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你的瞬間,我倆還以為走錯門了呢。”


    付霆鳴滿臉無奈的說。


    “我還納悶呢。”


    蒲煜也很是無語:“不過......你們到底是在調查車禍還是校園霸淩啊?”


    “都查,都查。很多事既然已經被告知了,就不能忽視嘛。”


    付霆鳴回答。


    “其實......郝馨媽媽剛剛還在給我說這件事。我在她家當家教了一段時間,她雖然說話不太妥當,但人還是不壞的。”


    蒲煜說道。


    “嗯,先調查一下再說吧。很多事......都挺出人意料的。”


    付霆鳴歎了口氣。


    事故車輛受損比較嚴重,但從現場車輪與刹車痕跡看並沒有什麽異樣。


    白琪坐在副駕駛,首當其衝受到巨大衝擊,才送到醫院就斷氣了。


    後排擠在一起的三個女生,除中間的因衝擊力撞在了擋風玻璃上,另外兩個倒是保住了性命。


    幸運的是,駕駛車輛的康溪老師也被搶救了過來,但是雙腿卻失去了知覺,有很大的可能癱瘓。


    盧漪這天去封潤涵的醫院進行定期檢查,兩人剛在屋內坐下準備抽血,門外就傳來了砸東西和大聲謾罵的聲音。


    “估計又有人來醫鬧了。”


    封潤涵不以為然的笑了笑。


    “感覺當醫生也挺有危險的。”


    盧漪好奇的向門外張望著。


    “稍等啊,抽完血了你要是想去看就去瞧瞧。”


    “嘿嘿,每次一有突發狀況,我這好奇心就止不住。”


    知道封醫生最了解自己,盧漪笑著說。


    “好了,來。拿棉簽按住就行。”


    封潤涵幫盧漪把袖子挽了下來:“我去檢驗一下。”


    “ok~”


    門外的吵鬧聲不僅沒有減弱,反而有愈演愈烈的傾向。


    “啥事啊到底......”


    盧漪剛打開門,一把椅子就飛到了她麵前,正好磕在小腿上。


    “嘶.......”


    盧漪疼的咧了下嘴。


    “我告訴你,一命償一命,你憑什麽活下來!?”


    “你賠得起嗎!我們兩個孩子的性命你拿什麽賠!?”


    一群人圍著一個穿著病號服的女人喊叫著。


    醫院保安站在兩旁,似乎並沒有上前阻攔的意思。


    “這是被買通了。”


    封潤涵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誒?”


    “保安啊。如果家屬給的錢很足,他們就隻是象征性的站在一旁而已。”


    封潤涵解釋道。


    “還能這樣?”


    盧漪覺得難以置信。


    “傻孩子,隻要有錢作祟,就沒什麽不可能的。”


    “康溪,虧你還是個老師,連車都不會開是吧!沒技術開什麽車!”


    身材肥胖的、氣勢最強的女人衝到名叫康溪的患者麵前,猛地扇了她一個耳光。


    盧漪突然想到上一次在醫院,同樣處於被動狀態的尹榕,是怎樣得到蒲煜幫助的。


    “這簡直是欺人太甚!”


    盧漪咬緊牙,走上前喊道:“你們不能這樣!”


    可下一秒,她卻被封潤涵一把拽住了:“幹嘛?逞威風?”


    “不是啊,不管出於什麽原因......這不是公開霸淩嗎!?”


    盧漪抬高音量說道。


    “別著急,我已經報警了,他們馬上到。”


    接到報警電話時,程智與付霆鳴剛結束對郝馨媽媽的問話。


    她承認自己說過過激的話,也的確去學校找白琪鬧過事,但也就僅此而已了。


    可人都已經死了,郝馨受到的屈辱又從何“討要”補償呢?


    “從監控中看,康溪是為了躲避一旁的行人才會急轉彎,導致車子失控了。”


    付霆鳴說道。


    “學校負責人說康溪才拿到駕照不久,開車技術不高,之前也有過剮蹭情況。”


    程智說。


    “明知她是新手,還讓學生讓她的車,這次學校的責任也很大。”


    “可不,對學生的安全問題不上心嘛。”


    程智掐斷了煙:“走吧,去醫院。這活兒啊是沒完沒了的。”


    付霆鳴看了程智一眼,感覺他的白發又多了不少。


    見到盧漪後,付霆鳴把這次的事說給了她聽。


    “每個案子都會恰到好處的和你‘相遇’啊。”


    付霆鳴說。


    “這可能是......體質問題。是吧封醫生?”


    盧漪打趣道。


    “檢查結果顯示,任何案件和凶手都別想逃過盧漪的法眼!”


    封潤涵一本正經的樣子把眾人都逗笑了。


    “事實還真就如此,盧漪的直覺和觀察力滿分!”


    付霆鳴笑著說。


    “那是.......得益於一些......額外的能力。”


    “什麽?”


    “沒事沒事。付警官,這個康溪就是駕車出事故的那位老師?”


    盧漪馬上轉換了話題。


    付霆鳴點了點頭:“她的車上坐了四個學生,去世了兩個,家長先是在學校拉條幅,隨後就來醫院鬧事了。”


    “不好意思啊,給你們添麻煩了......百忙之中還要過來處理糾紛。”


    康溪麵色慘白,感覺呼吸都很困難。


    盧漪從她身上共情到了一種強烈的絕望和不甘,這種絕望幾乎可以讓人短時間內失去生存的欲望。


    “是因為身體變成了這樣,又造成了學生死亡才會如此絕望嗎.......可有什麽不甘呢?”


    盧漪暗忖。


    “付警官,我覺得康溪狀態很不對勁。”


    盧漪悄聲說。


    “身體太虛弱了,畢竟這麽大一場車禍。”


    “不僅僅啊。”


    “誒?”


    “就是感覺不僅精神狀態也很差。”


    盧漪說。


    “康溪身上也背負了很多。不管有沒有人責備,她自己心裏肯定也過不去這勁兒。”


    付霆鳴說。


    “可是她的情緒裏,一絲一毫愧疚、自責感都沒有啊......”


    盧漪心想。


    “我還是建議,應該讓護士多盯著她一些,萬一她......想不開之類的。”


    盧漪咬著嘴唇說。


    “這點值得注意,我給醫生和護士都強調了,多看著點她。”


    程智這時走過來說。


    “不過你來醫院......是哪裏不舒服嗎?”


    付霆鳴這時才騰出時間詳細問盧漪的事。


    “就是定期檢查,抽了個血。”


    “你的腿怎麽了?”


    盧漪走路時下意識皺眉的表情被付霆鳴發現了。


    “呃......說來純屬自找的。”


    盧漪尷尬的笑了笑。


    “什麽意思啊?”


    “就是那群家長找康溪鬧事的時候,不是陣仗很大嘛,又扔又砸的,就正巧有個凳子被甩到我小腿上了。”


    盧漪解釋道。


    “你這.....剛才怎麽不說呢?”


    付霆鳴問。


    “不用說啊,過幾天就沒事了,不用在意。”


    “那可不行,哪能平白無故的受傷呢!別擔心,白琪她們的家長已經被帶走了,會好好教訓他們的。”


    付霆鳴說道。


    “為什麽每次出了事,都沒有合適的解決辦法呢?就感覺.......大家總是在盡情發泄著情緒,而不是解決問題。”


    盧漪繼續說:“而且......那些傷亡學生的家長,他們的憤恨情緒比悲傷和痛苦要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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