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墓上層,火藥被引爆後震塌了一麵墓牆,有幾個輪回宗的黑袍人被埋在下麵。


    於定溪從地麵上下來,就看到這一片狼藉,大概猜到這些人是遭遇了嚴屹寬或者天一。


    “大人,怎麽辦?下麵是天魔尊主,盜洞打下去就是死。”一個管事的黑袍人走過來詢問他的意見。


    於定溪看了一下這個被掩埋住的盜洞,問:“底下一共有幾層?”


    “按照六祭的規律,這皇陵應該共有六層,每層對應一種祭儀。我們要找的典籍,最有可能在最深的第六層。”


    於定溪讓他帶自己看一下已探明的這一層,輪回宗內還有些懂手藝的土夫子,把大大小小的暗門都打開了。於定溪跟著他穿過幾個狹小的不規則墓室,來到這層的中心。


    中心墓室同樣有一個祭台,上麵堆了一堆剜下來的眼球、割下來的鼻子耳朵之類的。於定溪掃視了一圈,把注意力放在牆壁裏一個不太起眼的“石龕”上。


    “這是做什麽用的?”他問那個黑袍人。


    黑袍人不敢對他撒謊,說:“回稟大人,小的也不知道,不過在對麵的那間墓室裏,也有一個這樣的東西。”


    他再次帶路,於定溪繞到墓牆對麵,的確看到一模一樣的一個“石龕”。他腦海裏形成了一個墓室的結構圖,似乎明白了什麽。


    嚴屹寬和葉渡清再次回到斷肢墓室中,嚴屹寬把這些胳膊湊了一堆當木頭,竟然點著了。葉渡清看著斷肢上滲出的油脂,感覺接下來一段時間自己應該是不想見到烤肉了。


    葉渡清突然想到了什麽,在心裏默默算時間,用手摸著懷裏的小瓷瓶。瓷瓶不見了。


    嚴屹寬看他摸來摸去,喝了一口酒問道:“咋啦?身上長虱子啊?”


    確定瓷瓶不在身上,葉渡清歎了口氣,說:“再過一會兒,我得睡覺。”


    “你在這裏睡覺?膽子不小。”嚴屹寬嘴上隨便回了他一句後才反應過來,“睡覺?你那怪病還會發作?”


    看來兩位武林至尊的關係確實是不錯,師父竟然放心把自己的秘密告訴這個所謂的“死對頭”。“一直都會的,我的藥好像掉在了流沙那一層。”葉渡清看了一下周圍的環境,挪到沒有殘肢的牆角,把上半身靠在牆上。


    嚴屹寬“嘖”了一聲,天一這麽多年訪遍名醫,就是想給這孩子治病,現在看來,收效甚微。那家夥說是進來完成別人的囑托,原來還帶著點私心,想找一找解決他徒弟怪病的方法吧。“你怎麽那麽信我,現在這裏就我們兩個,還真不怕我對你動手啊。”


    葉渡清看著火光,發呆,視線中嚴屹寬和嚴以琛的臉重合在了一起,“嗯,不怕。”


    嚴屹寬明白他對自己的放心是來源於嚴以琛,笑了一下,問:“我家那小子怎麽樣?”


    “他很好,他是我最好的朋友。”葉渡清實話實說,又想起方才嚴以琛的那個眼神,心裏不知怎麽的泛起一種奇怪的感覺。他撇過頭去,卻發現這墓室貌似又產生了變化。


    嚴屹寬見他站起來,問:“你不是要睡覺?”


    葉渡清走了兩步,“我們回到的是同一個房間嗎?”他指著平滑的牆麵,“那個石龕,消失了。”


    嚴屹寬也站起來,走到他旁邊。兩個人不是不認路,回的的確是同一個墓室,這側墓牆與地麵交界的地方還有一些零碎的石子,是葉渡清從“石龕”裏爬出來時弄的,但是那個破損的“石龕”就這麽消失不見了。葉渡清摸著那條不易被察覺的細縫,把耳朵貼到牆壁表麵,牆壁裏似乎有一些摩擦聲。


    嚴屹寬活的久了,立馬想到這是什麽東西,“估計是個升降的機括,聯通古墓上下層的。”


    “我果然是從下麵一層上來的,可是這次這個機關又因為什麽被開啟?”把手掌貼在牆壁表麵,葉渡清覺得有希望能下去找他師父和嚴以琛。


    “管他是怎麽開的,反正這個地方下麵有墓室。你來時的那個龕不見了,大概是因為輪回宗在上麵一層啟動了機關。”嚴屹寬是個行動派,推開暗門讓葉渡清先出去,“你出去等著,咱們倆下去溜達一圈,說不定能碰見別人。”


    葉渡清不知道他要幹嘛,不過乖乖照做了。他心想,如果是自己師父的話,一定會為了圖省事在地下開一個大洞。隻聽裏麵“轟隆”一聲響,他再探頭進去,果然,地上多了一個黑黢黢的大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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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以琛陷進流沙後去哪了呢?


