    “幹什麽?”


    “老子一腳幹你臉上!”


    李昊鑒趕緊往後躲了躲,“你丫不是上體大學新聞係嗎?怎麽還成練家子了?”


    洋蒜大笑:“我知道,我知道,小堂和跆拳道係的搶女友,打不過人家,就日夜苦練。”


    李昊鑒來了興致:“哈哈,是嗎?哎,那個,去年的奧運會跆拳道冠軍不是你們學校的嗎,你跟他請教請教多好。”


    小堂沒好氣的說:“就是跟他搶女友!”


    李昊鑒一陣無語:“哦,這個,注意個人衛生。”


    小堂好奇:“這個個人衛生有什麽關係?”


    李昊鑒說:“你被踢死以後,我們能確認你身上沒有傳染病,好去給你抬屍!”


    小堂笑罵:“滾蛋!”


    和發小們混了幾天後,李昊鑒獨自來到了上京的房子,這房子在上京北邊,離上京的市中心差了五個環,不過經過幾年發展,這裏也頗為熱鬧。


    房子已經許久沒人住過,李昊鑒下午到的上京,簡單收拾了一下,已經是傍晚,冬天的夜來的很早,吃了些晚飯之後,剛剛晚上七點,夜幕已然降臨,李昊鑒在主臥的衛生間中,看著鏡子,撩起上衣,胸前膻中穴的位置,若隱若現一團似團狀綠色星雲的光芒,和夢中龍爪之下的綠色光圈如出一轍,李昊鑒盯著這光芒看了半晌,歎口氣,無奈的將上衣放下,喃喃道:“不行,我得學學中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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