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大夫來看過後,檢查秦珂的內髒及骨頭並未受損,大都是皮外傷,隻是留下一些跌打損傷的藥便告辭了。


    秦珂盯著給她擦藥的陸幼卿,開起玩笑道:“你瞧,我皮糙肉厚的,大夫都說了,我身體素質很好,養兩日便好了。”


    原身的身體素質也就一般,秦珂穿越過來以後先是每日勞作,後麵沒什麽事了也沒有放棄鍛煉,再加上平日裏營養豐富,也練出了一身腱子肉。


    古人的運動量比之現代人可多得多,可是由於隻能勉強溫飽,一年到頭也吃不上幾口肉,故而大都看起來瘦瘦弱弱的。


    可是陸幼卿卻沒有心思同他開玩笑,秦珂見她一直沒有回話,扭過頭望去,就見她的眼眶微紅,眸子如同水洗過的玉石,通透又靈動,但是卻讓秦珂的心裏泛酸。


    陸幼卿被奸人所害毀容發賣的時候沒有掉眼淚,流落鄉間食不果腹的時候也沒有流淚,可是今日,她僅僅為了秦珂身上的傷口而腫了眼睛。


    他不必再去追問她的內心究竟有沒有他。


    她永遠做的比說得多,那些愛意也不必宣之於口,秦珂看得比誰都清楚她的在意,她的溫柔。


    可是他卻再也不想她如同這次般孤立無援,他本該保護她,而不是讓她四處奔波到處放低姿態求人。


    這樣的經曆,他這輩子都不想再有。


    秦珂隻覺胸口處有滿腔的愛意翻騰湧動,他緊緊握住了她在他的胸口處擦的發癢的手,仰起頭看著她輕聲道:“我想吻你。”


    話題跳躍地太快,陸幼卿一時間都沒有回過神來。


    等她意識到秦珂說的是什麽的時候,她已經被他拉動著坐到他的腿上,陰影隨之覆蓋了她的眼前。


    他吻的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碰碎了她。


    陸幼卿順勢勾住他的脖子,順從著任由身下人的動作。


    秦珂擁了滿懷的溫軟幽香,雙手圈在陸幼卿纖腰上的時候,感覺那裏實在軟的不像話,盈盈若無骨,平素對外那麽冷清倔強的一個人,如今在他的懷裏像是乖覺的兔子。


    “卿卿。”


    秦珂控製住自己的衝動,眼角縫著幾分饜足,將臉偏在陸幼卿的肩上,順勢輕輕蹭了蹭。


    “……嗯,我在。”


    這還是秦珂第一次用這麽親近的稱呼喚她,她怔愣了下,才紅著臉輕聲應了。


    秦珂眼角瞥見她水光瀲灩的紅唇,感覺心都軟成一灘泥濘,拔也拔不出來,他也不想出來,隻想沉浸在眼前的溫柔鄉裏,忍不住又將她圈緊一些,側頭吻在她小巧精致的耳垂。


    懷中的嬌軀輕輕顫了一下。


    “我好想你。”明明她就在他的懷中,與他肌膚相貼,可是他還是忍不住瘋狂地想念著她。她的發絲拂過他的臉頰,帶來一陣淡淡的清香,讓他的心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他緊緊地擁抱著她,仿佛想要將她融入自己的骨血裏。


    觸手是他赤裸的胸膛,陸幼卿覺得觸摸的皮膚燙到了她的手心,她就靜靜的坐在他懷裏,無聲地任由他的親近。


    這已然是她近二十年來最出格的舉動,從她沒有拒絕對方的那一刻起,她便認定了他。


    秦珂心中憐愛她,自然不會在這種時候做些什麽,在他心裏,她值得世間最好的一切,不該這麽輕易這麽倉促地得到她。


    他隻是淺嚐輒止地與她親昵,在經過此次事件後,仿佛隻有在她身邊,他才有勇氣麵對這樣的世界。


    陸幼卿不知曉過了多久,感覺桌上的油燈都有些暗了,秦珂才緩緩鬆開了她。


    不過隻是鬆開,他的手卻始終牽著她的手不放,不肯讓陸幼卿離開他的視線,她去放藥膏的時候,他都亦步亦趨地跟在她的身後。


    陸幼卿估計他今夜是不肯自己睡了,就隻好牽著他來到了她的臥室,示意他脫掉外衫上床。


    直到兩人都躺在床上,陸幼卿才開始同他訴說他被帶走以後所發生的事情。


    “抱歉,沒有經過你的同意,便擅自將其當做籌碼交換出去。”


