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茶輕輕搖頭,笑聲清脆如銀鈴,她漫步至正廳中央,那裏爐火正旺,映照著黃龍靈酒在壺中輕漾,宛如金黃色的夢境。她輕手輕腳地斟滿兩杯佳釀,隨後手腕輕揮,一股無形的力量將其中一杯穩穩送至斷離麵前。


    “這是寧安城的瑰寶,黃龍靈酒。在這冰封雪覆之地,它如同冬日裏的一縷暖陽,能驅散所有的寒冷與孤寂。”沙茶邊說邊輕抿一口,享受著那份由內而外的溫暖。


    斷離接過酒杯,深邃的眼眸在酒麵上倒映出斑駁的光影,他的目光忽而轉向那間緊閉的廂房,那裏藏著一具不為人知的秘密。“沙茶,我曾聽聞,你曾親曆魔尊斷離的驚世雷劫,而他之後卻如人間蒸發。在那雷劫之中,你可曾感受到什麽特別的氣息?”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


    沙茶聞言,喉間不禁湧起一陣突如其來的咳嗽,那突如其來的問題如同一陣寒風,吹散了她的淡然。她忙拭去唇邊的酒漬,眉宇間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苦澀。她心中暗道:“這斷離的名字,怎會如此巧合?”但麵上依舊保持著平靜,輕輕一笑,避重就輕道:“雷劫之中,萬物皆混沌,哪裏還分得清誰是誰呢?”


    她的心中,卻藏著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那個名為斷離的魔尊,其實正是她來自異世界的秘密夥伴,一個在時空交錯中失散的摯友。但這一切,她不能言說,隻能深埋心底,化作夜空中最遙遠的星。在幽邃而迷離的魔門雙州邊陲,斷離的消失如同一顆石子投入了靜謐的深潭,激起了層層漣漪。靖德雙宗,這兩個曾經隻敢隔海相望的龐然大物,如今竟蠢蠢欲動,欲借北海之波,踏足這片被神秘與恐懼籠罩的土地。人們私下議論紛紛,若非斷離那如雷霆般不可一世的身影依舊矗立,這魔門雙州怕是早已成為他人案板上的魚肉。


    然而,斷離似乎並未將這份緊迫傳遞給正低頭沉思的沙茶。她,一位煉屍術登峰造極的奇女子,此刻卻對著一具本該屬於她的“作品”——斷離的肉身,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猶豫。元神遊弋於九天之外的斷離,仿佛能洞察人心,他的話語穿越了時空的界限,輕輕拂過沙茶的心湖:“你,難道真的打算將這具承載著無盡傳奇的軀體,化作冰冷的屍傀嗎?”


    沙茶抬頭,眼中閃過一抹複雜。數月來,他們雖未以言語深交,但那共度的時光裏,她已悄然將這份關係編織得比想象中更為細膩。於是,她決定不再逃避,以一種前所未有的坦誠,向斷離(即便隻是他的元神之音)提出了請求:“還我的肉身吧,斷離。作為交換,我以魔羅宮的力量,為你我共築一道堅不可摧的防線,讓那些覬覦此地的宵小望而卻步。”


    然而,沙茶的話語似乎被一陣突如其來的風卷走,留下的隻有空氣中淡淡的回響。她麵前的斷離,依舊靜靜地躺在那裏,無聲地訴說著拒絕。沙茶深吸一口氣,決定將這場內心的較量暫且擱置,轉而投入到更為緊迫的現實之中——靈雲宗的追兵已至,廬紹州上空烏雲密布,一場風暴即將來臨。


    回到房間,沙茶雙手叉腰,鏡中的自己仿佛是一個即將上戰場的戰士,既緊張又興奮。她開始籌劃著如何為斷離打造一個全新的身份,一個足以蒙蔽天下人眼目的偽裝。化妝?太普通了。她需要的是一種藝術,一種能將真實徹底隱匿於虛無之中的魔法。


    於是,她翻箱倒櫃,找出了各式各樣的顏料、麵具,甚至還有幾件來自異域、充滿神秘氣息的衣物。她的心中已有一幅藍圖,那將是一個連斷離自己都無法辨認的形象。她想象著,當斷離重新醒來時,麵對鏡中那張陌生的臉,會是怎樣的驚訝與不解。


    正當沙茶沉浸在自己的創意之中時,一陣莫名的力量牽引著她,再次來到了那具令人又愛又恨的聖棺前。她深吸一口氣,推開了棺蓋,眼前的景象讓她心頭一緊——斷離的身體,竟赤裸著躺在那裏,仿佛等待著一場未知的儀式。


    “師祖,你們究竟對他做了什麽?”沙茶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怒意,幾分不解。但她知道,現在不是追究的時候。她必須迅速行動,為斷離打造一個新的外殼,一個能夠讓他在這片土地上自由行走,而不被任何人識破的完美偽裝。


