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濟源跑的飛快,一點都不像五十出頭的老人。


    早些年他當過海員,練就了一身本事,後來四十多歲的時候,認識了現在的老板,然後便成了老板手下的人。


    當海員的時候,說是和天爭命也差不多。


    在茫茫大海之後,一場突如其來的風暴就能要了命,而他,經曆過許多這樣的時候。


    所以,他狠,當海員的時候對自己狠,現在,對別人狠。


    但同樣的他也很惜命。


    當聽到侄子的聲音時,第一時間想的不是救人,而是轉身逃命。


    他承認,他慫了。


    但是他知道侄子手裏有槍的,能夠將拿槍的侄子拿下,對方肯定也有武器,而他今天過來,是來和侄子吃飯喝酒的,並沒有攜帶武器。


    所以,他選擇了識時務。


    畢竟老話說的,識時務的都是俊傑。


    從三樓到一樓,三步並作兩步,幾乎是奔跑著一路跑下去,膝蓋都有些隱隱作痛了。不過還好,眼看著就要到了,而身後並沒有傳來腳步聲。


    隻要跑出去,電瓶車就停在那裏,上車他就能跑的更快。光靠腳去跑,他沒有這麽蠢。


    到了!


    跑出單元門的宋濟源臉上露出笑容。


    然而,就在他向著放在一旁的電瓶車走去的時候,唰……一個黑影從天而降,不等他轉身看清楚,額頭就被一個冰冷的物體抵住了。


    那圓圓的,冰涼的觸感,讓他渾身汗毛瞬間直立了起來。


    “他,他,他他他,居然,居然從三樓一躍而下?要不要這麽拚命?”


    終於看清眼前人的樣子,一件薄外套,加上裏麵的白色t恤,外加休閑褲,一雙白色板鞋……明顯年紀不大,你拚啥命啊。


    心裏腹誹,宋濟源卻不敢說出來。


    咕嘟,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嘴角微微張開……他想笑,但笑容最終凝固在了臉上。


    張暘沒給他這個機會,而是一個手刀將其打暈之後,趁著沒人注意,將老頭收進了空間內。


    掃了周圍一眼後,確定沒人注意,伸手接住飛回來的蜜蜂無人機,若無其事的轉身向著夜市外麵走去。


    老三的攤子還在那裏擺著,路過的時候,張暘並沒有和他打招呼。


    直到上了車,才一個電話撥過去。


    “撤了。”


    “好。”


    沒有二話,也沒有多問,老三回了一個字,掛斷電話就收拾東西,中途,還給小兄弟發了一條信息。


    不久,老三就騎著租來的三輪車離開,聯係攤主之後,當場點清一千塊錢的租金,在攤主開心的歡送下,打了一輛車回家。


    晚上,繞城綠道中央的荒地裏。


    啪啪啪……


    幾個巴掌,將宋濟源和宋曉兵打醒。


    幽幽醒轉的兩個人從迷糊到清醒,慢慢的借著遠處照過來的蒙蒙光亮,看清了對方,也看到了麵對著他們站在那裏,抽煙的人影。


    “叔,你……”


    宋曉兵想要表達一下關心,但宋濟源現在可沒有這個心思,看都沒看這個平日裏他頗為照顧,當成親兒子對待的侄子,對張暘問道:


    “你是什麽人,想要幹什麽?”


    這老頭的膽子確實要比宋曉兵大,不愧是見過大世麵的,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保持冷靜,想要先發製人,在言語上占據主動。


    可惜,張暘不是個按套路出牌的。


    槍,長方體消音器,嗤嗤嗤的安裝在p320槍口上,擰緊之後,對著老頭的大腿就是一槍。


    長方體形狀的消音器


    噗!沉悶的特殊槍聲,伴隨著老頭的慘叫。


    然後,張暘不理會這個他還不知道名字的老家夥,槍口一偏指向宋曉兵,問道:“他叫什麽?”


    “……”小心的看了一眼慘叫之後,強忍著痛苦瞪眼看著自己的叔叔,宋曉兵糾結了一秒,在張暘扣動扳機前大聲喊道:“宋濟源,他叫宋濟源。”


    “手機號!”


    “186……”


    記下信息後,張暘掏出手機給周俊打了過去。


    “姓名宋濟源,手機號186……,等一下。”


    張暘走過去,在老頭的身上一摸,一個錢包落到手裏,掏出裏麵的身份證。


    身份證有兩張,一張藏在錢包夾層裏。


    另一張則放在外麵。


    放在外麵那張,明顯是年輕時候的照片,和宋濟源有幾分相像,但要是仔細看,和本人還是有些差別的。


    暫時沒管外麵那張身份證,將姓名為宋濟源的那張藏在夾層裏的身份證拿出來,報了證件號碼後,才道:


    “查一查這個人的信息。”


    “有發現?”周俊問道。


    “先查再說。”


    “行。”


    掛斷電話,張暘將另一張身份證拿起來看了眼。


    姓名蔡友福,五十三歲,川省瀘縣人。證件號碼……


    “這個人是誰?”


    身份證放在宋曉兵眼前,一旁有手機燈光照著。看著身份證上的照片和姓名,宋曉兵的眼睛一瞪,欲言又止。


    “說!”


    “我,我不知道,我,我隻知道大毛哥叫我叔為福叔,之前還不知道原因,現在明白了。”


    一直盯著宋曉兵的張暘知道對方沒有說謊。


    那麽看來,這個身份,就是宋曉兵之前也不清楚。


    估計知道他有兩個身份的,也就隻有少量的知情人了。


    而這個“蔡友福”,應該就是宋濟源在外麵活動的身份。不過現在是夜晚,要想調查“蔡友福”這個身份不著急。


    所以張暘並沒有再給周俊打過去。


    到目前為止,宋曉兵的價值沒有了。張暘一個手刀將其打暈後,就任其倒在地上,然後將注意力放在了宋濟源身上。


    看著轉身靠近的張暘,宋濟源眼睛直直的盯著,沒有動一下。


    這是個硬骨頭,不太好搞定啊。


    對方的表現被張暘看在眼裏,沒有貿然動手。而宋濟源此時也很緊張。


    從剛剛那毫不猶豫的一槍,以及隨身帶著消音器這樣的罕見裝備,宋濟源就知道,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不是好相與的,同時也是個心狠手辣的主。


    手上的人命可能不比自己少。


    隻是多年的閱曆,讓他學會了隱藏自己的情緒,加上其臉上多半被痛苦神色占據,一時間張暘倒是沒有察覺對方的心理活動。


    他還在想,要是有個審訊技巧的技能就好了啊。


    最好是那種能帶來痛苦,卻又不會留下明顯痕跡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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