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不知道外麵的世界有多絢爛。


    南疆的兔子竟然都是紅色的。


    “這兔子溫順,活潑,不會咬人,非常好養,你將它養在身邊,也好打發光景。”白錦衣抱起兔子,放在她的腿上。


    那兔子抬起腦袋,一雙湛藍色的眼珠子滴溜溜的。


    楚狸去捏它的耳朵時,它癢癢的躲起來,長長的耳朵一豎一揚、一豎一揚的,煞是可愛。


    於是,她養起了兔子,看起了話本子,倒是愜意。


    隻不過好景不長。


    才剛兩個時辰,那兔子竟蹲在花盆旁,吧唧吧唧的啃食著剛長出來的嬌嫩芽兒。


    “我的花!”


    楚狸大驚失色,“住嘴,住嘴!我的花!”


    晚上,桌上多了兩道菜。


    一個麻辣兔頭,一個紅燒兔丁。


    她養病的這段時間,五皇子似乎很忙,鮮少來探望她,除了溫妃和楚傲天之外,來的最多的便是白錦衣。


    這日,他竟帶了一隻威風凜凜的黑鷹來。


    那鷹生得極其威武,毛發烏黑噌亮,一雙眼珠似黑曜石般尖銳逼仄,尖尖的喙子似乎能啄穿最堅硬的石塊,昂首的模樣,竟生出幾分俯視領地的高傲之感。


    白錦衣道:“這是從南疆送來的鷹,擅長盤旋於山野之間,任何細微的獵物都逃不過它的眼睛,若是馴服來,更是日飛數千裏的信使。”


    比鴿子好用。


    還比鴿子威武。


    帶它去打獵,不知要比獵狗強多少倍。


    楚狸喜歡這種威武霸氣的動物,高興的收下,立馬下了命令,任何人不得來攪擾,她要馴服這隻鷹。


    馴服隻有一個法子:熬。


    自古便有熬鷹一說,熬過了它,才能馴服它。


    於是,兩雙黑溜溜的眼珠子對視著。


    她靠坐在床上,它站在細長的杆子上,雙方一言不發的對視,盯緊對方,連飯都不吃,就這麽死死的盯著。


    苟八守在外頭,很是擔心,又不敢貿然攪擾。


    一天。


    兩天。


    三天……


    他實在是擔心的不行,冒著掉腦袋的風險,也強行推門進屋,結果就看見那黑鷹撲棱著翅膀,歪著脖子掉在地上,九皇子也翻著白眼、吐著舌頭,睡得天昏地暗。


    楚狸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熬過那鷹,隻記得不知不覺便失去了意識,待到再次醒來時,竟模模糊糊看見一張冷冽的麵容……


    “醒了?”


    男人的聲音是實打實的,令她瞬間醒了神,彈坐起身:


    “皇叔!”


    他怎麽會在這裏?


    下意識左右看看,窗外掃掃,警覺的猶如做賊一般。


    沒有皇上旨意,擅自離開南疆,豈不是抗旨大罪?


    “腿好些了?”他坐在床沿,一襲玄墨色的衣袍還穿在身上,多處起了褶子,整個人依舊清冷,卻有幾分風塵仆仆的狼狽。


    他是快馬加鞭趕回來的。


    楚狸抱著被子,小心翼翼的看著他:“嗯……”


    “好端端的,怎麽會從台階上摔下來?”


    “有人推我!”


    這句話,她連母妃都沒告訴。


    因為她知道,無憑無據,根本沒人會相信她,況且當時她還喝了酒。


    可她從小到大,喝酒、聽戲、看曲,玩過的樂子還少嗎?


    她還沒醉到會把自己摔斷腿的程度!


    楚狸說完,才發覺自己說這話沒有意義,他哪裏會信?


    可楚棣遲掖著她的被角,道:“我派人去查。”


    她怔了下,“皇叔,我隻是隨口說的。”


    “有人想要謀害你的性命,豈是隨口之言?”他沉著眉心,整個人在燭光籠罩的陰影下,顯得很陰翳。


    “況且我送你鷹,是給你打發時間的,不是讓你把自己熬暈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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