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給童童差不多紮了半個月的針,終於得到了童童的反饋。


    “叔叔,我覺得我的手上有力氣了。”童童握著他奶奶遞給他的雞蛋,開心的說著。


    宋沛年捏了捏童童已經沒有多少肉的小臉蛋,笑著道,“童童的力氣會越來越大的。”


    紮完今天的針也才不過九點鍾,等候的病人已經坐滿了一屋子。


    唐奶奶的侄女也排在人群中,麵色焦急地看著排在她前麵的人,等了又等,終於輪到了她。


    一坐在宋沛年的診桌前就十分激動地捉住宋沛年的手腕,“大夫,上次我兒子在你這兒看痘痘你還記得不,他臉上的痘痘不癢了,也都沒有這麽紅了,這才兩天的時間,上次你說的那個藥膏,還可以做不?多少錢都沒有關係的,你開個價...”說著就從口袋裏掏出一疊錢想要塞給宋沛年。


    宋沛年側開躲過,溫聲勸她先冷靜下來,然後問道,“是隻吃了兩天嗎?前天開始吃的?”


    唐奶奶侄女聽到這話有些尷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其實一開始都沒有打算吃那藥的,還是她兒子前幾天出門又聽到了幾個碎嘴子在嚼他的舌根,回來一怒之下將藥給熬了,一大碗藥還沒有涼就往下灌,誰勸都不管用,一副喝毒藥去赴死的樣子。


    喝完藥飯都沒吃就關在自個兒房間睡了,哪曾想第二天一早起來,往日裏紅腫刺痛,控製不住想要撓撓的痘痘隻有微微的灼痛感,甚至看著也都沒有那麽嚇人了。


    往日裏也不是沒有吃過用過猛藥,可是用了之後,臉上火燒火辣的,像是在刮肉一樣,這個的效果和猛藥很像,但是就是溫溫和和的感覺。


    於是見狀就將洗臉用的藥水也給熬了,早中晚藥喝了藥之後就開始洗臉,不過兩天的時間,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她看她兒子的臉感覺好了不少。


    說到最後,唐奶奶侄女更是一副謹小慎微的樣子,“大夫你多體諒,主要是這些年我們娘倆遇到的庸醫太多了,我兒子吃藥都不知道吃了多少,將人都整害怕了,所以我們...”


    宋沛年打斷她的解釋,笑著道,“之後還是等藥涼了再喝,太熱的藥傷胃。”


    “哎,好!”唐奶奶侄女爽朗一笑,接著又問起了藥膏的事兒。


    宋沛年思索了一會兒,“藥膏因為需要單獨製作,所以可能需要十來塊錢的樣子,比較貴。”


    “不貴不貴。”唐奶奶侄女說著就給了宋沛年二十塊錢,“多退少補啊,大夫你盡管用好藥材,我家承擔的起。”


    她家死鬼男人在外麵和狐朋狗友吃一頓飯就是二三十,別人一個月的工資,她現在用家裏的存款也是一點兒都不帶心疼的。


    不知為何,這錢花出去了,心裏還痛快了,又交待了一番用好藥材,約定了明天繼續看診之後,唐奶奶侄女就走了。


    連一口水都還沒來得及喝下去,診桌前又來了一位中年男子帶著他的母親,男人一身正裝,帶著銀框眼鏡,麵上一片肅穆,十分正派地衝著宋沛年點頭微笑道,“我母親用了你們藥館製作的膏藥,效果不錯,疼痛緩解了許多,但是卻沒有達到其他人口中所說的效果,我在想是不是不對症的原因?”


    宋沛年咽下口中的水,揉了揉眉心點點頭,“有可能,現在所售賣的膏藥主要針對一些常年磨損的傷或是風濕疼痛,或是針對的都是日常的一些傷痛。”


    接著又問道,“請問你母親是哪個地方不適呢?或是因為什麽原因受過傷?”


    “彈傷,之前抗戰時期被好幾顆子彈在不同時間段打中過,背上、肩膀上、左腿關節上,還有右腿也被炸彈炸過。”


    宋沛年記錄醫案的手一頓,抬頭朝著麵前這位銀發蒼蒼的老人望去,歲月已經在她的臉上布滿了痕跡,一雙眼睛卻清亮有神,瘦削的身子直直挺著,讓人想到了鬆柏,想到了青竹,頑強而富有生命力,看見宋沛年的目光就朝他微微一笑。


    宋沛年也朝她燦爛一笑,溫聲問道,“可以讓我先把把脈嗎?”


    對麵的男人朝著老人比劃了幾下,老人就伸出手來,宋沛年愣神的一瞬間,男人解釋道,“我母親的耳朵在戰場上被炸聾了,現在已經聽不到了。”


    “最初我的母親是聯絡員,是不用上戰場的,但是最緊張的那兩年,我母親也上了戰場,她為此感到很驕傲。”


    宋沛年壓下心中的萬千心緒,仔細地把著脈,“哪個時間段最痛呢?下雨天比起晴天更嚴重嗎...”