    在將葉渡清推進石龕後,嚴以琛鬆了一口氣,正當他準備自救的時候,一大堆沙子傾倒下來,把他結結實實的埋住了。


    完蛋,這下真完蛋了。流沙的密度比水要大得多,壓迫著人的胸腔,空氣根本進不到肺裏。嚴以琛深刻體驗了一把窒息感,覺得自己大腦越來越迷糊,閉上眼睛祈禱著鏟子王能來救他。


    等他再次蘇醒過來,就發現自己躺在一片黑暗中,身下是簌簌流動的流沙。


    什麽情況?自己不會已經在閻羅殿裏點過卯了吧?


    鏟子王給他的那塊螢石此時在沙堆裏發著微弱的光,嚴以琛掙紮著起身,把螢石扒拉出來,借著這點微光觀察所處的環境。


    很快他就發現這地方的地板有一個微妙的傾角,流沙順著傾角流到一側牆壁下的縫隙中,消失不見了。難不成這個皇陵裏的流沙機關是可以循環使用的?


    把墓室裏的四麵牆都摸了一遍,他確信更高的那一麵牆壁也是可以活動的。流沙裹挾著自己,從剛才那個有祭台的墓室一路衝到這裏,不知道這邊有沒有路能出去,最好能找到葉渡清和鏟子叔。


    正想繼續摸索有沒有能出去的暗門時,右側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嚴以琛差點被砸破腦袋,就地一滾避開漫天飛的碎石塊。


    牆上出現了一個大洞,從洞外麵走進來一個人,手裏提著一盞燈。


    嚴以琛站起身,心說這又是哪位啊?他定睛一看,就見那人穿一身白衣,哪怕在這種環境下還是一塵不染的。燈光照亮他的大半張臉,能看清此人一頭銀白的發絲和臉上細微的皺紋。如果不是親眼見證他轟開一麵石牆,旁人隻會覺得他是個極為儒雅謙俊的讀書人。


    白發,四五十歲年紀,穿白色衣服,這和葉渡清對天一的描述正正好好對上了。嚴以琛張著嘴愣了片刻,立馬上去行禮,“前輩,久聞大名啊!”


    “你認識我?”天一舉起燈,看這個突然衝上來的小夥子,哎?怎麽有點眼熟呢?


    嚴以琛算是找到救星了,“我何止認識您,我追尋、我仰慕您老人家啊!”


    對著他這張臉看了半天,天一緩緩說:“你…長得像我認識的一個人,你和嚴屹寬什麽關係?”


    果然是認識的,嚴以琛說:“他是我爺爺,我叫嚴以琛。先不說別的,您徒弟還在這墓裏困著呢,要不咱們先去給他找著?”


    “哦~怪不得,長得跟他年輕那會兒一樣討厭。”天一邊說邊點頭,說完才反應過來嚴以琛的後半句話,“你說什麽?清兒也在這?”


    嚴以琛心想您老人家還真是挺迷糊的,還有,我這麽風流倜儻,怎麽就長得討人厭了?“我們一起下來的,剛才遭遇了流沙陷阱後失散了。”


    “你們從哪來的?”說著,天一躍躍欲試,想把石壁再轟開。


    嚴以琛陷入流沙前看到葉渡清身處的“石龕”向上移動,明白他們可能不在同一層了,就阻止天一,“我們應該往上走,我估計他在上麵那層。”


    天一也不廢話,從哪來的從哪回去,嚴以琛跟著他穿過那個大洞,來到甬道中。


    嚴以琛跟著他在甬道裏一頓亂走,不知東西。沿途的牆上有好幾個大洞,透過洞可以看見這甬道是曲折反複的,不知道共有多少條甬道並在一起。


    “您這是打了多少洞啊?”嚴以琛有點汗顏,這大概是正宗探龍爪的威力。眼看著天一在這甬道迷宮裏跟個沒頭蒼蠅一樣亂走,嚴以琛把他叫住,“停,停,等一等,您老人家真的知道路嗎?”


