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曲生台’二樓坐著不止馬文才一人。


    他轉身對身邊一男子道:“大哥,若是我見書院有人女扮男裝去上學,你說我不要去拆穿她的醜事。”


    坐在上座的一華裝男子,手中酒杯停在半空中,似是被這話逗樂了。


    頗有興趣說道:“這是樂事,不是醜事。我倒覺的這女扮男裝的女子有趣的很。若那女子扮成男裝隻為讀書,這亦是禮。你切莫因自己貪玩,毀了她人的名聲。”


    說罷此男子抿了一口甜酒,露出一張和馬文才相似的四方國字臉。此人二十歲上下的年紀,卻眼中多有風霜與經曆。濃眉大眼,闊耳寬鼻,半麵絡腮胡,端坐席間,身藏軍中豪氣。


    他就是馬文才嫡親兄長,荊州將軍府刺史,馬文誠。


    他左右還坐有兩人。一位黑麵書生,一名白麵書生。黑麵的書生叫韋秋竹,父在馬牧之帳下做左副將。一位白麵的書生叫陳福壽,其父陳慶一,便是馬牧之帳下一等參事。


    此二人與馬文才從小一起長大,情同手足。兩人這次隨大公子前來是要隨著二公子做左右手,同住萬鬆書院。


    黑麵的韋秋竹雖然和馬文才同歲,卻長相老成。嘎嘎嘎一笑如鵝叫。粗眉大眼看著粗糙,振聲道:“大公子,就我們三人恐怕這事辦不成吧。”


    馬文誠心有把握地喝茶。


    教韋秋竹道:“你們三人不行,這得借助當地步曲私兵。所以讓你二人早早到來,先進書院再說。”


    他用手敲了敲案幾道:“我在這隻呆幾日,過幾日我便宴請此處縣令幾位莊主,與你們引薦。部曲兵可不是咱們幾人能調動的,能調動私兵,才算是統領一方,需得慢慢來。”


    白麵書生陳福壽拍手道:“我們是要早早來,否則我們辦得事就太過明顯。”


    韋秋竹也跟著點頭。


    馬文才仍玩世不恭看著窗外飲酒。


    馬文誠知道二弟得性格,雖然每次默不作聲,但都是心中有數。隻因是家中次子,從小不像大哥那般被重視,也不似小弟那樣得寵,所以性子有些爭強好勝。


    他見馬文才仍不見動靜,便道:“二弟,切不可為同窗間細微末流小事,耽誤我們家族大事。”


    馬文才舉起酒杯空中一晃,算是應允。馬文誠露出了欣慰得笑容。


    話分兩頭。


    梁山伯和祝文文像一對小夫妻一般,在貨店裏挑挑這個又買買那個。


    日常家用看似不多,卻又極其瑣碎。什麽筷箸,飯碗,麻繩,涼席,石灰,燈油,燈台,水瓢,才逛了兩個店就裝了半個牛車。


    店老板和梁山伯都在往車上裝運,祝文文看兩人忙活也想搭把手。他剛彎腰,隻聽穀大倉大喝一聲道:“小姐放著我來。”


    街麵上的人都被他嗓門嚇了一跳,免不了都暗歎這黑塔大漢聲如虎嘯。


    穀大倉這樣突然得出現,祝文文已經習以為常了。見他走來,便停住手讓他來。


    隻見穀大春左肩扛著一口小水缸,緩緩走來。他把水缸也放在牛車上,看了梁山伯一眼。梁山伯點頭示好,穀大倉也不說話,拿著一旁的東西開始往牛車上搬。


    自從鄉射比賽之後,穀大倉不再像以前一般叫梁山伯‘吊書袋’。今日他也一直跟在兩人身後遠遠望著,隻要這小子沒有輕薄小姐之意他便不管那麽多,隻是因為竹林茅草屋一事,他謹記好友章道全之言,不再多管。


    祝文文見他們幾人忙活,便獨獨自去附近小攤上買了好幾樣小吃,捧滿雙手,滿麵笑容的跑來。在牛車上找塊幹淨地方,擺上糕點涼飲,讓幹活的兩人幹完吃點東西。


    牛車載著三人悠悠晃晃回到竹林時,阿水和小靈子正教孫二妹下陸博棋呢。


    阿水也是隻會一半,小靈子則是乖乖聽話,聽阿水指揮。隻有孫二妹,根本就沒在在學,隻是看著那幾個漂亮的豎條棋子覺得好玩。


    她聽見牛車來,就來了精神立馬跑過去。她一就看見穀大倉在趕牛車,心裏不勝歡喜,她一天沒見恩公很是想念。


    疾奔迎上去,準備幫忙。穀大倉見她跑來也不理會,她喜滋滋開口就問:“恩公,你怎麽也去集市了?是給我買東西去麽?”