    秦珂慢慢地側過身子,眼神專注而熾熱地凝視著她那優越的高鼻梁和唇瓣,輕聲道:“你做的很好,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想出方法已經是難得了,那些東西交給誰都無所謂,當初你不是說過,那些東西隻有找到靠山才可以麵世嗎,如今不正好嗎?”


    “雖是如此,可是靠人永遠不如靠己,若是顧家哪一日翻臉,我們也毫無還手餘地,我們不能將所有的籌碼壓在別人身上。”陸幼卿卻臉色依舊凝重。


    秦珂也垂下眸,問道:“那娘子可是有什麽別的想法?”


    “我想參加科舉。”陸幼卿望著床頂的帳幔,語氣依舊淡淡,眼神卻異常堅定。


    她原本隻是愛書,她從小困在閨閣之中,隻能透過書籍去想象外麵的大千山水。後來遭遇變故,遇人情冷暖,也見識過百姓困苦,她時常想做些什麽。


    然而,律法明文規定:但凡麵容或身軀有所損傷殘缺之人,皆不得參與科舉考試。


    於是這個心思隻在夜深人靜時偶爾闖入她的腦海,但都轉瞬即逝,她從未對外說過她有過這樣的想法,她隻當那是個遙不可及的夢,她對眼前的生活已經足夠知足。


    可是哪裏曉得秦珂送她的藥膏真的將她臉上的傷疤治好,如今從遠處看,已然注意不到她臉上的疤痕,估計用不了多久,她的臉頰便能恢複如初。


    秦珂眨了眨眼。


    陸幼卿等了半天都沒有聽到回複,扭頭看去,正好看見他正眨巴著眼睛亮閃閃地盯著她。


    “怎麽?”


    秦珂的語氣聽起來卻有些激動興奮,眼神裏帶著明顯的崇拜:“沒什麽,隻是從來沒有想到你會有這樣的想法,你這麽厲害,一定會考上的。”


    秦珂穿越而來,麵對世人,從來沒有高高在上的優越感,比他聰明,比他能幹之人比比皆是。


    他眼前就有這樣活生生的例子,所以他從來不會小瞧古人。


    他不過是生活在科技發達的和平年代,比他們多了能夠接受教育的機會。


    士農工商,他不是不知道做官才是好的出人頭地之法,他也不是沒有想過去參加科舉。


    那些穿越過去就能輕輕鬆鬆地考中進士狀元的,不過是癡人說夢。他不是沒有試著去讀那些四書五經,可是那些文章拗口難記,熟記就難,更何況吃透。


    即便不論此,他那手字想要能夠出去見人,也要練好久時間才可以。


    他又不是天才,怎麽可能比得上古人寒窗苦讀數十年的底蘊。


    故而聽到陸幼卿想要準備科舉,他隻有滿心的欽佩。


    當然,秦珂也不是妄自菲薄,那些東西本就不是他的強項,又何必以己之短,比其所長呢?


    “你不反對就好。”陸幼卿見他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不情願,眼角也爬上了幾絲柔情。


    “我怎麽會反對?娘子以後若是當了官,我就可以吃軟飯了唉,尋常人想遇到這種事都遇不到呢?”秦珂故意露出誇張的表情。


    “……”


    哪有人把吃軟飯說得這般冠冕堂皇若無其事的,陸幼卿無奈地扭過頭去,她就知道不該以常理揣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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