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到來了。”


    建木下方,死域之中,人麵白菇抬頭,看著晃動的穹頂,隨後又看向植被橫生、山河怪誕的大地,默默抽走了蔓延在死域的根須。


    “轟——”


    隨著地幔的蠕動,鋪滿靜默亡靈的死域,開始上浮。


    “咕嚕,死域上浮了?”


    史萊姆王聽到動靜,用鏟子敲了敲旁邊巨獸趾甲。


    “浮就浮唄,你順著上去,湊個熱鬧?”


    刀爪骨熊彈了彈趾甲,將旁腳邊晃悠的粉團子彈開,看著鋪滿世界的白菇,抓了一把吞吃起來。


    白菇被鋒銳的熊牙碾碎,卻又從光禿禿的頸骨掉落。


    “咕嚕......上去當夾心餅幹?”


    史萊姆王無聊地揮舞鏟子,戳在白菇碎堆上。


    “嗤——”


    刀爪骨熊打了個響鼻,亡靈之火傾瀉而下,將白菇碎堆燒成了灰燼,對著穹頂煩躁地咆哮,“都快淡出個鳥來了!我說究極,什麽時候讓我上去打架衝鋒?”


    “帝落黃昏時。”


    穹頂傳來回應。


    “還有誰能殺了那頭龍?”


    “多的是。”


    ......


    “這就是死域?”


    建木之外,世界樹感知到了尼德霍格爪子上灰蒙蒙的球體。


    “兩倍時間流速,億萬倍空間尺度。”


    尼德霍格龍目綻放華彩,看穿了包裹死域的灰蒙霧氣,看到了其內廣袤的天地,“時間之道,比空間難參悟這麽多?”


    隨後,尼德霍格張嘴,將其吞下,拉入終末歸墟。


    “呼——”


    隨著分解,渾濁的氣息從軀體上升騰而起,卻是被世界樹的根須吸納一空。


    “不錯。”


    尼德霍格誇讚了一聲,隨後靜默無言,棲息在建木之下,默默感悟亡靈主宰最後留下的道韻。


    世界樹見尼德霍格沒有撤走的樣子,感受著樹冠卡了根建木的難受之意,又是一陣降雨。


    “喵啊喵,孫隊,我看這巨龍啊,遲早要爬上建木,登天而去。這麽大一隻,別把建木壓斷了,道祖可是交代你看好建木的,你不去攔一下?”


    白貓躲在建木的一個樹洞內,啃著一條小魚幹,時不時偷瞄著樹洞外的巨龍。


    “蠢貓,那特麽是此方世界的頂級存在!”


    樹洞壁上,一團如同豹子的陰影蠕動,此刻唯有豹子頭凝實,發出略顯刺耳的聲音。


    “喵。”


    李寒霜用貓爪子挑出一根魚刺,往豹子陰影的後腿間紮去。


    幽玄翻了個白眼,懶得搭理。


    “我惹不起我惹不起。”


    血紅色的三頭小狗窩在洞窟角落,看都不想看。


    路過的白螈和魅魔,來頭太大,惹不起;人不人馬不馬鳥不鳥的亡靈主宰,拖家帶口,惹不起;現在,一個拳頭都比自己極限體型還大的巨龍,更加惹不起了。


    “道祖在上,是對方太強了。”


    血紅小狗嘀咕了一句,沿著牆壁滾了兩圈,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擺爛。


    “喵,人失了鬥誌,和鹹魚有什麽區別。”


    李寒霜叼著一節魚尾巴,看向被自己塞在樹洞末端的巨人,“帝江,你加油修煉,以後不要像他們一樣慫慫的,畢竟你可是要成為巫祖的存在啊!”


    帝江想說自己和尼德霍格,曾在混沌海有過一麵之緣,但看著一洞子苟起來的“建木原住民”,最終張了張嘴,一陣默然。


    ......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建木外,幾輪日升月落之後,尼德霍格驟然睜開了眼睛,龍爪按在胸骨上,“生老病死,毒疫災劫,亦是旁者造化,何必多此一舉......也對,如不收納這些,又怎算是主宰?你之心念,也算它之災劫,也是它之應該。”


    “那祂,做對了麽?”


