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訓跟李存功是老熟人,跟秦墨也打過交道,關係也還行。


    這一次來接棒李存功,鎮守天象,也是運氣好。


    天象的富庶遠不是隴右可比的。


    “李郡公,許久不見了!”秦墨也拱手還禮。


    迎接很順利,兩人帶著李四訓在曲女城內逛了一圈,雖然沒有京城繁華,卻也當屬世間一流繁華。


    特別是進到大都督府,那華貴跟大乾皇宮也不差多少了,李四訓下巴都要驚掉了,“這是大都督府?如此華貴,豈不僭越了?”


    “族兄,這原是天象國主皇宮,本就是如此,又不是我後來修建的,有何僭越?”李存功拉著他的手道:“心放進肚子裏吧,既然來了,就好好享受,不對,好好的住下便是了。


    這些婆羅門貴族的侍女,你隨便使喚......”


    李四訓抿嘴不言,他早就聽過天象國官員奢侈,現在看,這何止是奢侈,簡直就是躺在蜜罐裏過日子。


    不過一想到未來幾年自己也要過這種日子,他便舒心。


    至於僭越,見鬼去吧。


    先有秦墨,後有李存功,憑什麽他在這裏辦公就僭越了?


    帶著李四訓轉了一圈,李存功道:“所有的文案我全都放在書房裏整理成冊了,都督府的長史會協同族兄上手。


    明日,我便啟程回京,日後天象,就拜托族兄了!”


    “說的哪裏話,要不是你跟景雲兩任治理,天象嫣有如此盛況!”李四訓笑著道。


    三個人各種商業吹捧,到了晚上,眾人喝了個酩酊大醉。


    然後兩人帶著李四訓上了溫泉山。


    當天晚上,李四訓就被同化了。


    靠在溫泉池子中,李四訓半醉半醒的道:“這日子,給神仙也不換呐!”


    秦墨二人對視一眼,默默起身,由著他一個人在這裏武泡。


    第二天一早,李存功起了個大早,便在秦墨和李四訓的相送下離開了曲女城,邏些城的隸直道已經修建到了泥婆羅,從泥婆羅過去,回京的速度會提升一半。


    隨後,秦墨便老老實實的在曲女城呆著,李四訓也開始忙碌起來。


    二月初,龍抬頭這一日,闊別幾年的李勇猛跟程大寶兄弟帶著人趕到了曲女城。


    不僅如此,程三斧也跟著來了。


    張靖作為支援兵力,則是被秦墨安排總管月氏兵力,也算是向他賣個好。


    此前張靖一直在鎮守吐穀渾,不得離開,眼下來了這邊兩三年內是別想離開了。


    張靖收到秦墨的信心裏也是感激的,戰事平定,他作為代大軍總管,好處自然非凡。


    隨便揩上一層油,都足夠他吃飽了。


    至於大石那邊,則由天象的部將過去鎮守。


    當中的將領,很大一部分都是他當初留下來的老人。


    有好處那肯定優先照顧自己人。


    而把程三斧調過來,也是準備讓他一起回京。


    他已經在西域吃土幾年了,一把年紀了,又是自己人,他肯定得捎帶一把。


    這不,見到秦墨,這老黑子大笑著跑過來,一把將秦墨給抱住了,“哈哈,景雲呐,老夫想死你了!”


    “臥槽,程叔父,你嘴巴怎麽這麽臭,幾天沒刷牙了!”秦墨差點沒被老黑子的口臭給熏暈過去。


    “嘿,這些日子牛羊肉吃多了,有些上火!”程三斧嘿的一笑,“你小子,怎麽黑的跟昆侖奴似的!”


    “這叫美黑,不懂別瞎說!”秦墨掙開懷抱,還沒喘口氣呢,李勇猛三人就壓了上來。


    “憨子,哥們想死你了!”


    “哎喲,你們三個狗東西,想把我壓死是不?”秦墨笑罵道。


    可罵著罵著,他就覺得臉上有些濕潤,“哪個狗東西口水流哥們臉上了?”


    猛地定睛一看,就看到三個大老粗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像是受盡了天大的委屈一樣!


    “憨子,哥們差點以為要見佛祖了,慌死我了!”李勇猛道。


    “我才不是勇猛那慫蛋,我不怕死,我就怕死前不能見到你啊,憨子,現在我死也甘心了!“程大寶鼻涕拉的老長,眼淚就跟撒尿一樣。


    “哎喲臥槽,你的鼻涕給我收回去!”秦墨感動嗎?


    他根本就不敢動一下,生怕那大黃鼻涕落自己臉上!


    “大哥喲,這些日子我可想死你了,你都不知道被掠走的時候我是怎麽過來的,我都是想著跟你以前那些快活日子,才熬下來的!”程小寶哭的更凶,“大哥以後把我帶身邊行不,我給你暖床都成!”


    “滾犢子,你腳臭的辣眼睛,哥們才不想感染腳氣!”可看著三兄弟哭的哇哇的,秦墨眼眶也紅了,“你們三個狗東西,哥們知道你們被抓了,是徹夜徹夜的睡不著啊。


    都是廢物,跟著我這麽長時間了,還能被人抓,以後出去可別說是我兄弟。


    我丟不起那個人!”


    他推開三人,看著哭的不像樣子的三個家夥,一人賞了一個栗子。


    可旋即又挨個抱了抱,“不哭了,這不是平安回來了嗎!”


    聽到這話,三人哭的更凶了。


    “可兄弟們沒回來,都怨我們!”


    三人哭的撕心裂肺的,讓人聽著都覺得心裏堵得慌。


    要是以往,程三斧見兩兄弟掉眼淚,少不得吊起來打一頓,再大罵他們沒出息。


    可現在,他心裏也不好受。


    孩子大了,在他這個老子麵前都不落淚。


    也就在秦墨麵前才哭的這麽肆無忌憚的。


    再不讓他們哭,非把他們逼瘋了不可!


    秦墨心裏好受嗎?


    他當然不好受,很多人都是他一手培養出來的。


    他心都在滴血啊。


    秦墨拍了拍他們三人的臉,“但你們報仇了,不是嗎?西北奴亡國滅種了,一人不剩,兄弟們能安息了!”


    “憨子!”


    三人抱住秦墨,哭的那叫一個昏天暗地。


    這些日子他們心裏積攢的壓力太大太大,不知道多少晚上被噩夢驚醒。


    好一會兒,三人才哭歇。


    秦墨掏出煙,一人塞了一根,“兄弟們的骨灰都帶回來了吧?”


    “能帶回來的都帶回來了,帶不回來的,都立了牌位!”


    秦墨往前看去,那百餘輛馬車裏放的都是骨灰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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