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筆一劃,都寫的格外認真。


    四十多張請帖,寫了足足一個多時辰,寫完後,晾幹了墨跡,她便一張一張去送。


    幾個皇兄要送,溫家、寧貴人家、幾位重臣家,親王家……


    楚狸把皇城跑了一大圈,終於在天黑之前,把該送的都送了,隻剩下最後一張請帖了。


    ——攝政王府。


    她輕咬著下唇,尋思要不要過去送一趟,就算她不去,楚棣遲晚上也會來昭蘭殿。


    “主兒,看這天色,恐怕要下雨了!”


    苟八趕著馬車,也跟著楚狸東跑西跑,忙了一整日。


    楚狸掀開簾子,瞧了眼天色,想了想還是道:


    “去攝政王府吧。”


    “好。”


    駕!


    馬車駛到一半時,已是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初冬的夜晚有些冷涼,苟八停好馬車,冒雨跑著去敲門。


    叩叩!


    一會兒後,一名侍衛打開門。


    “九皇子奉皇上之命,前來給攝政王殿下送請帖。”


    侍衛看向馬車,恭謹的彎腰行禮,道:“九皇子,殿下在珊瑚水榭。”


    楚狸道:“待他晚些回來,你把請帖轉交給他。”


    侍衛道:“還請九皇子恕罪,這等重要之物,屬下不敢碰。”


    “你轉交便是了。”


    “殿下有命,屬下不敢擅自拿,還請九皇子開恩。”


    楚狸抿嘴。


    代收請帖也不行?


    這是什麽奇葩的命令。


    真難伺候。


    送了一天的請帖,基本上都是門房的小廝代收,到了攝政王府這裏就行不通了,真是給他慣的。


    楚狸放下簾子:“去珊瑚水榭。”


    既然出來了一趟,來都來了,還是把請帖送完了再回。


    兩刻鍾後。


    抵達珊瑚水榭。


    楚狸下了馬車,重楓正在門口候著,“九皇子,您來了。”


    他遞來一把油紙傘,“主子在裏麵。”


    楚狸接過,走了進去,之前來過幾次,這裏的路徑與院閣並不陌生,穿過長廊,很快就來到蘭庭軒,站在石雕拱門下,借著朦朧的燭光,隻見一道矜冷的身影在夜雨裏揮著劍,一劍破空。


    劍鋒嗡鳴,擊碎了雨滴,飛濺出無數淩厲的小雨珠,仿佛帶著極強的殺傷力。


    軟劍挽了回去,劍身柔軟似毒蛇一般,犀利的卷動時,折射出冷冽的寒芒。


    男人的身形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似蟄伏於黑暗之中,迸發出極其逼仄的氣息,身形卷著雨水,蒼勁的閃動,似乎能將無形的空氣撕裂開來。


    唰!


    嗡!


    一劍,一招,一記身形,皆泛著致命的殺意。


    昏暗的夜色之下,男人獨身一人,孤冷在上,仿佛天地之間、渾然隻有他一人。


    楚狸站在原地,看著這一幕,有些走神。


    他舞劍時的模樣,如畫卷一般淩厲好看,像一頭壓抑的孤獸,遊走於刀尖之上。


    她撐著油紙傘,站在拱門下的夜雨裏。


    他在庭院之中,劍起雨落,與雨夜融為一體。


    忽然。


    寒芒乍現,那卷起的軟劍似吐信子的毒蛇,逼近她的眼前,驚得她下意識倒退半步,絆到台階,就要往後栽倒時,男人勾住她的腰,牢牢的抱住了她。


    她抬起頭,對上男人幽冷的雙眼時,隻覺得今夜的他特別平靜。


    平靜到令人惶恐。


    “我……是來送請帖的。”


    她從袖中取出最後一張請帖,上麵寫著大皇子納妃的吉日,寫著邀請致辭。


    剛要遞給他時,陡然被捏住手腕。


    “唔!”


    男人俯身,咬住了她的嘴。


    是咬。


    不是吻。


    一口下去,直接嚐到了血腥味,疼得楚狸驚叫掙紮,油紙傘跌落在地上。


    “你幹……唔!”


    楚棣遲反手將軟劍擲了出來,冷冷的插在地上,攔腰抱起她,沒有隻言片語,狠狠的占有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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