    穀大倉板著臉道:“我叫穀大倉,不要總是恩公恩公的叫我。而且我去集市不是買東西,是因為小姐外出,我必須在她身邊。”


    孫二妹跑來時,她便看道這丫頭洗澡換上了新衣,見她活潑健康如山頭的太陽花,心裏也有些喜歡。


    孫二妹聽自己的恩公不是為自己買東西後,斜眼看了祝文文一眼,走在牛車旁,嘟著嘴雙手絞著自己的衣角。


    祝文文隻覺一股醋意從對方身上彌漫過來。她作為穿越女回來的做了大小姐竟然不敢直視著流民孫二妹的眼睛。


    自顧自捧著一荷葉糕點,尷尬得讓孫二妹吃。孫二妹隻是邊盯祝文文邊揪著自己頭發也不說話。


    梁山伯看出情形不對,一個翻身跳下車走在二女之間,物理隔開兩人。


    那黃牛趕了一路終於定在茅草屋前。


    牛車站定,穀大倉紮個幹淨的胡床,讓自家小姐站在一邊吃點心。自己則與阿水小靈子收拾這茅草屋。


    孫二妹本有醋意,但看恩公親自為自己收拾房子,便又開心的在穀大倉身後跳來跳去幫忙。


    經過幾人一番修繕,茅草屋算是有些住人的模樣。祝文文忙活一整日,隻覺頭重腳輕累得很,便告辭要先走。


    阿水和小靈子嘰嘰喳喳跟在後麵。


    穀大倉想跟著自家小姐走,祝文文伸手攔著古大倉忙道:“穀大哥,你不是有話對孫姑娘說。正好我們先行,你們也可說哈方便。”


    穀大倉猶豫片刻道:“小姐,你先回去,我說完話便來。”


    幾人擠擠眼睛笑了起來,大跨步跨門而出。


    屋內隻剩孫二妹和穀大倉二人,孫二妹拉穀大倉坐,穀大倉堅持不坐。


    孫二妹拉他不動,又倒碗水送至他嘴邊,穀大倉也不接。孫二妹倔著脾氣舉著茶碗就是不放。


    穀大倉兩人就這麽僵持著半晌。他見孫二妹手慢慢發抖,心想既然在一個屋子裏也不好總這麽僵著。一伸手接過她手中地茶碗,仰頭一飲而盡。


    穀大倉看出孫二娘的倔脾氣,發現這個姑娘身上有和小姐阿水小靈子不同的力量感。小姐讓他留下也是為了說清楚。自己這麽大的漢子麵對這樣的小小女子有什麽可怕的。


    想到此處他側身道:“我家小姐人好,置辦這些東西。你願住便住,不願住走也行,不走就在這裏安家也行,去別的地方。。。。。。”


    沒等穀大倉說完,孫二妹一把抱住穀大倉。嚇得穀大倉渾身一緊。他從來沒有被女人抱住過。此時隻覺渾身僵硬動彈不得,又覺四肢酥麻像是被打了麻筋。被抱住的那邊身體,有一股熱流流遍全身。


    孫二妹把頭埋在穀大倉的臂彎,古大倉隻覺臂膀上涼一陣熱一陣,看孫二妹後背上下顫動, 知道她在啜泣,竟身子僵著不敢動。


    孫二妹抬頭,隻見她滿臉委屈道:“穀大哥,我沒有父母,無處可去。想到找你,心裏提了一口氣活到今日。我知道我不如她們漂亮,但我能把我的心掏出來給看,我是真心喜歡你,你看看我好麽?”


    穀大倉一生最受不得女人哭,周二妹的眼淚像是隔著衣服把自己灼傷一般,他隻覺腦袋暈暈,舌頭打結。


    半天,支支吾吾來道:“我是個粗人,我的命小姐給的,我得保護我家小姐,我成不了家,跟我成家得人,會受委屈。”


    孫二妹仰麵道:“我不怕苦,也不怕委屈,我怕你趕我走。你要護著你家小姐,我也幫你護著你家小姐,隻要你不讓我走就行。”


    穀大倉看她臉上掛著淚珠,不停得抽噎,終究是心軟了。


    鬆口道:“你留下吧,要是不嫌棄你願意跟著我,我娶你便是。”


    孫二妹見穀大倉答應了,高興得把他抱得更緊,說什麽也不放手,突然門外發出嘻嘻得笑聲。


    穀大倉見屋外有人,想要掙開。哪知孫二妹雙手扣得死死得,穀大倉沒想到,這小妮子個頭不大,蠻勁卻出奇得大。


    見剛走的四個人趴在門邊嬉笑,穀大倉隻覺臉像烙鐵,想要發怒。


    阿水打趣道:“穀大哥,你就從了孫二妹吧。人家一顆心都在你身上,你可要負責人家女兒終生啊。”


    祝文文見見穀大倉手足無措得樣子極其滑稽。


    便一臉正經道:“穀大倉,我祝家莊小姐祝英台,望你盡快結婚繁衍子嗣,一應費用我祝家莊包了。”


    穀大倉滿臉醬紫,隻連聲讓孫二妹放手。


    幾人又是一陣嬉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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