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宋沛年的麵前攤開了一張涪江府的布防圖,手握一隻毛筆,不時勾畫著,感知到進來的人頭也不抬地問道。


    “稟主子,帶頭鬧事者共計一百二十七人,已全部誅殺之。一些跟風的渾水摸魚的,也都拘下了。餘下的,都已經驅出城外了。”


    宋沛年點了點頭,看不出他的情緒,隻聽他又問道,“皇上呢。”


    逐一眼眸微微一閃,斟酌著回道,“皇上跟著處理完了災民的事之後,就將自己鎖在了房裏,將所有伺候的人都趕出來了。”


    宋沛年聽完,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逐一不小心瞥到,將頭埋得更低了。


    將手中得毛筆輕輕放置在筆槽中,又捋了捋衣袍上得細褶,漫不經心道,“我去看看。”


    宋沛年帶著逐一很快就來到了小皇帝得院子,剛進院子就碰到了小皇帝身邊的一個內侍,內侍手裏還握著一個黑漆漆的小罐子,不用猜,也知道裏麵裝的蛐蛐。


    宋沛年眉眼一掃,那內侍立馬跪下行禮,宋沛年微微轉身朝他走近,“皇上吩咐你拿的?”


    跪在地上的內侍,內心惶惶,身子低低埋下,聲音顫抖,“不、不是皇上吩咐的。是、是奴才見皇上心情不好,所以才想著尋個玩意兒逗皇上的樂趣。”


    宋沛年冷嗤一聲,“你倒是忠心。”


    雖是誇獎的話,但卻沒有一點兒誇獎的意思,內侍本有些輕顫的身子越發抖動。


    果然,下一刻就聽到宋沛年說道,“既然這麽忠心,那就賞二十個板子吧。”


    還不等下麵的人領命,小皇帝就從裏麵衝了出來,“你有什麽資格處置我的奴才!”


    本就被冷汗打濕一身的內侍,聽著小皇帝怒氣衝衝的話,內心更加惶然。


    宋沛年也確實不負內侍所望,眼尾輕挑,帶著不可置否笑問道,“不滿意?那就再加上十個板子,賜三十個吧。”


    “或者,賜死?”


    語氣輕飄飄的,完全不像是在處置一條人命,而像是在問小皇帝明天早食喝白粥好不好。


    “你!”


    小皇帝被激怒,橫衝過來想要拉扯內侍,“我看誰敢!”


    宋沛年側過身子將他攔住,絲毫不被激怒,語氣平淡,“怎麽著?涪江府大災,百姓流離失所,食不果腹,皇上還有鬥蛐蛐的心思?”


    “我沒有!”小皇帝出聲反駁,眉頭緊緊鎖著。


    “那這奴才還有給你逗趣的心思?是覺得皇上你名聲太好聽了?”宋沛年麵色不變,笑著反問。


    小皇帝手中的動作一頓,抓住宋沛年衣袖的手狠狠甩開,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內侍,頭也不回地進屋了。


    宋沛年跟著小皇帝進了屋,屋裏的下人都被驅了出去,唯剩下一個逐一在一旁候著。


    兩人相對而坐,室內安靜的落針可聞,宋沛年拿起桌子上的茶具開始洗器,絲毫不在乎小皇帝臉上的憤憤之情。


    桌上小壺裏的水燒開了,宋沛年又開始洗茶泡茶,潺潺茶水聲讓小皇帝心緒逐漸安寧下來。


    宋沛年將泡好的茶遞了一杯給小皇帝,目光卻落在一旁的木門處,小皇帝順眼看過去,一道陰影一閃而過。


    “你這兒釘子倒是不少啊。”宋沛年也端起了一杯茶,細細品著。


    小皇帝這次倒是出乎意外沒有高聲反駁,反而垂著眼眸,不知在想什麽。


    片刻過後,宋沛年再次出聲,語氣極為輕佻,“關了自己這麽久,災民安置可想出來了?”


    小皇帝抬起頭來,圓圓的眼睛化成一道鋒利的刀刃朝宋沛年射來,宋沛年微微挑眉回望過去,“這是沒想出來?”


    小皇帝率先敗下陣來,又垂下了頭,眼裏似有彷徨,聲音細若蚊蠅,“請老師賜教。”


    先帝在時,原主被安排給了小皇帝當史學類的夫子。


    宋沛年像是沒有聽到小皇帝的聲音,隻輕輕抿著茶,手指無意識輕輕敲打著桌麵,“皇上你的虎賁軍好久到。”


    虎賁軍是隻效忠於皇帝一人的精兵親衛,百人為一甲,共十甲。


    小皇帝聽到宋沛年提及虎賁軍,眉心一跳,不過還是老實回答,“預計明日。”


    宋沛年不做評價,又繼續問道,“皇帝你在乎名聲嗎?”


    小皇帝無語地瞥了一眼宋沛年,誰不在乎名聲啊,他剛剛不是還在和他說名聲嗎?


    宋沛年不知為何,突然輕輕一笑,“皇帝你要是不在乎的話,明兒個將那林子康放出來,與他一起開始帶著你的虎賁軍遊遊這涪江府。”


    小皇帝聽到這話立刻拍案而起,“你想幹什麽!你難道不知道我們二人為何在這兒嗎?”


    為何?還不是因為那林子康辦事不力嗎?


    林子康也就是涪江府的知府,訴災隱瞞,還貪汙賑災銀,接著皇帝發布罪己詔,然後為安天下民心來到了涪江府,來這兒第一件事就是將林子康給關到了牢裏。


    “總得給人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不是嗎?”宋沛年微微偏頭,臉上的笑意不斷。


    小皇帝‘哼’了一聲,“果真那林子康將所有藏下的銀子給你了!”


    宋沛年點點頭,微噓一口氣,“皇帝你倒是耳目清明。”


    這是在刺自個兒在他身邊安釘子了呢。


    小皇帝端著一張臉,像是握住了宋沛年的把柄,“你可知道你犯的誅九族的大罪。”


    “不巧,臣家九族就臣一個,皇上要是想要臣這條命,皇上拿去便是。”宋沛年又給自己添了一杯茶。


    長飲一口手中的茶,宋沛年正色道,“林子康在這涪江府為官近七載,想來對此處最是了解不過,留著他比殺了他有用多了。”


    “你倒是會為他找借口。”小皇帝低聲嘟囔著。


    宋沛年像是沒有聽到,繼續道,“賑災糧不多,朝廷已經拿不出來了,但這災還得繼續賑,你說這糧讓誰來給。”


    見小皇帝沒有反應,宋沛年微微歎了一口氣,“河水豐沛宜遊船,賽龍舟。涪江府城內沒有觀星得地方,是否也得建一個。這涪江府寺廟也少,也得多建幾個。商鋪前得街道也不好行走,是否得改改......”


    小皇帝越聽越荒唐,涪江府剛大災就大興土木勞民傷財,記在史書上,不給他扣一個荒唐無度的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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