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那個搶劫殺人案的受害人,西郊的那處縱火案時機來的太巧,何況還是一個獨居老人。


    不僅僅張暘有這種感覺,得到消息的周俊也有同樣的想法。


    有了這個想法的周俊找到鍾鳴,申請將三個案子並案調查。而因為三個案子涉及三個分局,並案之後由市局刑偵處主導則變得名正言順。


    經過考慮,匯報局黨委會後,鍾鳴以市局的名義下達了文件,將三個案子的卷宗全部調到了市局,交給周俊處理。


    楊慶分局那邊沒有意見,新區分局也同樣沒有,倒是北華分局李大隊對此頗有微詞。不過官大一級壓死人。


    市局下達了命令,還是以文件的形式,即使心不甘情不願,也隻能將案子送了上去。


    而就在命令下達的同時,周俊立刻聯係了張暘。


    新區華陽鎮,一片沒有被拆遷的老式自建房,街道外麵,張暘將車子靠邊停下,一下車就被站在路邊等著的高峰看到了。


    “張顧問,這邊!”


    下車的張暘走過去:“在裏麵?”


    “是的,周處和其他同事都在裏麵,我帶你過去。”


    “行,走吧。”


    兩人一前一後沿著小街往裏走,走了十米左右,高峰一指右側的路邊道:“當時衛朝偉就是在這裏被刺死的,身中十多刀,刀刀致命。凶器也在現場找到了,不過沒有發現指紋,被清理過。”


    “……看來真的是滅口。”張暘點點頭,說道。


    “是的,周處也是這麽說的,所以我們準備對死者衛朝偉租住的房子進行勘察。這邊,張顧問。”


    “嗯,走吧。”


    兩人往裏走了幾十米,在樓梯口停下,然後高峰在前麵帶路,兩人一路上了三樓。


    衛朝偉租住的房子就在這裏。


    “張顧問。”


    “張顧問。”


    “周處,張顧問到了。”


    聽到招呼的周俊走了過來,等張暘穿上鞋套,戴上手套之後,才招呼道:“小暘,到了,我們進去看。”


    “行。”


    走進屋內,這是一處老式設計的兩室一廳一衛,客廳和主臥室很大,另一個房間小到不合理,廚房和衛生間也很擁擠。


    不過在九十年代這種樓房可是很吃香的。


    房間很亂,家具也很陳舊,地板就更不說了,估計平常都不怎麽打掃的。


    “衛朝偉在這裏租住了已經有一年多了,我們和房東聊過,用現金支付房租,暫住人口信息也沒有登記,身份證房東倒是看過,也簽了合同,就是衛朝偉三個字。”


    “不過查過了,身份證是假的,真實身份還在查。”


    周俊站在客廳,向張暘介紹道。


    “聽房東說,衛朝偉還在用那種老古董的直板手機,還是藍屏的。雖然人看起來年紀不大,但是穿的邋裏邋遢的,比周圍的農民工還不如,房東估計是缺錢,就沒在意。”


    “經過剛剛的勘察,衛朝偉應該是住在主臥室裏,廚房有用過的痕跡,大概率平時自己做飯。”


    “同一層的住戶都是租住的民工兄弟,早出晚歸的,對於死者也不熟悉。”


    點點頭,張暘在主臥轉了一圈後出來,直接來到臥室,然後又走到衛生間,拿了一把強光手電對著坑位照了一會兒後,站起身問道:


    “你們覺得呢?他為什麽會被殺?”


    “滅口。”周俊回答道。


    “原因呢?”


    “我們分析,這個衛朝偉很可能就是讓蘇婉瑜中毒的那個人,或者說,毒藥很有可能就是從他這裏來的。”


    張暘很認同周俊的分析。


    “我也是這麽想的,這個衛朝偉肯定不是個普通人。你看,臥室作為他睡覺休息的地方都那麽亂,但是廚房和衛生間卻打掃的很幹淨。”


    “而且,在廚房,衛生間的角落都有空氣清新劑。”


    “另外你們進來的時候,廚房的窗戶應該就是這樣打開的吧?”


    “是的,而且排風扇也沒有關,一直在排風。”周俊點頭回答道。


    “如果是為了祛除異味,有空氣清新劑也就夠了,而且對方已經在這裏住了一年多時間了。再說排風扇,這東西肯定是不需要一直開著的。”


    “所以,我推測,對方大概率是在廚房和衛生間進行毒藥的配置工作的。”


    “類氰化物屬於劇毒化學製劑,一些原材料是有特殊氣味的,專業人員一聞就能聞出來。他很小心的保持著住處的味道,卻沒想到最後死在了雇主手裏。”


    淡笑之後,張暘又問道:“對了,找到配製毒藥的工具了麽?”


    “暫時還沒有發現,還在找。”


    “嗯,像死者這樣小心的人,大概率不會將東西放在住的地方,但也不會太遠,附近的幾個小區和下麵的商鋪找人問問,把衛朝偉的照片給房東和左近的人辨認,應該會有收獲。”


    “好,我馬上去辦。”


    點點頭,周俊安排幾名手下做事去了。


    “對了,楊慶分局那邊,郊區縱火案什麽情況?”來到樓道,張暘接過周俊遞過來的香煙,點燃後問道。


    “查過了,死者黎春江,58歲,房子就是他所有。老伴兒三年前病逝,花光了家裏的積蓄以及兩個兒子的賠償金。”


    “等等,你說兩個兒子的賠償金?”張暘抓住了一個重點。


    “是的,黎春江的兩個兒子,四年前在工地上班的時候出事了,當時兩兄弟都在加班,鋼筋掉下來,將兩兄弟都給砸死了。”


    “這麽巧?”張暘眉頭一挑。


    “還有更巧的呢。”周俊點點頭,說道:“家裏兒子突然出事,而且一下子兩個都出事了,黎春江就覺得裏麵有事。但當時老伴兒病重急需要錢,而且兒子已經死了,工地那邊一人賠了五十萬。”


    “而這個價格,剛好夠他老伴兒的手術和後續治療費。”


    “如果不接受這個賠償,那就隻有打官司,但當時的情況根本拖不起。所以,黎春江就在社區支書的陪同下,和工地的承包公司簽了賠償合同。”


    “兩個人死了,賠償的錢剛好夠醫療費,這確實挺巧的。”張暘,嗯,不,是個人一聽這裏麵都有問題。


    至少,工地承包商肯定是調查過黎春江家裏的情況,所以才給出這個賠償額的。


    要鬧,或者想要多賠錢,工地承包商估計都不會同意,這個價格就是算準了黎春江得簽字。


    隻是可惜,雖然給了錢,但老伴兒的命還是沒有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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