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發燒了。


    身體滾燙得很,熱熱的貼在她的心口,過渡而來的溫度,驅散了夜裏的寒意。


    二人的呼吸緊緊交織。


    其實,她不太喜歡做這樣的事,就像曾留下的陰影,每次提及,總是不太美好。


    “小九……”


    他聲音啞的很,在半是清醒、半是昏迷的邊緣,緊緊的與她十指相扣。


    “為什麽……為什麽……你殺了我……也殺了她……她是無辜的……”


    他在說什麽?


    她怎麽聽不懂?


    許是高燒說的胡話,信不得真。


    也沒有給她思考的餘地,共赴沉淪。


    -


    “啊!”


    清晨,一道驚叫聲劃破山野裏的寧靜,楚狸瞬間驚醒,裹緊楚棣遲的外套,看向那意外出現的中年男人。


    “見鬼……見鬼!你們……”


    中年男人戴著鬥笠,披著獸皮縫成的鬥篷,肩上背了一把弓,看樣子是附近的獵戶。


    “你們竟然在這裏……”


    苟合?


    還是偷情?


    孤男寡女。


    深山老林。


    這驚恐的程度,確實絲毫不亞於見鬼。


    楚狸迅速恢複平靜,反手摸了下楚棣遲的額頭,不燙了,這才看向那獵戶,道:


    “我們誤入山中,不小心迷了路,若大叔能帶我們出去,必有重謝。”


    獵戶驚惶倒退:


    “你們不是人……肯定不是人!”


    “大叔……”


    “鬼啊!”


    獵戶拔腿就跑。


    這座山向來詭異古怪,村子裏好幾個獵戶進了山,都出不去,若不是他的獵犬走丟了,要來尋找,他也不會誤入此山。


    他還不想死啊!


    楚狸摸不著頭腦。


    堂堂一個大男人,竟然嚇成這樣,她有這麽可怖?


    不過,從獵戶逃離的方向,根據草地荊棘被踩踏的痕跡,便能找到出去的路。


    “皇叔,醒醒。”


    “皇叔?”


    喚了好幾聲,皆無果。


    當務之急,還是得讓楚棣遲趕緊恢複,她一個弱女子,可背不動他。


    拔出他貼身的匕首,走進林子裏,準備找一些野果類的吃食。


    從昨天下午到現在滴米未進,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楚狸往林子深處走了十幾米,擔心迷失方向,不敢走太遠,隻逛了一小圈,隱約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


    這林子裏……


    好像沒看見動物。


    一隻鳥都沒看見。


    安靜到詭異。


    一般這種深野林中,生物著種類豐富的動物,大到野豬、熊鹿,小到兔子鳥蛇,可這裏安靜得很。


    沙沙——


    忽然,那邊的草叢發出聲音。


    楚狸警惕的握緊匕首,盯了過去。


    沙沙——


    草葉拂動,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大……一個男人突然走了出來。


    不過,是一個看起來比較奇怪的男人。


    他嘴唇烏青烏青的,看起來跟凍僵似的,眼睛渾濁的沒有焦點,穿著黑色的皮甲,腰間配著長劍,那模樣像一個士兵。


    在這深山老林裏,突然撞見這麽一個人,還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你是何人?”


    男人聽到聲音,幽青的眼珠子轉了兩圈,像是在尋找方向,很快落定在楚狸身上。


    直勾勾的盯著。


    那眼珠就像泡了半個月的死魚似的。


    他提步,筆直的朝著楚狸走來。


    “站住!”


    楚狸後背微繃,暗呼見鬼。


    “若是再過來,我便不客氣了!”


    男人拖著腳,大步走來,伸出雙手……


    噗嗤!


    楚狸也沒客氣,一刀子捅進他的胳膊上,以示警告,可讓她意外的是男人哼都沒哼一聲,雙手扼住了她的脖子。


    “唔!”


    她立即抽出匕首,捅進他的腹部。


    可是,捅捅捅,連捅三刀,男人就跟屍體似的,緊緊掐著她,一雙死魚眼幾乎要瞪出眼眶。


    這是什麽鬼東西?


    怎麽殺不死?


    楚狸拔出刀子,正準備刺入他的心髒,男人豎起那長長指甲的五指,捅進她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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