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別的內城,有這樣的規定了嗎?”


    “當然沒有。”薩利搖搖頭,犄角在陽光下閃著光,“要不是這裏富裕,哪個惡魔會想來有這麽多限製的地方?”


    莫秋池和沐雲歸在出發前,就說了想幫薩利一起賣東西,作為進城的費用。


    薩利自然是答應了,她正覺得售賣東西是一件讓惡魔煩躁的事情。


    商品交易有特定的地方,兩個銅幣就能得到一塊空地。


    到了地點,薩利把麻袋的口向下,裏麵的東西就乒乒乓乓落下,她再把麻袋團吧團吧,隨意塞到一邊。


    開頭的準備,就結束了?


    莫秋池感到有些茫然,現在的他如果遇上這樣的攤子,連攤子是做什麽的,都很難第一眼知道。


    他環顧四周,發現旁邊的攤位基本上也是這樣,大家都很隨意。


    “秋,不坐嗎?”


    薩利已經從旁邊扒拉了三塊比較平整的石頭到攤位旁邊,正招呼他們去坐著。


    莫秋池於是走過去坐在沐雲歸身邊,撐著下巴看著眼前的攤位。


    這裏的惡魔買東西不招呼,隻等著別的惡魔上門詢問,自己翻找。


    莫秋池看著自己眼前的攤位,目光漸漸虛化了。


    “五個銅幣,三個銅幣,我隻有銀幣,你要給我……”


    “不收不收,銀幣太大了……”


    “十二個這個東西,一百個銅幣夠嗎?”


    “差不多吧,拿走拿走。”


    莫秋池不由得朝那個方向看過去,想看看是哪個算術不好的攤主在賣東西。


    不過這樣的惡魔不是多數,大部分算和錢有關的東西,算得還是很溜的。


    薩利攤前也來了幾個惡魔,不過問了價格都走了。


    莫秋池已經無聊到揪出自己男朋友的手玩了,他捏著沐雲歸的手指揉著,沐雲歸的手指關節都被他揉紅了一點。


    揉到後麵,把自己的手心弄出汗了,莫秋池才放開男朋友的手。


    他的目光又回到了前麵的攤位上,還是亂,因為一些惡魔的翻動,現在是散開來的亂。


    閑著也是閑著,莫秋池站起身,跑近攤位,開始分揀起來。


    獸皮一邊,獸骨一邊,尖刺再一堆。


    搞完這個,莫秋池環顧四周,看到一塊還算幹淨的木板。


    他又撿了一根樹枝,向旁邊和客人吵架吵到自己開始自燃的火魔攤主,借了一個火。


    “謝謝。”


    火魔攤主已經在摩拳擦掌,應該沒有聽到莫秋池禮貌的道謝。


    樹枝慢慢燒成黑炭,可以用來在木板上寫字。


    沐雲歸已經幫忙立起了木板,莫秋池捏著已經被他弄滅的樹枝,頓了一下。


    糟了,我好像並不是很會這裏的文字表達。


    他的目光遊移了一下,最後透過兜帽和沐雲歸的雙眼對上了。


    就決定是你了,男朋友。


    莫秋池非常迅速地拿過了男朋友舉著的木板,把手裏黑乎乎的樹枝遞給了他。


    男朋友會不會?唔,小魅魔都看到他津津有味讀著小魅魔覺得晦澀難懂的書了,他怎麽會不會呢?


    沐雲歸在對上莫秋池狡黠的目光的時候,就知道他想做什麽了。


    平靜接過小男友遞過來的樹枝,沐雲歸拿著樹枝點了點木板,示意莫秋池說出應該寫什麽。


    “薩利阿姨,你這些東西的售價是多少呀?”


    莫秋池轉頭問,正看他們忙碌看得有趣的薩利。


    “啊這些,唔,都是一銀幣十個的。”


    “都是那天的刺頸獸嗎?”


    “是的。”


    問到需要的信息,莫秋池又轉回來看著自己男朋友寫字。


    哪怕是拿著燒成炭了的樹枝寫字,沐雲歸的字寫得還是很好看。


    “唔,算上那次的地圖,是第二次看你寫字了吧?”


    莫秋池沒想到自己剛說出這句話,沐雲歸的手就停了下來。


    “第二次?”


    “啊?”莫秋池差點懷疑自己的記憶,他仔細搜索了一下記憶,發現確實沒有,“工作的時候,我不知道哪些手寫是你的,不能算吧?”


    “那天的便利貼,你沒有看見嗎?”


    “什麽便利貼,哪天?”


    莫秋池臉上的疑惑不似假的,他向前扒住了沐雲歸的手。


    沐雲歸陷入沉默,覺得自己要是說出是莫秋池以前租的房子的床頭櫃的便利貼,會得到一句,什麽,那裏有便利貼嗎?


    但是他對上莫秋池好奇的雙眼,也知道自己不詳細解釋一下不行。


    稍微捏緊了手裏的樹枝,沐雲歸無奈笑了笑。


    “莫莫,讓我先寫完,我再和你說。”


    “嗯嗯。”


    莫秋池用力點了點頭,挪開了自己按著沐雲歸的手。


    沐雲歸加速寫上相應的字母,又把木板橫放在了攤位前麵。


    他剛放下,莫秋池的手又攀上了他的胳膊。


    “我想想,那算我們第二次見麵?”


    第二次見麵,莫秋池隻能想到一些倫理劇bgm,但是那次隻是他單方麵看見了,所以不能算見麵吧?


    所以那就是,他認為的不告而別那天?


    “你那天留了便利貼?可是我沒看見誒!”


    沐雲歸捏住了偷偷爬上來拍自己的尾巴,心想自己當初就不應該相信已經不粘了的便利貼。


    “說不定現在還在床底躺著,但是我們不能進行驗證了。”


    尾巴被捏住了,但是莫秋池的嘴角有點下去。


    那天的莫秋池其實還挺生氣的,不告而別讓他失去了好心情。


    但是,原來告別的東西,是掉到床底了。


    回憶著,心情就一點點波動起來。


    小魅魔的眼睛漸漸變得控訴起來,嘴張張合合,就要開始訴說。


    “莫莫。”沐雲歸放開了手中的桃心,轉而拉住莫秋池的手,他其實更想摸摸莫秋池的角,但是惡魔之間做這個,似乎就是調情,“我的錯。”


    沐雲歸的語氣無比誠懇,歉意滿滿。


    他不知道那天沒收到他留的便利貼的小魅魔經曆了什麽,但是他知道對方的心情一定不會很好。


    “你想說那天經曆了什麽嗎?我聽著。”


    沐雲歸在嘴上,做了一個拉鏈拉上的動作,示意自己隻會靜靜聽著。


    “算了,哪有什麽好說的,我都快回憶不起來了。”


    莫秋池故意惡聲惡氣說著,對一個魅魔來說,食物不辭而別,這可不是什麽值得訴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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