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雲歸在幫莫秋池射出一箭之後,就放下了手。


    莫秋池久久沒有射出第二箭,第一時間在回憶剛剛的感覺。


    他的學習能力不錯,帶的箭還算多,於是深吸一口氣後,才射出第二箭。


    箭射出的時候,那隻被莫秋池瞄準的狼卻低頭了。


    於是箭擦過它的耳朵尖,不知道射到了它的尾巴毛還是肉後,插到了光亮後的陰影裏。


    在頭狼發出撤退的嚎叫後,這隻狼也用吻叼出紮在土裏的箭,才跑遠。


    等“窸窸窣窣”野獸在森林間穿行的聲音遠去,惡魔們才放鬆下來,開始打掃狼藉的地麵,撿走還能用的東西。


    有幾隻昏迷過去的野獸還留在原地,被惡魔們拖走,拖到了不遠處的河流清洗。


    夜晚的河流是危險的,所以惡魔們舉著火把,警惕又快速地取走最好分解的肉。


    他們架起鍋,準備燉煮這些肉。


    調料什麽的不是遠行的必需品,所以這些肉很腥。


    莫秋池吃著這些肉,覺得自己即將喪失味覺,但是他還是把惡魔們分給他的勉強吃掉了。


    隻是,他把在路途中找調味料這件事,暗暗加進了代辦事情。


    趕路要緊,所以他不可能特意去尋找,但是如果途中看見了,倒是可以收集一些足夠一天使用的。


    他們是帶了足夠的幹糧,但是怕出現意外,導致離開森林的時間變長,所以能從森林裏得到額外的食物,那必定會先選擇那些。


    夜深了,氣溫也開始慢慢變低。


    莫秋池蜷在沐雲歸懷裏,透過紅月隱約透下來的光亮,去看天上的星星。


    看著看著,莫秋池就有些困倦。


    這一整天,他也挺折騰的,現在在熟悉的懷抱裏,精神就有些提不起來。


    “睡吧。”


    耳邊是沐雲歸的輕哄,莫秋池揪著沐雲歸的衣領,勉強睜開眼睛。


    “守夜……”


    “我來,沒事的。”


    莫秋池揪著他衣領的手,被沐雲歸握在手心,慢慢拿了下來。


    莫秋池眨了眨眼,於是不再抵抗自己的困倦。


    他又往沐雲歸的懷裏縮了縮,整張臉都埋在沐雲歸懷裏,不讓月光透進來一點。


    ————————


    “早。”


    “早……隊長。”


    莫秋池醒過來的時候,是獨自一個惡魔在搭建好的帳篷裏。


    他身邊的位置是涼的,不知道沐雲歸是一晚上沒睡,還是早早離開了。


    他掀開帳篷,和路過的惡魔打了一個招呼。


    現在醒著的惡魔,都是守後半夜的,所以精神沒有那麽充沛。


    莫秋池於是不拉著這些惡魔聊天,直接讓他們離開了。


    他在惡魔群裏去搜索唯一的人類,眼睛轉了幾圈也沒有發現。


    “奇怪?”


    “奇怪什麽?”


    聲音是從身後傳來的,莫秋池轉身,看見了手裏拿著幾顆野果的沐雲歸。


    “你去哪裏了?”


    “四處去轉轉。”沐雲歸把右手的果子遞給莫秋池,“白天到了,那些魔獸野獸就都離開了。”


    雖然那群狼被打跑後,那些虎視眈眈的魔獸野獸的動靜就小了很多。


    但是他們卻還是一直徘徊在惡魔隊伍附近,不肯離開,也不肯當下一個探路的。


    所以守夜的惡魔一直打著精神,根本不敢鬆懈。


    直到天蒙蒙亮,沐雲歸發覺周圍的動靜不一樣了,才起身去探查了一番,順便給莫秋池帶了早餐。


    莫秋池接過這些果子,沒有急著吃,而是拿起查看了一下。


    長得都奇形怪狀的,顏色也像是打翻了的調料盤。


    如果這種果子,莫秋池是在人界的森林裏看見的,那麽他是一定不敢吃的。


    但是這是在魔界,他做做心理準備,還是可以試試的。


    在吃之前,莫秋池又去看沐雲歸另一隻手裏的果子。


    那些果子長得就好看多了,顏色也是紅和黃各占一部分,看著就像是正常的果子。


    “你想吃這個?”


    沐雲歸見莫秋池一直盯著自己的手,便拿起一顆,舉到莫秋池嘴邊。


    莫秋池有些猶豫,他看了看近在咫尺的果子,又看了看沐雲歸的雙眼。


    總覺得味道會很糟糕,但是遞到嘴邊的果子,惡魔很難不去試試。


    於是莫秋池還是張嘴,咬了一小口。


    咬下這一口,不細嚼之前,莫秋池能感受到的,就是屬於這種果子獨特的清香。


    但是當他的舌尖,碰到果肉裏漏下的汁水的時候,一股難以言喻的苦味,就強行襲擊了他的大腦。


    “我……”


    莫秋池被苦得眼睛都閉了起來,戴上了痛苦麵具。


    “吐掉?”


    唇碰到了沐雲歸伸上來的手,但是莫秋池沒打算直接吐。


    他表情扭曲著,強行吞掉了嘴裏的果肉後,便急急忙忙想要去找水喝。


    隻是他剛走沒幾步,嘴裏的苦味中,就慢慢有甜味散發出去了。


    “真奇怪。”


    莫秋池不由得咂了咂嘴,這甜味也沒有立刻消失,而是在他嘴裏存在了許久。


    “你哪裏弄來的?”


    莫秋池好奇地湊上去看,沐雲歸手裏還完整的果子。


    被他咬了一口的果子,莫秋池是不會吃了,他也不讓沐雲歸吃,於是果子就被扔到了隊伍外麵,等待變成春泥。


    “河對岸有一棵大樹上都是這種果子。”


    “給我幾個?”


    莫秋池從沐雲歸手裏拿到了幾個完好的果子,然後便大搖大擺去巡視整個惡魔暫時休息的範圍了。


    一路上,果然有不少好奇的惡魔被莫秋池拿在手裏的果子吸引了注意力。


    有幾個還迫不及待開口,想要討要幾個。


    莫秋池沒有第一時間答應,等著想問他要果子的惡魔,數量變成五個後,才猛地把手裏的果子塞到他們手裏,然後一溜煙跑了。


    是你們要的,不是我強行給的,我也沒有強迫你們吃。


    所以……


    幾個拿到了果子的惡魔麵麵相覷,覺得手中的果子變得有些燙手。


    但是他們依舊抵擋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把這個看上去正常的果子,送到了嘴邊。


    “太苦了!”“好苦!”“媽媽,啊!”


    慘叫聲從莫秋池身後傳來,他揉了揉自己的臉,不讓自己笑得臉酸。


    你們被苦到了,也不能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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