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箱裏放著好多瓶瓶罐罐,紗布剪子,藥材藥膏。


    到底哪個才是解軟骨散的藥?


    她這裏挑挑,那裏挑挑,實在挑不出來,隻能每瓶都拿一點,趕緊藏進袖子裏,以免被發現。


    楚夜離在那邊罵軍醫。


    “五哥,我好像又不疼了!”


    三個軍醫:“……”


    上午,眼線來報,大楚攝政王抵達南疆。


    午時,南疆送來信函,要求談判。


    衛將軍放聲作笑:“大名鼎鼎的攝政王坐鎮南疆多年,手段雷厲,我們攻了那麽多年,連南疆的一座山都攻不進去,沒想到他竟然主動提出談判。”


    這下,主動權可就握在他們南蠻手裏了!


    他們優勢大。


    他琢磨著:“隻不過,他在信函中提出,要保他的人毫發無傷,並立即歸還,他就那麽重視那位秦少將軍?”


    叫來楚夜離,一同商議。


    這信函中的人怎麽可能是秦牧羽?


    指的是楚狸。


    為了楚狸,他竟不惜以身涉險。


    “衛將軍不妨先提出幾道要求,試探試探他的誠意,以防有詐。”


    “東淩殿下所言在理。”


    衛將軍提起筆來,豪邁落墨。


    要求大楚軍隊撤出南疆,等他們成功占據南疆,就會歸還釋放秦少將軍。


    不出半日,信函送回。


    紙頁上,攝政王的字跡有多張狂,姿態便有多張揚。


    “大膽!”


    衛將軍看完了信,怒得拍桌而起,“這狂妄的楚棣遲,竟然說給我們一個談判的機會,到底是誰給誰機會?分明是他求著來談判的!”


    竟然還說,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還說,先禮後兵,不珍惜機會,動起手來,就沒有反悔的餘地。


    真狂妄!


    太狂妄了!


    “我們有人質在手裏,他就不怕惹毛了本將軍,本將軍殺人質嗎?”


    楚夜離的反應平靜多了:“他在賭你不敢殺。”


    “本將軍有什麽不敢的?我這就去把秦少將軍宰了!”


    嘴上是這麽說的,但他沒有行動。


    人殺了,就失去價值了。


    隻有活著,手上的籌碼才能更多一分。


    打仗,下下策拚的是人數,拚的是血肉之軀;中策拚的是勢均力敵、周旋智謀;上策賭的是心。


    古有言,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


    兵不血刃,是為上上策。


    衛將軍坐了回去,“依東淩殿下之見,該當如何?”


    楚夜離道:“既然他想談,便談,不讓他看看人質,他又怎麽會輕易被拿捏?”


    楚棣遲可不蠢。


    他要的是楚狸,那便讓他看見楚狸。


    翌日。


    談判。


    三軍開陣,各自守衛在兩軍之前,最中間展開了一片開闊的空地,便是談判之所。


    楚狸也被帶來了。


    其實,是她自己想來。


    她想看看楚棣遲,她想回大楚,她想回家!


    光是看著大楚的故土,她便激動的不行,拄著拐杖走得飛快,以至於楚棣遲看見楚狸時,就見她:


    頭上纏著紗布,腳上裹著一圈又一圈,拄著拐杖,可憐兮兮……


    他眸色頓厲,眼底殺意閃現:


    “他們對你用刑了?”


    快一個月了!


    她終於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這是故鄉的聲音啊!


    不知怎的,楚狸心裏止不住的委屈:“沒有,我不小心磕到桌子,把頭磕破了。”


    “那你的腳?”


    “我走路的時候,踩到篝火堆裏,被燙了。”


    “你眼睛瞎掉了?”


    她這身殘誌堅的樣子,真的沒有受刑?全是自己搞出來的?


    要不是她親口所說,他還不太信。


    楚狸委屈:“不僅如此,我還被蟲子咬了!”


    “……”


    聲音這麽大,很自豪嗎?


    出一趟遠門,跟逃難似的。


    看她以後還敢不敢偷偷亂跑!


    “皇叔。”


    她好想回家!


    經過這一次,她總算知道了,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五湖四海,都不如自己的故土。


    月是故鄉明。


    楚狸巴巴的望著他,他精通打仗之術,肯定能把她撈回去。


    他可是她跟秦牧羽唯一的希望了。


    寄予厚望,莫名想哭:“皇叔,你一定要爭氣啊!把我跟秦牧羽救回去,秦牧羽還受了傷,我們兩個就指望您了!”


    楚棣遲眸色更寒三分,冷冷的坐在馬背上:


    “死外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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