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幾個後輩幫著收拾碗筷,宋沛年擦著桌子,宋喜豐在一旁抱著芝芝問東問西。


    “奶奶給你買的奶粉喝沒有呀,好喝不。”


    “好喝,謝謝奶奶。”


    芝芝奶聲奶氣地回著宋喜豐的話,手裏擺弄著宋喜豐剛給她買的洋娃娃。


    宋喜豐朝著廚房看了一眼,就朝宋沛年招了招手,宋沛年過去後,宋喜豐說道,“你給芝芝看看呢。”


    宋沛年蹲下身來,對著芝芝溫聲說道,“芝芝,我是舅爺爺。”


    說完這話,宋沛年眉心跳了跳,好突然,一下子就升級到爺爺輩了。


    芝芝偏著小腦袋,眨巴著大眼睛打量著宋沛年,許久才軟軟喊了一聲‘舅爺爺’。


    宋沛年輕聲笑了,將手輕搭在芝芝的手腕處,不過十秒鍾,宋沛年就放下手說道,“娘胎帶來的體弱,抵抗力差,氣虛,其他的都還好。”


    “你看看能不能給她開幾副藥?”宋喜豐連忙問道,摸著芝芝細軟的頭發,止不住的心疼。


    “這麽小的孩子喝什麽中藥啊,我給芝芝開幾副藥膳的方子吧。”說著就起身進屋裏給芝芝寫方子。


    等到謝百瑞帶著芝芝臨走的時候,宋沛年將寫好的藥方子交給了謝百瑞,謝百瑞看了一眼隨手放進了上衣的口袋,一看就不是很重視這幾張方子。


    宋沛年微微歎了一口氣,“百瑞,這些方子都是一些老方子,你可以去找市醫院的老中醫看看,再決定給不給芝芝用。”


    謝百瑞一愣,點頭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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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新力的生日一過,宋沛年又恢複了往日的生活節奏,天一亮就起床然後去醫館開門。


    這天宋沛年剛走進巷子,還沒有走到醫館,迎麵就闖過來了一魁梧大漢,大漢上下打量著宋沛年,一看就是找他有事。


    宋沛年條件反射性往後退了幾步,開始思考一會兒該以什麽樣的拳法給他的人生留下一個深刻的回憶。


    這邊大漢見宋沛年往後退,立馬開口道,“你是小宋大夫是不是?”


    宋沛年滿頭問號,醫鬧?自己最近看的幾個病人,他都治的挺好的吧。


    宋沛年有些遲疑地點頭,那大漢立刻拍手想要上前拉住他,“哎呀,我昨天都等你一天了,你咋沒開門呢?快快快,你快去開門,然後將你那個膏藥給我再來十張。”


    見大漢沒有任何惡意,宋沛年就隨著他走,然後開了門,給他數了十張膏藥,大漢十分爽快地甩下了二十塊錢。


    宋沛年收過錢順嘴問道,“你是吳奶奶的兒子?”


    大漢點了點頭,“對!上次我媽就在你這兒買了兩張膏藥,我貼了,可太有用了。”


    末了又補充道,“我叫戴強華。”


    戴強華開了一個小小的貨運公司,主要業務就是去南方幫人拉貨。剛改開的時候,路上搶貨的多,一次拉貨就讓他給遇上了,為了保住貨物,與人激烈地打了一架,之後他的腰上就落下了毛病,時不時就要痛一痛,尤其是碰到那種陰雨天。


    那天他一回家他媽就給他遞了兩張膏藥說是專門治療腰痛的,他是不信的,這些年他都貼了多少膏藥用了多少藥酒看了多少醫生了,全都沒用。但是為了不辜負他媽的一片心意,他還是給用上了。


    剛一貼上,他媽就說這膏藥兩塊錢一張,他瞬間就覺得他媽遇到騙子了,本想帶著他媽去找那賣膏藥的人理論,他媽偏不要,說是試試,還吹噓她看過那醫生下針,神的咧。


    就這樣半信半疑地貼了一張,隻是睡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起來,他覺得一身舒坦,神清氣爽幹了許久的事,才發現他今天的腰竟然沒有酸痛。


    所以他立刻就跑去找他媽問這個膏藥是在哪兒買的,等他媽給他說了個地址,他立刻就來了,就怕這好用的膏藥沒有了,隻不過等了一天,老板都沒有開門,於是第二天又來蹲點了。


    宋沛年聽了來龍去脈。點了點頭,“這是我特製的膏藥,主要治療的就是你這類的疼痛。”


    又見戴華強拿著那一疊膏藥,繼續說道,“我建議你隔兩天使用一次,以免藥效發揮不了,還有便是避免你的身體吸收不了。按照你的描述,你貼十張左右幾乎可以痊愈了,隻不過以後也要注意用腰,不要過於勞累。”


    “啊?我這個還可以痊愈啊?”


