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珂神經緊繃著,一直扯著嘴角,覺得肌肉都有些發僵。


    曆經生死關頭,對於他一個生活在和平時代從未見過死人的人而言,這麽短時間恢複如新,實在太難了。


    他從未演過戲,也不曉得自己裝得如何?他自覺自己鎮定自若,同平時並無甚區別,還同往常一般將手掌貼在陸幼卿隆起的小腹上。


    陸幼卿的眼眸深邃,卻是目不轉睛地覷了他片刻,頓了頓,才道:“哦?那琉璃盞到底是何模樣,讓你這般欣賞?”


    秦珂聽她接話,急忙順著她的話說道:“我就知曉你會好奇,我已經將它帶回來了。”


    秦珂急忙示意梨花將他拿回家的木盒打開,露出裏麵美倫絕豔的琉璃盞。


    隻見其同透明無色的玻璃不同,琉璃因為加入了淡淡的色彩,透明度並不如玻璃。然而這種朦朧更加賦予其美感。


    “質地堅硬而光滑,手感溫潤如玉,的確是絕佳品。”陸幼卿屈起手指輕輕敲擊幾下,聲音清脆悅耳,如同天籟之音。


    “是吧,雖然經過無數次失敗才終於得出這一套,但是隻這一套,拿出去也能賣出天價了!”說起這些,秦珂興致盎然。


    “將其收好吧。”陸幼卿也僅僅是欣賞把玩了一會,就吩咐將其收起來,看著樣子也不太像是對其感興趣的樣子。


    可惜秦珂今日心神有些恍惚,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陸幼卿轉而撫了撫他的領口,眉眼清淺而溫柔,輕聲道:“瞧你的衣角都沾了塵土,我吩咐下人去燒些熱水,你先去梳洗一番吧。”


    秦珂順著她的視線低頭,果然,衣擺處沾了些許泥土。


    他都不知道這是在玻璃廠的時候沾上的,還是在郊外遇刺的時候粘上的?


    不過幸好隻是土漬而不是鮮血,不然怕是根本解釋不清。


    “快去吧,我吩咐人將換洗的衣物給你拿過去。”見秦珂有些發愣,陸幼卿這次捏了捏他的臉頰,再次提醒,她柔和的淺色眸中仿佛有星光,粲然生華。


    秦珂一顆惴惴不安的心故而在她琥珀色的眸光中徹底恢複了平靜。


    “哦哦,那我先去了。”


    陸幼卿靜靜佇立在原地,看著秦珂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之中,嘴角落下,唇瓣抿成一道直線,原本溫潤的眼底此時已經是一片漠然。


    正褪去衣衫的秦珂對此一無所知,他也覺得今日甚是晦氣,想要好生沐浴一番,甚至今日這身衣衫都打算吩咐韓七將其扔掉。


    靠在浴池中,秦珂緩緩闔上眸子,他覺得還是應該多多提高自己的心理素質,這是個人命如草芥的時代,他不能再拿過去的眼光看待現在。


    無論什麽時候都不可心慈手軟,最重要的是保住自己的性命,他現在可不是孤家寡人,他有妻子,也馬上要成為一個父親了。


    胡思亂想地反思著,直到水池中的水涼了,秦珂才急忙起身。


    寢殿中央放置了冰鑒,陸幼卿因著懷孕的緣故體溫比尋常人要高,在炎熱的暑夏,自然更加怕熱。


    反正他們家中也不缺冰,家中陸幼卿常待的地方都放置著冰塊。


    冰塊散發著絲絲白汽,周圍的空氣都被降低了溫度,給人一種清涼的氣息。


    如同往常一般,兩人簡單用過了些吃食便上床休息。


    秦珂因為白天的事,翻來覆去睡不著,但又不敢打擾陸幼卿睡覺,隻好躺在床上愣愣地盯著房頂。


    “睡不著嗎?”


    忽爾,陸幼卿緩緩睜開眼睛,側著身子靜靜看著他,淺色的雙眸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烏黑長發散落在枕間,與秦珂的長發兩項交纏密不可分。


    秦珂也跟著側過身注視著她,溫柔地笑了笑,輕聲道:“沒事,就是有些胡思亂想。”


    秦珂本以為她會問些什麽,可是她什麽也沒有問,隻是溫柔地笑了笑,然後抬手撫摸著他的額角,動作輕柔至極。


    “呐,平日裏總是你說些睡前故事哄我睡,今日換我來哄你睡吧。”


    說罷,她的喉嚨開始哼唱著一曲歌謠,燭光搖曳,她的聲音輕柔而溫暖,仿佛是從心底流淌出來的。


    這還是秦珂第一次聽陸幼卿哼唱歌謠,那也許隻是不知名的小調,但是從她的嗓音中唱出來,婉轉動聽,溫柔似水。


    她的聲音仿佛是世界上最動聽的歌。


    秦珂就靜靜地躺在那裏,眼睛逐漸閉上,感受著陸幼卿放在他發間輕柔的撫摸拍打,耳邊是她的哄唱,讓他好似忘卻了一切煩惱和不安,隻留下了平靜。


    不知不覺間,他便漸漸進入了夢鄉。


    抬手將秦珂自己都未曾注意到的眉間的褶皺輕輕撫平,陸幼卿低聲呢喃:“傻瓜。”


    等確認秦珂徹底睡著以後,陸幼卿也便閉上眼睛,她剛睡下不久,便感覺肚子開始陣陣作疼,忍了一會兒,便有愈演愈烈之勢,且肚子有種陣陣下墜的疼痛感。


    她直覺到好似是要生產了,也顧不得別的什麽,急忙喚了聲秦珂。


    因為疼痛,她的聲音有些輕、也有些低。


    怕秦珂聽不見她的聲音,還伸手抓了抓他的手臂,秦珂被她的動作弄醒,原本還有些迷迷糊糊。


    “秦珂,我好像要生了。”


    聽到陸幼卿這句話,秦珂瞬間嚇醒,急忙將房間的燭火點亮,在燈火的映照下,秦珂一眼便瞧見陸幼卿的額頭已經冒出冷汗。


    還好被褥是幹的,羊水還未破。


    “娘子,別怕,我去叫穩婆和太醫。”秦珂連衣服都來不及換,拔腿就往門口跑,叫醒梨花等人,讓他們去準備。


    原本靜謐的庭院瞬間燈火通明,吵鬧起來。


    秦珂再次回到寢室時,陸幼卿正側躺在床榻抱緊肚子,額頭一層細汗,嘴唇緊抿,唇瓣有些發白,顯然疼得難受。


    秦珂輕輕地替她擦了額頭的汗,發覺她額頭上都是疼出來的冷汗,心裏又疼又急,麵上強撐著扯出一抹笑意,輕聲哄道:“太醫很快就來了,我別急,我會一直陪著你,看著我們的孩子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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