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瓊羽這件衣服是短款的,他體型本來也比顧青雲小許多,聽到顧青雲的話,他抓著羽絨服的拉鏈,小聲說:“你,你穿不進去。”


    “什麽穿的進去,穿不進去的?”顧青雲懶得跟他廢話,伸手就要扒,“你脫也得脫,不脫也得脫,磨磨唧唧的煩死了。”


    他說話的語氣跟村口惡霸一樣。


    “你別,你別扒,我自己脫。”夏瓊羽被他動作弄得嚇了一跳,趕緊把外套脫下來給他。


    顧青雲穿的是長款黑羽絨服,給夏瓊羽的時候,夏瓊羽卻不要。


    “那你不穿了?凍著走回去?”顧青雲真對這人無語了。


    “不,不穿了。”夏瓊羽覺得自己穿顧青雲衣服不好,因為對方有男朋友,他怕蘇墨看到誤會。


    顧青雲卻不管不顧,就要把衣服給夏瓊羽套上。


    羽絨服裏帶著顧青雲身體的溫度,可夏瓊羽都要被顧青雲氣哭了,他覺得這樣不好,尤其是聞到衣服上那股信息素味道的時候,一種愧疚感和自責感湧上了夏瓊羽的心頭。


    兩人在外麵你拉我扯的,蘇墨也買完東西出來了,看到顧青雲一手拿著夏瓊羽羽絨服,一手拽著夏瓊羽非讓他穿自己衣服時,給氣笑了,一巴掌打在顧青雲的腦袋後麵。


    顧青雲看到是蘇墨,還氣著呢,但手上的力度也沒減:“你跟他說一下,讓他把外套穿上,跟聽不懂人話一樣。”


    “你先把手鬆開,給人家都弄成什麽樣子了。”蘇墨讓顧青雲把手先鬆開。


    顧青雲剛把手鬆開,夏瓊羽就把外套脫了,向蘇墨解釋了一番。


    但他這副眼圈通紅,頭發都有點淩亂的模樣,怎麽看,都是顧青雲欺負他了。


    顧青雲剛要說話。


    蘇墨把手裏的棒棒糖撕開迅速塞到了他嘴裏,隨後笑著跟夏瓊羽說:“omega容易生病,你要是不願意穿他的,穿我的也行。”


    他剛才也看到了那衣服上的字,知道了顧青雲到底想幹嘛。


    就像是為了讓夏瓊羽別那麽有心理負擔一樣,蘇墨說完,還要脫自己外套。


    夏瓊羽急的不行,最後還是把顧青雲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了,低著頭,什麽都不敢說,什麽都不敢做,就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咬著棒棒糖,顧青雲凶巴巴地問:“你還不進去,在門口杵著幹嘛?”


    夏瓊羽這才反應過來,閃身進了超市。


    “去晏總那兒?”蘇墨看他沒穿外套,將他手放到自己的口袋裏。


    “那肯定得去一趟。”顧青雲說完,又指了指超市裏麵,“我自己去,你不是準備材料去嗎。”


    蘇墨沒說話,抓著顧青雲的手緊了緊,想抽根煙,但又不想顧青雲聞到煙味。


    “算了,我也有錯,你別生氣了。”顧青雲認錯,以為蘇墨還在生氣呢,哄道,“你要是真出國,我也能過去看你,又不是沒飛機,反正幾個小時也就到。”


    蘇墨還是不說話,斂眸,另一隻手將香煙盒都揉碎了,煙絲夾在他的指縫裏,讓他有些說不出的難受,他這顆心,是酸的。


    “不分了,行不行?”顧青雲又問,語氣好了不少。


    蘇墨覺得顧青雲這種態度,就像是一把鈍刀,隻讓他感覺疼。


    蘇墨不是沒有自己的公司要管,也不是沒有自己的事要做。


    他明明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跟顧青雲扯上關係就完蛋了,但他還是故意製造了一場多年後的偶遇。


    直白的告訴顧青雲,他也曾嚐試去愛別人,也曾跟許多人交往過,但都失敗了。


    他隻給了顧青雲和自己兩周的時間,兩周過後,他就要去國外接手父親的公司,甚至可能要跟不認識的omega結婚,生子,結束這一生。


    蘇墨不甘心,一點也不甘心。


    喜歡上顧青雲,大概是他上輩子作孽太深。


    這輩子就算能在一起,卻也隻能止步於在一起。


    “不分了,行不行?”顧青雲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看著蘇墨。


    蘇墨不知道他這眼神裏有幾分的認真,隻是搖了搖頭,再開口時感覺喉嚨有些發澀:“還記得上學那陣嗎,沒多久,你就找了個新的男朋友。”


    天氣越來越冷了,一陣涼風吹過來,顧青雲冷的打了個寒顫。


    蘇墨將自己的衣服解開,用衣服裹著自己和顧青雲,見顧青雲不說話了,莫名有點想笑,他輕聲道:“不說了,下午忙完了我來接你。”


    顧青雲抱住蘇墨的腰,模棱兩可的說:“你說分手,我就以為真分手了。”


    “那我現在說分手,你又為什麽要說不分?”蘇墨覺得心底有個聲音在罵他賤,可他的確是沒辦法輕易舍棄這段感情。


    即使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顧青雲是個爛人。


    不過,顧青雲也從來不在乎別人看他爛不爛就是了。


    有錢、有顏,光是想爬上他床的人加起來的數量可能都比顧青雲他們公司的人多了。


    蘇墨想要的從來都不是這些。


    上學的時候,他想要在傍晚的湖邊和顧青雲牽手散步。


    現在,他想得到顧青雲一個回答,他們能夠繼續走下去的理由。


    而不是這樣,模棱兩可的回答。


    如果是這樣,就算不分手,蘇墨走後還是會擔心顧青雲隨時會把他扔下。


    顧青雲歎了口氣,最後問了句:“你真要跟我分手?”


    這句話太過熟悉了。


    那年還有些稚嫩的顧青雲和現在的顧青雲,似乎一下重疊了。


    蘇墨舔了舔嘴唇,喉嚨又緊了一點,微微抬起頭,他說:“嗯。”


    顧青雲鬆開了手,向後退了一步,看著蘇墨,臉上帶著笑意,可說的話很淡,沒有任何情緒,就像是在跟蘇墨談論,今天的天氣如何:“分吧,分。”


    看見顧青雲這樣,蘇墨感覺自己的心都在疼。


    有的夢早就該醒了。


    有的事就是強求不來罷了。


    蘇墨被氣跑了。


    顧青雲也氣的不行,他準備走,看到手裏這件衣服,又停了下來。


    他倒不是對夏瓊羽有多好,隻是他真怕夏瓊羽出了什麽事,回頭他哥要生氣。


    夏瓊羽這時也從超市裏走出來了,他拎著一個袋子,袋子裏裝著麵包。


    他出來以後沒說話,而是看著顧青雲。


    “看什麽看?!”顧青雲心情本來就不好,現在更差了。


    夏瓊羽肩膀垮了下來,他對顧青雲說:“晏哥說了,辜負真心的人,要吞一萬根針。”


    “土死了。”顧青雲無語,“他隻會說這種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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