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大乘教反賊就是最好的例子,她正值盛年,且手握重兵,依舊有人想要推翻她。


    若是她選擇服藥,待她生產之時,他們不定會又想出什麽陰謀毒計,晉陽稍有差池,那麽大燕便又會內亂。


    “況且,即便是我懷孕了,你也能保護我。”


    她都這般說了,晉陽也隻好讚同。


    但是在顧瀾溪服用此藥前,僅有一個問題需要擔憂。


    次日,晉陽將整個太醫署宣到眼前,宮女端著托盤將其放在眾太醫麵前。


    “孤無意中得此神藥,可使皇後有孕誕下龍子,需要諸位太醫查驗一番此藥是否有此奇效。”


    太醫聽聞此言,都倒吸一口涼氣,不可置信地盯著托盤中的那其貌不揚的藥瓶。


    最後還是太醫院院首寇太醫率先上前一步,將藥瓶打開。


    鼻尖還未靠近便能聞到那丹藥所散發的藥香,僅是嗅一下,便覺心曠神怡,可他仔細觀察半晌,依舊是不得章法。


    期間,其他太醫也忙湊上前來。


    “回稟陛下,此藥微臣實在看不出,不知是否可以將此藥交於微臣回太醫署研究。”寇太醫上前兩步,抬手行禮試探著開口。


    晉陽露出為難之色,緩緩搖頭道:“此藥世間隻此一粒。”


    “這……”


    太醫等都麵麵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他們也都聽出陛下的意思,此藥極為貴重。


    “若是將此藥交於我等,或許微臣能夠研究出它的藥方,屆時便可再行製作出來。”其中一位太醫上前一步,提議道。


    晉陽眉梢一挑,問道:“你可否確保能研究出它的成分及用量?”


    那太醫張了張口,最終隻好悻悻地閉上嘴。


    誰都不敢下這樣的海口,即便是太醫署醫術最為高超的人。畢竟若是浪費了這唯一一粒丹藥,陛下定不會輕饒了對方。


    畢竟這樣的東西他們聞所未聞,也從未有過這方麵的研究,可以說是一籌莫展。


    晉陽鳳眸一一掃過他們凝重且複雜的神情,緩緩起身,淡淡道:“皇後聽聞此物,願以身試藥,王太醫,日後皇後的身體由你親自照看,每日都要請平安脈,要詳細記錄在冊。”


    王太醫乃是太醫署的婦科聖手,往年後宮中有孕的妃嬪皆願由他照看。


    “微臣遵命。”


    王太醫心中惶惶,坦而言之,他對此藥的功效呈懷疑的態度,感覺陛下乃是被江湖騙子誆騙了。


    (江湖騙子秦珂:……)


    世間陰陽結合,怎麽可能會有藥物能夠使得兩個女子之間有孕,這簡直顛覆了他的認知。


    但是陛下與皇後明顯對此確信無疑,陛下有命,不得不從。他也隻能領命照做。


    心想到日後皇後娘娘診不出脈象,她們便會清醒了。


    ……


    顧瀾溪是嚴格按照說明服用丹藥的,生怕因為自己的疏忽而導致無法受孕。


    受孕者服下此藥後,身體會異常敏感,最佳受孕時機便是服下藥物後七日之內,最好每日都有親密接觸,行結合之禮。


    於是晉陽近日夜間都未批閱奏折,入夜便拉著顧瀾溪上榻,夜夜貪歡。


    她早起去上朝時,顧瀾溪還在鴛鴦枕上香夢沉酣,烏雲散亂,殘霞未盡,身上密密裹著榴開百子的紅緞被。


    為了受孕,顧瀾溪對於晉陽在床榻上的任何要求和姿勢都聽之任之,即便是以前羞於忍受的姿勢,如今也都乖乖受了。


    於是晉陽近日春風滿麵,可苦了顧瀾溪,每日都要睡到日上三竿才醒,還要忍受貼身侍女曖昧不明的眼神。


    不過,晉陽最近見顧瀾溪時常坐在窗前發呆,且手還常常放在小腹位置。


    連王太醫都私下提醒她道,皇後娘娘近些時日思慮過重,於身體無益。


    “瀾溪,你今日未曾出去逛逛嗎?”


    這日,晉陽剛剛踏入永壽宮,見她眉目帶著些許寂寥,柔聲問道。


    顧瀾溪垂了垂眸,濃密翹起的睫毛投下了一小片扇形的陰影,她輕抿著唇,搖了搖頭。


    “陪我出去走走吧,我們也好久未曾一同散心了。”


    如今已是深秋,百花凋零,唯有菊花傲然開放。


    花園中的菊花一朵緊挨一朵地開放著,鮮亮而又挺拔。它的花瓣潤如玉輕如紗白如娟,花蕊是淡黃色的,遠遠望去,像織不完的錦那麽綿延。


    聞著滿園花香,心情不覺為之一清,顧瀾溪抑鬱稍減,立在花間,輕撫跟前的花枝,眉眼微彎,竟令枝頭的花兒不勝羞慚,簌簌而落。


    晉陽見她終於展顏,眼波柔軟而和煦,上前與她並肩而立。


    “瀾溪,我希望你莫要有太大的心理負擔,得之我幸。若是沒有,亦是命中注定。”


    顧瀾溪撫著花瓣的手一頓,回眸靜靜凝望著她。


    晉陽始終淺笑著,繼續道:“我們不是早就商量好的嗎?待小九大些,替她尋個駙馬,將她誕下的孩子過繼來扶養。所以不要擔心,即便是一場空,我們也有其他的方案,不是嗎?”


    “我知道,”顧瀾溪語氣輕得如同羽毛般落在晉陽的心頭,“隻是這是我們的孩子,終究還是不同的。”


    過繼是為了江山社稷,為了朝局穩定。而顧瀾溪期待腹中這個孩子更多是因為這是她們的孩子。


    她會延續晉陽與她的血脈,在她們的期待與愛中誕生。


    一陣風過,花瓣在風中飛舞,顧瀾溪有些瑟縮,晉陽雙手合攏,將她一雙玉手攏在其中,隨著暖意透膚,她的聲音也像柔和的暖風,吹拂在顧瀾溪的耳畔:


    “沒關係,我能有你便已知足,我們未知曉此藥時也過得很好,如今有了期待與可能,不該讓它成為我們的負擔,不是嗎?”


    顧瀾溪在她懷中默默思索了半晌,再次抬起頭來時,眉間的憂慮已盡數散去,唇角勾起,眸光瀲灩。


    “是我想左,讓你擔憂了。”


    “這是人之常情,你能想開便好了。”晉陽放下心來,粲然一笑。


    顧瀾溪本就不是那種會拘泥於其中,將自己困住的性子,隻需稍一點撥,便能想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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