    宋沛年問了一大堆的問題,對麵的男人了如指掌,一一細細解釋給宋沛年聽,待聽到身上已經沒有彈片的時候,宋沛年狠狠鬆了一口氣,這種是最好的情況。


    微微思索片刻,宋沛年說道,“我的建議是針灸配上膏藥,膏藥我會根據老人的情況重新製作,治療過後,不說百分之百不會痛,但是非特殊情況是不會痛的。”


    男人點頭,“我們相信你,同時也會配合你的治療。”


    宋沛年真的很喜歡這類病人,同時由於心裏對老人的敬佩感,十分鄭重道,“那我也不會辜負你們二人的期待。”


    老人在自己心口處比劃了幾下,男人解釋道,“我母親對你說謝謝。”


    “我也十分感謝你。”


    感謝你們,萬家燈火從此亮了起來。


    直到天快要擦黑,宋沛年才送走了最後一個病人,關上門,準備給自己放一個早班。


    老舊的自行車發出嘎吱的聲響,宋沛年有些費力地蹬著,剛過了一個拐彎,就看到謝萬吉被人從一個大門口給甩了出去。


    “我給你拚死拚活地幹了一個月,你給我十塊錢的工資?當初不是說好一個月三五十嗎?”謝萬吉猩紅著眼,對著門裏的幾個壯漢握緊了手中的拳頭,恨不得上前一人給一拳頭。


    為首的那位發出嗤笑聲,“對啊,工資三五十,三塊到五十塊,你不會以為三十塊到五十塊吧?哈哈哈哈哈哈。”


    幾個壯漢隨即發出爆笑聲,指著謝萬吉像是看笑話般,謝萬吉忍不住就想要伸拳打人,宋沛年連忙上前將人給攔住。


    一群人對於宋沛年的到來有些錯愕,他們就等著惹怒這個傻帽順便再訛一點兒醫藥費呢。


    宋沛年拍了拍謝萬吉的肩膀,低聲道,“現在嚴打期間,光天化日下,先不要動手。”


    說著又朝對麵那群人罵道,“你們真是上街道的房價,‘沒跌’還‘直漲’,這麽會算計,怎麽不算算你們還有好久的活頭呢?賺這黑心錢也不怕沒命花?”


    “你他爹的說什麽呢?”對麵的人指著宋沛年。


    宋沛年將謝萬吉攔住身後,笑著道,“我說什麽?難道你聽不懂?我在罵你啊!罵你黑心肝爛心腸生個兒子沒屁眼。”


    眼見對麵的人伸出巴掌,宋沛年用力握住那人的手腕,麵若冰霜,“你確定要動手?你也想去蹲籬笆子是吧,正好我有個同學就在警局上班,我可以幫你問問現在打人是蹲幾年。”


    說著一把甩開男人的手,男人有些驚愕地盯著宋沛年,他剛剛一瞬間感覺自己的手都要斷了,現在甩了甩又覺得一點兒痛感都沒有,而被握住的手腕處一個青印子都沒有。


    男人沒有出聲,宋沛年又抬頭打量了一下門頭,“喲,還是開糧油店的,那我得給你們宣傳宣傳了。”


    “萬吉,拿好你那十塊錢,我們現在就去找在報社工作的咱叔,給這大店宣傳宣傳是如何剝削壓榨咱們工人同誌的,看看是不是地主老爺的餘孽又複活了。”說著就揪住謝萬吉的衣袖準備帶他離開。


    兩人還沒有走出三步,為首的男人就追了過來,完全不見剛剛凶悍的模樣,此刻一副憨厚老實樣,點頭哈腰,“誤會,誤會,都是誤會!哎呀就是開個小玩笑。”


    邊說又邊從口袋裏掏出了三十塊錢塞給了謝萬吉,“給,這才是萬吉你上個月的工資。”


    謝萬吉朝宋沛年看去,宋沛年點點頭示意謝萬吉收下,同時也是一副笑臉模樣對著麵前之人說道,“哎喲,那就多謝大兄弟你了。我就說咱們沒必要打打殺殺的,和氣生財,你好我也好,這多好啊!”


    “對對對,和氣生財,和氣生財。”男人笑眯眯附和著。


    等到宋沛年和謝萬吉走遠,男人朝著兩舅甥的方向呸了一聲,旁邊的小弟撓頭問道,“就這樣放他們走了,還給他們錢?”


    男人凶惡惡道,“不然呢?萬一真有那不怕死的給你寫一篇,你咋搞?沒聽見上麵的說最近夾緊屁股做人嗎?”


    又咬牙切齒道,“兩個狗娘養的,給老子等著!”


    見身邊小弟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一腳踢了上去,“以後不要給爺找城裏人了,都給我找村裏的傻漢。”


    這邊謝萬吉蹬著單車,傻樂問道,“小舅,我咋不知道你有個同學在警局工作呢,還有啥叔叔,咱們家還真有報社的關係啊,我咋不知道呢。”


    “我編的。”


    “啊?”


    宋沛年默默歎了一口氣,有些無語道,“你不要說話了,專心騎車,前麵的路有些顛簸。”


    謝萬吉哦了一聲,安靜了三秒鍾又道,“他們應該不止騙了我一個搬運工,就這麽放過他們了嗎?小舅你最聰明,有啥法子治治他們沒有?”


    “你先安靜將車騎回去再說。”宋沛年再一次在後座被彈了起來,強扯出一抹笑說道。


    “那好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快穿之人渣洗白手冊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日日自新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日日自新並收藏快穿之人渣洗白手冊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