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跪著的人中,一壯小夥起身道:“首領,我爹娘兄弟全被餓死了,剩我一人。隻要有飯吃,有衣服穿,有地種,我楚六郎願意誓死追隨祝首領左右。”


    地上的人看楚六郎這麽說了,正是他們眾人心中所想。紛紛站起來,舉著著手道:“我們也願意,隻要能吃飽飯我什麽都願意幹。”


    流民本就居無定所,有飯吃有地種,誰願意做那殺人越貨的劫匪。


    祝文文和陳福壽也深諳此道理。人在將餓死之時,給他一個饅頭他都敢殺人,更何況有正經人家願意接受他們。


    那一百人幾乎是一呼百應,聲音震天。都願意跟著祝文文走。穀大倉見山上的勢力都壯大了內心歡喜不已。


    陳福壽卻又覺錯失良機,安平寨那時他沒有二當家支持,此時這些人都是那賊人帶過的,見過自己的難看之處,收了又怕不服眾。


    況且自己說的話,都做了祝英台的墊腳石。自己總比祝英台慢一步,壓一頭,大概就是時也命也吧。


    看著這一百人呐喊之聲越來越大,他也得酸溜溜搖頭。


    穀大倉讓三百人舉著火把夾住一百多人在中間。雖然願意接受他們也怕這山中夜黑,這些人存了壞心。


    幾百人的火把綿延了數裏地,遠遠望去猶如火龍盤山。祝文文帶著穀大倉和馬文才幾人,浩浩蕩蕩往山腰的兩教寺前行。


    寺廟裏留守的人等的心內焦急望眼欲穿。


    還沒進寺廟,就見張大山,馬福安,薑永孝和小靈子在寺廟的台階上急得團團轉。


    小靈子提著燈籠望來望去。


    見大隊人舉著火把上來,小姐由穀大倉陪著平安歸來,小靈子一個箭步衝上去上去抱住小姐道:“公子,你可算回來了,我們要嚇死了,你這兩天去哪了。”眼淚似斷了線的珠子,哇的一聲全抹在了祝文文的衣衫上。


    祝文文拿手抹著小靈子的眼淚,看著他桃子一般的眼眼睛,勸她道:“我沒事,你放心,我都回來了,你應該高興才是,這樣哭下去眼睛會壞的。”看馬福安在一旁也咧著嘴笑,招手讓她過來。


    鬆開小靈子,向她道:“此刻還不是哭的時候,小靈子,你快去給我們準備些飯菜,和洗澡水,我們都要被餓死了。”


    小靈子立馬鬆手道:“我已經準備好了,就等公子回來,此刻我再去熱熱。”


    說罷小靈子跑開了。


    祝文文湊近馬福安道:“馬管家,我又招了一百人上來。你去給這些人安排些夥食,將名字記好,今夜務必讓他們把身契都簽了按了手印才發饅頭。”


    馬福安看到那些人穿著黑色破爛夾襖,蓬頭赤腳不由皺眉道:“ 這些人是公子哪裏找的?”


    祝文文笑道:“是綁我的人,被我遊說成功,帶到山上來入夥。”


    馬福安眯著眼睛打量著這些人,湊到祝老大耳邊道:“祝老大這些人裏麵會不會~”


    沒等馬福安說完,祝文文拍著他的肩膀道:“太瞻前顧後不能成大事,咱們的人太少,必須增加人手。


    今晚將給他們趕到一處,看著他們點,不要讓他他們亂跑。吩咐廚房今夜糧食不限量,按完手印饅頭今日管夠。”她想了想還不夠。


    又加了句,再去宰上幾頭羊,讓山上的弟兄也開開葷。”


    馬福安答應著帶幾個人,將這一百人拉進去開始清點人都人數。


    張大山和薑永孝過來也是問候,薑永笑見表姐被綁了兩日不但沒事,竟還帶了一百人回來,心裏由衷佩服,心思和剛來時的心思變化不少。


    張大山雖因她是女人心有芥蒂,可看他完好無損的回來,也打算等他休息好再說。二人隻問她是否受傷,是否下山要給她找郎中。


    祝文文指派張大山和薑永孝去幫馬福安,安置那一百人。


    薑永孝又驚又喜道:“我也要去麽?”


    祝文文望了他一眼道:“你既然吃山上的口糧,自然也要在山上做事,你若你願意盡可以下山去找你娘”


    沒想到薑永孝不停點頭道:“我願意在山上,我願意幹活。表哥吩咐就是。”祝文文衝他笑了一下,徑直帶著馬文才和陳福壽進了後院。


    沒等進後院,祝文文見穀大倉屋子的燈亮著,見孫二妹沒睡覺也沒出門迎接。猜想穀大倉定是得罪了她。


    推穀大倉就道:“二妹懷了身孕,你兩日沒回去,趕快回去看看。”


    穀大倉道:“我先公子扶進屋子去。”


    將馬文才陳福壽送進文才房間後,祝文文叫來那個機靈的小兒郎牙牙,暫時接替樂福的位置照顧馬文才,聽馬文才的吩咐。


    又點了四個麵目幹淨,手腳麻利的小嘍囉呆在屋內聽候吩咐。


    他二人身子麻痹著看時間也要等天亮後,藥力才會消退,所以這段時間隻能讓人伺候,換衣洗臉。


    等一切都安排妥當,祝文文回自己屋子換了身衣服,洗了把臉。


    小靈子端了四碗粳米粥,和肉泥魚湯,一大份黃牛肉,還有一盆黃米飯,用食盒裝著送到馬文才的屋門前。


    祝文文去到馬文才的房間和他三人一起吃。


    四個人見了飯菜二話沒說,先將飯菜粥蛋喝個精光,小靈子又熱了三壺桂花酒,供幾人暖身。


    酒足飯飽之後,馬文才因傷寒積累已經昏昏沉沉。


    祝文文叫那牙兒在門口煎藥,下人們都在屋外守著,屋內點著火盆烘得四人各個麵紅耳赤。


    陳福壽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你到底是怎麽逃出來的,我們明明都見你的鞋子了。那人綁著你,你是如何逃出來的?”


    祝文文喝了一杯桂花酒暖暖身子,看著身旁的火盆裏舔舐銀碳的火苗。想到山洞中受寒受餓的那兩日,長歎一聲道:“說起來兩日遭遇真像夢一場。”


    原來今日午後那賊人,拿著祝文文的鞋出去以後。派牙牙和另外一個小兒郎進來給他送飯。


    那牙牙拿著一碗稀粥進來,見山洞中綁著一個人。這人瘦弱不堪,看麵相也不像什麽壞人,出於好奇,二人聊了起來。


    他問祝英台是何地人士,祝英台說自己就是這黃猴山兩教寺的主人,自己不慎被賊人綁到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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