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大倉還在一旁呆聽。


    祝文文生氣道:“就是小靈子說的這樣,氣死我了,阿水也不反抗反而說,在這裏是報恩, 趙夫人對她很好。


    我說中間來看她,她竟說什麽要去什麽道觀,半靜修。大倉你是說這奇不奇怪。”


    故大倉本就知道阿水和梁山伯的事,也知道這是好朋友章道全下的藥,阿水懷有身孕這事,他一清二楚。


    剛剛聽來,他起初想是不是小姐哪裏得罪趙夫人了。直到聽說阿水要在這裏待十個月,中間還不讓小姐去看,他已經猜到緣由。


    自從知竹房道跑掉的人是阿水,他又氣又恨又擔心見,生怕阿水懷著娃娃出什麽事情。


    畢竟她是一個人默默承受這件事,小姐傻乎乎的根本就沒有看出來。 他想給小姐說實話,章道全又反複交代不讓他管,說自有天意。


    今日聽到這話猛然身上一震,恍然大悟道:“章道全,真是神仙啊。”


    祝文文聽他這麽說沒頭沒腦說章道全的名字,不知何意。


    問道:“你怎麽蹦出章道全了,他怎麽了?”


    故大倉想著阿水有了著落心裏高興。


    擺手道:“他沒事,小的隻是感歎他算的準。”


    祝文文見穀大倉臉色一會兒著急一會兒開心,又說章道全算得準。這東一榔頭西一棒子這話和阿水的事有什麽關係。


    這會又看穀大倉毫不擔心的樣子。見他愣在原地出神,祝文文有些生氣。


    伸手拍他一巴掌,立著眉毛道:“我給你說阿水的事,你給我說的什麽?你,今天就給我套馬,我今日就走,我也不回羽家莊了,咱們直接回萬鬆書院。”


    小靈子和故大倉都知道小姐在氣頭上,兩個人都勸。


    小靈子道:“小姐,咱們要走,也不急於這一刻套車。咱們怎麽說都是客人,不能阿水姐姐前腳走,咱們後腳就套車出莊子啊?”


    故大倉也勸道:“小姐,阿水去十個月,十個月還回來,就當阿水回家探親去了。”


    祝文文想了想,氣還是沒消,氣鼓鼓道:“那你早點準備,書院開學幾日了,我不想落下功課,日日在這裏幹什麽?還把阿水弄丟了。


    我要是再呆下去,說不定你們也得在這找到差事了,我就你們幾個,現在還留下一個。”


    那兩人都知道小姐發脾氣因為阿水。故大倉想到小姐拚命護自己的時候,也是這般著急。


    她一個做小姐的,完全可以不管他,但到最後一刻小姐也沒有丟下自己。


    穀大倉九尺男兒,突然跪在祝文文腳邊,不由分說,便叩了三個響頭。


    祝文文嚇了一跳,後退半步道:“你這是什麽意思,我要走,你也不至於跪下求我啊?”


    穀大倉道:“一直沒有機會好好謝小姐,前幾日是我無禮了,隻顧著自己。但小姐如何救我性命,我永世難忘。


    我不過是個車夫,小姐想要車夫多少要不得。但小姐為我和舅舅反目,又為保我命說我是祝家得下人。


    我聽孫二妹給我說,小姐還交代了,若是還救不下我。小姐便讓我和二妹先跑。”


    穀大倉說著紅著眼圈,發誓道:“我的命被小姐救了兩次,穀大倉百死不能報。”


    說罷,又磕了一頭。


    祝文文見穀倉跪著說了這麽半晌話,知道他的誠心,從腰間的荷包裏拿出那張假的賣身契,交給穀大倉。


    說道:“大倉,我從小受的教育便是人是平等的,我說這話你大約是不明白的。


    但這是這刻在我骨子裏的東西。你舍身為我,我自然舍身為你。要是沒有你,我和阿說怕早死在土地廟了。


    你起來說話,別動不動就跪,你也救我性命,我也沒有跪你啊~”


    祝文文去扶穀大倉,穀大倉執意不起。


    穀大倉聽不懂小姐這些什麽平等什麽的,他是下人怎麽能和小姐平等?再說隻能自己舍身,哪能讓小姐舍身?小姐說得怎麽這般大逆不道起來?


    揪心道:“小姐,你說的這是什麽話,我是什麽人,小姐什麽人,我怎麽能和小姐講這些?


    小姐以後再說,便是不想要我穀大倉麽?”


    祝文文將賣身契舉在他麵前。道:“這張身契是假的,你我都知道,身契給你,你還是自由身。”


    故大倉將身身契拿在收在手裏,複又折好,遞給小靈子讓她替小姐收著,哭道:“小姐不收我身契,是看不上我了,小姐是不要我了。”


    穀大倉誠心道:“我穀大倉願意當小姐的下人,我自願投身在祝家為奴為仆,護小姐一生萬死不辭。”


    祝文文心裏想的是身契不過權宜之計。她一番好意,怎麽還哭起來?自己對他好,怎麽還成錯事了?


    想到之前自己分析的理論,暗說道:“這是古代,他們沒有平等概念,對他們好就是了。”


    祝文文又將身契交還給他道:“你先拿上,等回祝家莊再說、”


    穀大倉道:“若是小姐不同意我便不起來。”


    祝文文想摻他起來,奈何自己的手臂還沒人家的手腕子粗,見跨院門口孫二妹探著腦袋在看。


    知道孫二妹在聽,立馬道:“你是平民身份,人家孫二妹也是平民,你要入了奴籍,讓人家孫二妹如何自處?”


    穀大倉道:“俗話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她既然嫁了我,自然是隨我。


    我雖是奴籍,小姐待我如親人,她也是看在眼中的。不如小姐也收了她做你身邊人。”


    穀大倉的一番心意祝文文是看在眼裏,可他的忠心不能為孫二妹做決定。越過穀大倉祝文文從孫二妹的眼神中,分明看到的是拒絕。二人口中討論是孫二妹的人生。


    祝文文自然拒絕道:“穀大倉你讓孫二妹入奴籍這件事,還是要和孫二妹商量的,不能你說可以就可以。


    咱們先說回萬鬆書院的事。其他的事以後再說。”


    聽祝文文這樣說了,孫二妹則將腦袋縮了回去。祝文文將地上的穀大倉扶起來,讓他先去準備,先將馬兒喂飽,要走也就就是這兩日。


    穀大倉聽出小姐著急要走,也不在地上磨嘰了,利索站了起來,勸慰小姐兩句,讓小姐別為阿水擔心。


    看著小姐和小靈子走了遠,自己才回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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