    從此,魔門雙州多了一位神秘莫測的旅人,他的每一次出現都伴隨著無盡的猜測與傳說。而沙茶,則默默站在他背後,用她的智慧與創造力,守護著這份來之不易的平靜與自由。在一片幽暗而奇異的場景中,沙茶仿佛踏入了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她的身影略顯狼狽,衣袂不整,被無形的力量牽引至一張古老而斑駁的木椅旁,那裏,斷離的身軀以一種超乎尋常的姿態被緊緊束縛,赤裸的上身仿佛成了畫布,被無數細密而詭異的黑色符紋覆蓋,猶如夜色中潛藏的暗流,湧動著不祥的氣息。


    師祖璿璣子,這位平日裏飄逸出塵的老者,此刻指尖輕撚一支散發著森冷寒意的筆,筆尖飽蘸著一種未知世界而來的奇異墨砂,那墨色深邃如夜空,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他正專心致誌地在斷離堅毅的麵容上勾勒著什麽,每一筆都似乎在與死亡進行無聲的較量。


    “嘿,小舟丫頭,你可真是膽大包天,剛才那陣仗,為何要將我們這些老骨頭關在聖棺裏?”沙瑞的聲音伴隨著一陣不滿的哼哼聲傳來,他剛剛從聖棺的束縛中解脫,語氣中帶著幾分責備與無奈。原來,在這場城外激戰正酣之時,沙茶竟以一己之力,利用對聖棺的完全控製權,將沙瑞與另外兩位老祖牢牢鎖在了這片靜謐的牢籠之中。


    “師父,非是我不讓你們出手,而是時機未到。你們是我的秘密武器,豈能輕易示人?”沙茶輕步繞過沙瑞,目光聚焦於那具被符咒纏繞的軀體,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光芒。


    “這家夥……究竟做了什麽,竟然讓師祖您都動用了這等禁忌之術?”沙茶的目光在斷離那即便死後也依然緊實的肌肉上流轉,語氣中既有疑惑也有震驚。


    璿璣子那雙似乎能看透世間萬物的眼睛裏,此刻卻布滿了憂慮。“赫赫……這具屍體,透著股子說不出的邪性。小舟,你需有心理準備,我預感,它或將化為一尊恐怖的屍魔。”


    “屍魔?!”沙茶聞言,烏黑的眼眸猛然一縮,仿佛聽到了世間最不可思議的詞匯,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冷氣。在她的認知中,屍魔是結合了魔性與屍體之力的存在,它們不僅擁有超越普通僵屍的力量,更可怕的是,它們擁有自我意識,能夠策劃更加殘忍的殺戮。


    “可……可他沒有魔氣啊!”沙茶難以置信地轉頭,目光如炬,緊緊鎖定在斷離那看似平靜的屍身上。她深知,魔氣是孕育屍魔的關鍵,而眼前這具屍體,除了濃鬱的屍氣外,並未有絲毫魔氣的波動。


    但屍魔的陰影卻如同烏雲般籠罩在她的心頭,讓她不禁想起了古籍中關於屍魔的駭人記載。那些記載中的屍魔,每一個都是殺戮的代名詞,它們所到之處,無不是一片血海與哀嚎。


    難道,這具看似平凡的屍體,正悄然醞釀著一場驚天動地的蛻變,向著那令人畏懼的屍魔之路邁進?沙茶的心中充滿了疑惑與不安,但她知道,無論真相如何,她都必須勇敢麵對,因為這不僅僅是她一個人的戰鬥,更是為了守護這片土地上的安寧與和平。在那片被古老傳說籠罩的隱秘村落,他,曾是一位令萬魔顫抖的魔尊,卻在她溫柔的目光中重生,仿佛洗淨了前塵的塵埃,周身沒有絲毫魔氣繚繞,純淨得如同初生的嬰兒。她的故事,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照亮了他重生之路。


    “無魔氣而化屍魔?這世間奇談,怕是唯有我能道出一二。”璿璣子,那位遊曆四海的智者,撫須輕歎,眼中閃爍著探索未知的光芒。他的言語,如同迷霧中的燈塔,引領著眾人向未知邁進。


    沙茶,這位勇敢而細膩的女子,眉頭輕蹙,蹲下身來,以一種近乎虔誠的姿態審視著那具看似平凡的屍體——斷離。她的氣息,仿佛春風化雨,不經意間觸動了沉睡的靈魂。隻見那雙緊閉已久的黑眸,猛地睜開,猶如夜空中最耀眼的星辰,瞬間照亮了整個房間。與此同時,束縛他的繩索,如同見到了久違的曙光,紛紛碎裂,化作虛無。


    斷離,這位曾經的魔尊,此刻卻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站了起來,動作之流暢,仿佛從未經曆過死亡。他的雙臂如同鐵鉗,緊緊環抱住沙茶,那是一種近乎渴求的擁抱,仿佛要將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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