    天一繃著臉,眼神中流露出些許尷尬神色。


    “我爺爺是不是和你一塊進來的?你們進來有多久了?為什麽他不和你在一起?”嚴以琛歎了一口氣,一連串問了好幾個問題。


    天一張了張嘴,竟然乖乖地一個問題一個問題回答起來:“我是和那老家夥一起進來的,就在今天上午。他在上麵等著輪回宗的人,我要下去辦一些事。”


    雖然在黑暗的環境裏很容易失去時間觀念,但嚴以琛確信他、葉渡清和鏟子王進來已經至少有小半天了,照天一的話來看,這位武林至尊在這一層溜達了好幾個時辰。


    揉了揉太陽穴,嚴以琛把兩根手指放在甬道牆麵上,發覺這牆麵竟然在緩慢地移動。


    “怪不得走不出去,這不僅是個迷宮,還是個會動的迷宮。”嚴以琛再次感歎這古墓修建者精湛的工藝。“哎呀,我怎麽稱呼您好?誰給起的天一老人的名號啊,您這看起來也不老啊。”


    天一思考了一下嚴以琛和自己的關係,朋友的孫子,是不是也得管自己叫爺爺?“你好像應該管我叫爺爺。”


    “那不好吧,爺爺不是隻能有一個嗎?剩下的就得是二大爺三大爺什麽的。我管麻子吳叫麻大爺,要不叫您天大爺?”嚴以琛站在一個大洞前觀察後麵的甬道,一邊看一邊胡咧咧。


    天一竟然在仔細思考這個問題,“不行,太難聽了。”


    看了一會兒,跨過了幾個洞,他似乎研究明白了,“天爺怎麽樣?霸氣,顯年輕。”


    “這個還湊合。”天一拎著燈走在他身後,點頭。


    “得嘞,煩請天爺在這麵牆上也開一個洞。”嚴以琛做了個您請的動作,躲到天一後麵,天一手起洞開,又穿透一麵石牆。


    前麵的牆上出現了熟悉的草木花紋,嚴以琛打了個響指,很好,基本上回到了剛開始的位置,現在隻要找到流沙陷阱的那個房間,就有很大幾率能找到葉渡清了。


    天一在上麵那層打了無數個洞才找到地方下來,下來後又被困在甬道裏瞎轉悠,要不是撿到了嚴以琛,他自己一個人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走出去。


    嚴以琛記性很好,繞到他們失散的地方,一邊走一邊喊鏟子王,希望他現在也已經脫困,能和自己會合。但他的呼喊沒有任何回複,這裏依舊靜悄悄的。


    推開一道暗門,兩人終於來到熟悉的空間中。海量的屍體被流沙衝散了一些,七零八落的分布在墓室地麵上。


    剛一進去,嚴以琛就看到了天花板上的大洞,問天一:“這是您的手筆?”


    天一很嫌棄地上厚厚的血垢,皺著眉走過來,“我不記得在這開過洞。”


    嚴以琛摸了摸下巴,既然不是天一幹的,那就隻能是爺爺了。地上有什麽東西反射著燈光,嚴以琛過去一看,是螢石的碎屑,擺成了一個箭頭,指向墓室外。這隻能是葉渡清留下的線索,看來,他被另一位天下第一“撿著了”。


    把猜想與天一一說,天一也安心許多。“你們兩個為什麽會湊在一起?”


    “說來話長啊。”嚴以琛按照箭頭的方向一邊走,一邊給天一講起來這幾個月發生的事情。天一聽到會盟那裏,站住腳一拍腦袋,“是今年會盟?怎麽沒有人提醒我?”


    嚴以琛嘴角直抽,您老人家都蹤跡全無了,如何才能提醒得到啊?他喊著葉渡清和自己爺爺的名字走了半晌,突然看到前麵有個人影。


    看到這個醜了吧唧的剪影,嚴以琛就知道是那神機人偶,“靠,煩不煩,又是這破東西。”


    神機人偶邁開腿就過來了,嚴以琛剛想對天一說避它一避,天一已經站到他前麵,抬腳踹去。


    嚴以琛眼睜睜看到這個堅如磐石的神機人偶四分五裂,再怎麽努力都拚不起來了,給天一豎大拇指。果然恐懼源於實力不足。


    這一層的其餘三個人偶聚集過來,同樣被天一一腳一個踹散了架。


    威脅解除,兩人再往前走一段,發現第二處螢石標記,箭頭指向地上的一個大洞。


    嚴以琛站到洞邊上,感歎道:“爺爺啊,你這動作怎麽就那麽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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