    戴華強一臉驚奇,他以為這玩意兒就是治治疼痛呢,他剛還想問這玩意兒有沒有什麽副作用呢,沒有想到還可以痊愈?以後不用膏藥也不痛?


    二十塊錢可以搞定的事情,那他這些年受的疼吃的苦紮的針花的錢算什麽?


    宋沛年輕笑出聲,“主要還是你正值壯年,身體底子好。還有這膏藥賣這麽貴,總得有點兒用啊。”


    戴華強點點頭,“大夫你說的對。”他是開醫館的,又不是遊方郎中,應該不是說的唬人的話。


    隨即又問道,“這膏藥,還可以治風濕關節痛?”


    見宋沛年應是,戴華強又讓宋沛年賣給他十張,“我給我老丈人送去,他就是風濕關節炎。”


    宋沛年又給戴華強數了十張,戴華強依舊瀟灑給錢,然後瀟灑走人。


    一早上就完成了一個大單,見抽屜裏所剩無幾的膏藥,等以後膏藥的名聲打出去了,恐怕會賣得更好,宋沛年覺得是時候該誆騙謝萬吉又來給他錘藥了。


    此刻醫館沒有人,宋沛年將醫館來回打掃了一番,剛坐下沒多久,王芳就和一個年輕女人走了進來。


    王芳一看到宋沛年就滿臉堆笑,“小年大夫,早啊。”


    宋沛年給她們二人遞去了一把椅子,笑著道,“也不早了,快中午了。”


    王芳臉上的笑意加深,拍了拍宋沛年的胳膊,“你開的藥太有用了!我那天回去喝了,一覺睡到第二天天大亮,流汗也少了,還有我手心感覺也沒有這麽燙了。”


    說著又指了指她自己的臉,“你看看我眼睛下麵是不是沒有這麽黑了?所有見到我的人都說我氣色好了許多。”


    宋沛年笑著點點頭,“是看著氣色好了許多,上次給你開的那副藥還沒有吃完吧,今天來是...?”


    “哎喲,這不是我家侄女嘛,就是、就是,哎呀,你先給她把把脈。”說著就將她斜後方的女孩往前麵推。


    女孩滿臉通紅,一直低著頭,幹裂的唇緊緊抿著,宋沛年坐在診桌後為她仔細把脈,好一會兒才鬆開,淡淡道,“不是什麽嚴重的事。”


    “這還不嚴重啊,小年大夫,你給她好好看看呢。”王芳立刻說道,可能因為沒了之前失眠的困擾,現在整個人都有了活力。


    宋沛年卻又繼續道,“腎上出了一點兒小毛病,吃兩副藥就可以了。”


    聽宋沛年這麽說,王芳也懂了他的意思,怕麵前女孩難堪,連忙點頭,“那小年大夫你給小常開兩副好藥啊。”


    說著又拍了拍小常的肩膀,“不用擔心藥費,不夠的話,嬸子給你墊上。”


    小常垂頭咬唇低聲道,“謝謝嬸子。”


    宋沛年一邊寫著方子,一邊溫聲道,“一副三毛,兩副加上診費一共八毛。”


    “呀,這麽便宜啊,那我的藥咋這麽貴?”王芳嘴比腦袋快,說出來又覺得不妥,連忙捂嘴。


    宋沛年輕聲笑著解釋道,“因為王姨你的藥裏用到了海馬這些比較珍貴的藥材,我也想用一些平替藥材給你換這些貴的藥材,但是效果會大打折扣。”


    聽到這話,王芳連忙擺手,“不用不用,我就用貴的。”


    這邊宋沛年去撿藥了,小常對著王芳道謝,又說道,“嬸子,我手裏剛好有一塊錢,不用你幫我墊錢。”


    王芳有些心疼地拍拍小常的肩膀,“嗯。”


    心裏已經將小常的親爹和後媽罵了一萬遍了,狗男人隻疼後麵生的,還壓榨前麵生的,將孩子每個月工資搶走,連孩子生病了也不給治。


    小常接過宋沛年遞過來的藥,十分小心地裝進了自己的布袋裏,心裏寄予了無限的期望。


    幾個月前,她不知為何,總是止不住想上廁所,幾分鍾就想去一次,連水都不敢喝,有時候也不敢大聲說話,或是做一些比較大的動作。


    她偷摸存錢去醫院,醫生給她開了幾副藥,吃了一點兒用都沒有,反而越發嚴重了,有些不怎麽樣的醫生,還暗指她不愛衛生不自愛,將她氣得口不擇言,恨不得宰人。


    前兩日她看見之前的鄰居王嬸,明明上個月見還是一副憔悴嚇人的模樣,再見氣色卻好了不少,於是便問她是看了哪個醫生,王嬸就將她給帶到了這裏。


    小常抓緊了手中布袋子,祈禱她娘能在天上保佑她,吃了這兩副藥就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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