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你可知曉欺騙本宮的下場是什麽?”


    “自然,還有一月便是秋收,到時候殿下就可知曉我所言是是否屬實?”秦珂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前世那麽多的古裝劇又沒有白看,雖然如今長公主穿著便裝,但是一身威嚴也不是蓋的。


    長公主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那到時本宮就拭目以待。”


    其餘的話也不必多說,秦珂若是敢誆騙她,那下場自然不會很好,都不用她親自吩咐,就會有人替她分憂了。


    長公主同顧瀾溪並沒有久待,似乎隻是為了來看看,順便再散個心。


    不過,秦珂看著兩個人的馬車遠去以後才敢抬頭摸了摸下巴,就他這麽一會觀察,那個長公主同顧家主的安全距離非常小,兩人的衣衫都差不多連到一起去了。


    他的八卦之魂蠢蠢欲動,不過他目前可沒有這個膽子去八卦。


    當然送走貴客以後,秦珂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待解決。


    “你是生氣了嗎?因為我沒有提前同你說過我的身世?”陸幼卿主動坐在秦珂麵前,柔聲細語哄道。


    “沒有。”秦珂鼓了鼓臉頰,側過臉去不去看她。


    陸幼卿看著滿臉寫著‘我生氣了,快來哄我’的某人,無奈地笑笑,隻好起身再次坐到他的對麵,盡量放柔自己的語氣,解釋道:“一直沒有說那些事,其實隻是想著同過去分割,那些也並不是什麽美好的記憶,本來以為再也不會遇見過去相關的人了。”


    秦珂原本就沒有那麽生氣,而且他在陸幼卿麵前向來好哄,一聽到她願意同他解釋,就扭過頭來氣鼓鼓道:“我都不知道你還有另一個名字。”


    看著還努力繃著臉色的秦珂,陸幼卿當然知曉他並沒有怪她,不過就是想耍耍小孩子脾氣,便伸手拉住他的手指,扭頭望向窗外的夜空,眼神有些縹緲,解釋道:“我本名攸之,家父是朝中四品官員國子監祭酒程理,我也並沒有騙你,我的母親是榮國公家嫡女,當初下嫁我父親,可惜後來國公府後繼無人,陛下又逐步削番奪爵,母親自從生下我後身體便一直不好,加上母族沒落,便鬱鬱而終了。”


    秦珂聞言有些心疼地攥住她有些冰涼的手。


    “後來父親續弦,繼母……有了嫡子嫡女以後,我在府中地位便有些尷尬,她們趁著父親多日不歸,便聲稱我感染風寒……”


    陸幼卿說得委婉,但是秦珂還能有什麽猜不到,繼母苛待前妻女兒的事情實在太常見,而且秦珂估計她那個父親也不是什麽好東西,當初國公府嫡女下嫁,他的標誌同後代的鳳凰男差不多了。


    自古以來鳳凰男有權有勢後,第一件事便是翻臉不認人,見到國公府沒落了,就開始苛待發妻,將以往那些做小伏低刻意討好視為屈辱。


    估計陸幼卿的存在都成了他心裏的一根刺,不然他但凡對陸幼卿有些感情,她就不會在府中過得那麽艱難。


    “陸是我母親的姓氏,幼卿是母親給我起的乳名,故而我也沒有騙你。”


    陸幼卿垂了垂眸,有些事情她沒有說,那個自小指腹為婚的婚約,她知曉她一旦說出來,旁邊這人一定會氣成一隻河豚。


    她想那也沒有必要說出來了,幼妹一直這般敵視她嫉恨她,不就是為了那個綁在她身上的婚約嗎?半年過去,估計她已經成功取代她嫁入王府了。


    她如今過得很好,她找到了真心待她愛她之人,她也真正知曉了愛一個人會是怎樣的感覺。而且這個人不會隻想將她困在後宅中相夫教子,他支持她的想法她的事業。


    那些幼時心底泛起的漣漪,不過是鏡花水月,風一吹,就散了。


    秦珂現如今哪裏還舍得怪她,心疼還來不及,伸手攬住她柔弱無骨的腰肢,轉移話題道:“那你今日在屋中同長公主說了什麽?還有這個長公主,你看起好敬佩好尊重的感覺,她還帶兵打仗嗎?”


    陸幼卿啞然失笑,隻好先為這個半路而來的人科普。


    長公主是由先皇後所生,自小天資聰穎,三歲識千字,五歲通詩書,從小便展現了卓越的政治天賦,也是唯一一個能夠上朝議政的公主,特賜封號晉陽長公主,而且不光如此,當初突厥大舉進攻大燕,連破數座城池,危急存亡之刻也是晉陽長公主帶兵擊退敵軍,並一舉削弱突厥的軍力,換來邊境這些年的安穩。


    秦珂聽完這個晉陽長公主的事跡,欽佩之情油然而生,咋舌道:“這……確實很厲害啊。”


    “可惜幾位皇子都沒有長公主這份魄力,每日隻顧爭權奪勢。”陸幼卿提起幾位皇子,語氣完全不同,“我離京前,曾耳聞周國派兵來襲,朝中還未確定派誰出兵,今日在此見到長公主殿下,我想領兵之人應是殿下,不過為何殿下隱姓埋名留在顧府,我便不得而知了。”


    秦珂默默在腦海中腦補了一出大戲。


    “我們大燕朝不是出過女帝嗎?”秦珂突然問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陸幼卿經過這段時日的觀察,知道秦珂對很多基礎的知識都很缺乏,便解釋道:“我們大燕開國皇帝確實是女帝,當初也修改律法允許女子科舉做官,不過後來曆代帝王都還是默認男子為官,也不賦予公主政治權力,將她們排除掉繼承人之外,晉陽長公主已然是特例。”


    說完還幽幽歎了口氣,有無奈,亦有悲傷。


    就如同她說參與科舉,她清楚地知曉難度並不在於科舉的考卷,而在於他們並不會給予她平等的機會,也許她能考中秀才,但是再往上,便是難於登天。


    “那晉陽長公主沒有想過那個位子嗎?”


    陸幼卿有些驚訝地捂住他的嘴,衝著他搖了搖頭,警示道:“這樣的話不要亂說,會引來禍端的。”


    秦珂無辜地眨了眨眼。


    至於長公主心底裏到底有沒有產生過那個想法,秦珂和陸幼卿都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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