    世界樹停止了下雨。


    “順遂心意便是對。”


    尼德霍格看著建木外的一片水澤沼地,嘴角抽了抽,隨後龍爪抓住建木,往上攀爬,相對纖細的建木,如同一根繩索一般,被尼德霍格捏得扭曲不斷,“此戰之後,我存世血肉,皆為你之養分,也不枉你陪我走這最後一遭。”


    “天道的任務已經完成,非要選擇這樣的終點麽?”


    隨著建木搖晃,世界樹已經被尼德霍格馱著,撞開一重雲霄。


    “你不懂帝王心。”


    尼德霍格像模像樣地說道,“哪有壽元耗盡,死於床榻的大帝?並且,紀元的結束,應以帝血而終。”


    “執迷不悟。”


    世界樹緊了緊樹根,一部分根係紮入尼德霍格血肉之中,運輸係統逆流,準備為尼德霍格供能。


    來都來了,它不準備隻當個花瓶。


    “龍帝。”


    浩渺的聲音穿透重重雲霄,巨獸幽冥破雲而來,圍繞著尼德霍格遊曵,“海坦世界不足以承載我們的戰爭,我在天界之外的混沌等你,如若途徑天門,無須過問,避而行之。”


    “誰在那裏?”


    “觸之中道崩殂。”


    巨獸幽冥沒有回答尼德霍格,隻是警示一句,隨後擺尾破開雲海,衝霄無蹤。


    ......


    “鹹魚哥,我們不去搞個星座玩玩嗎?這都十來天了,一直搬磚不無聊嗎?”


    懸刃天宮上,觸手怪握著五花八門的工具,從地麵上切割著一塊塊金色的石磚,“舅媽天天泡這跑那,都玩成跑商模擬器了吧?老恩整個了獅子座,蛋撻酥酥弄了個雙魚座,嘖嘖,居然還和地界錨定了,一群生物的意識跑了上來呢!隻不過獅子座招來一群野貓,雙魚座招來一群鯰魚......”


    “破籃子,少囉嗦,快點切磚。”


    土鯽魚尾巴卷起一塊磚頭,搭建著自己的宮殿,“還有,我叫土鯽魚,不是鹹魚。”


    “噗——他是說你玩法無聊呢,好好的角色扮演遊戲,硬是給你玩成了沙盒建造。”


    旁邊一株大樹晃動著樹冠,傳來一道略帶嫵媚的聲音。


    “對對對,老板娘懂我,還是成熟的女人解風情呐!”


    二蛋戰士空出兩根觸手,上下擺動,做著點頭的樣子。


    “滾,你玩不玩,愛玩玩,不玩爬!”


    土鯽魚蛇臉發黑,沒好氣地懟了一句,隨後繼續搭建著宮殿,專心於自己的沙盒建造之中。


    二蛋戰士觸手一搭,繼續造著磚頭。


    比起去忽悠阿貓阿狗,他覺得和懸刃天宮“戰鬥”,磨礪自己的精神意誌更有趣一點。


    這十多天下來,他感覺自己的精神體隨著開鑿天宮,已經被強化了好幾輪。


    老板娘見兩人不再拌嘴,也晃動著樹冠,懶洋洋地曬著太陽。


    天宮還在雲霄之上,這裏的太陽粗暴、直接、更為火熱,比較對她的胃口。


    就這樣,腦汁耿直的戰鬥流玩家、兢兢業業的建造型玩家、拱火劃水的摸魚型玩家,“融洽”地暢玩著他們的《怪獸模擬器》。


    “諸位,懸刃天宮將有變動,還請速速離開。”


    清脆的聲音響起,打破了“和諧”的氛圍。


    “嗯?籃子你親戚來了?”


    土鯽魚抬起腦袋,看到了天宮外的千米巨人,雖然頂著骨刺蛞蝓帽子,係著牛皮超短裙,但土鯽魚還是看到了係統彈出的那行、正好飄於其頭頂的遊戲提示。


    【遭遇吹簫魅魔,關瀟瀟。】


    【陣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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