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交。


    休戰。


    南疆,漠淮三州二十八城,劃給南蠻。


    -


    楚棣遲帶楚狸回南疆後,便一直未去看過她。


    她躺在冰冷的棺材裏,他下令回帝都,便策馬走在前方,棺材跟在後麵,他頭也未回。


    不看,也沒有靠近過。


    就好像沒發生過這回事。


    秦牧羽跟在金絲楠木棺旁,緋紅的雙眼猶如兔子,扶著棺材,亦步亦趨的跟著:


    “阿狸,你好好睡。”


    “阿狸,我們回家了。”


    “我們回家……你喜歡吃甜糕,喜歡玩蛐蛐……我給你買來,通通都買來……阿狸,你睡好,你走好……”


    他簌簌落淚,心中的恨意幾乎達到了頂點。


    南蠻!


    楚夜離!


    拓跋明月!


    他一定會給她報仇!


    他一定會把失去的疆土奪回來,把楚夜離抓到她的墳前,一命償一命!


    隊伍裏,哀戚如風,無孔不入,深深的彌漫在各處,自古來,行軍打仗,馬革裹屍,是以悲壯,士兵們為了戰死的同胞哀婉著。


    故而,他們並不知馬革裹屍的其中一具棺材裏,躺著大楚的新帝楚狸。


    楚棣遲策馬走在最前方,背影寬冷如常。


    別人或許不知,可重楓跟驚影心口是最揪著的。


    主子很難過。


    兩日來,他不吃不喝,也不說話,甚至沒來看九皇子一眼,連她的棺槨也未靠近。


    近鄉情更怯。


    他不敢來,也不敢看。


    -


    南蠻軍營。


    大戰結束,士兵們打掃戰場,安葬死者,醫治傷者,忙碌不停,拓跋明月最擔心的還是楚夜離。


    已經兩天了。


    他坐在帳篷裏,好像跟往常一樣,看起來並沒有哪裏不同,但一本書翻了幾十遍,還在那裏一頁頁的翻。


    讓他別翻了,他說要去做飯。


    一顆土豆切了切,切了又切,都快要兩大籮筐的土豆切完了,還在那裏切。


    讓他別切了,他說要泡茶。


    火滾滾的燒,水滾滾的翻。


    水沸了,滾出來,又加水煮,又生火滾滾的燒……


    如此反複。


    拓跋明月實在看不下去了,衝上去製止了他,“夜離哥哥,你醒醒吧!你還要頹廢到什麽時候!”


    這一輩子,他難道就隻有楚狸這一件事可做?


    他還有國家,還要複國。


    更何況,楚狸之死,他也不是有心的。


    “今早,衛兵來報,他們已經啟程回帝都了!”


    楚夜離眼中渙散的沒有焦點,“回了……好,回了好,我沒事,我當真沒事。”


    “夜離哥哥。”


    “我很好,傷口也不痛,我不餓,我很好,沒事的。”


    他拂開她,茫然的走了出去,拿起劍對著訓練的樁子劈砍。


    他閑不下來。


    哪怕是深夜,他也在忙碌的走動,不是看書,就是煮茶;不是練劍,就是策馬。


    從早到晚。


    從深夜到天明。


    整整兩天兩夜,他沒合過眼,也沒停下來過。


    拓跋明月雙眼泛紅,“你就那麽放不下……”


    他肩上還有傷,再這樣下去,身體哪裏受得了?


    他是要活活折磨死自己嗎?


    若能得他這般上心,她倒寧願死的那個人是她。


    “公主,大楚攝政王果然講誠信,簽訂了五十年和平條約,命南疆和漠淮三州二十八城的駐守退兵了。”衛兵來報。


    拓跋明月壓下心底的悲憫,道:


    “命張將軍帶一千人,入南疆駐紮,李師爺與王副將帶五千人,進軍漠淮,占下領土,並在漠淮三州二十八城、統統掛上我南蠻的旗幟。”


    “是!”


    衛兵聲音響亮。


    漠淮三州與南疆相連,位置在楚國的南部,幾乎是大楚三分之一的國土。


    拓跋明月心神微動:“來人。”


    “立即向楚國散播消息,說大楚攝政王為了一個女人,無條件拱手讓出楚國三分之一的疆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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