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是珍珠,越哭越像豬。


    一個堅強的女人絕對不能掉眼淚。


    從前線到江南,快馬加鞭一天一夜就能趕到。


    最遲後天,秦牧羽就會趕來。


    快樂!


    這時,陸雲初差人備好早點,端了進來,秦牧雪立馬紅著眼角,淚眼朦朧的望過來:


    “昨晚,若非這位……”


    “我二師兄,姓陸。”


    “這位陸師兄出手相救,我必定慘遭那采花大盜毒手,此等大恩無以回報,惟願以身相許。”


    楚狸:“?”


    這會不會有點太快了?


    她不是聲稱喜歡了她八九年嗎?


    秦牧雪心中略微思忖:阿狸哥哥的師兄,必定是為人穩重、品行端正之人。


    阿狸哥哥是女子,當不了她的妻子,那就當她的嫂子。


    陸雲初略感意外,下意識看向楚狸:


    “我是個孤兒。”


    “若陸師兄不嫌,我的父母就是你的父母。”


    “我一貧如洗,兩袖清風。”


    “我嫁妝豐厚,餘生不愁。”


    “我居無定所,四海為家。”


    “我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我不喜歡女人。”


    “我可以女扮男裝,報答陸師兄恩情。”


    這才第一次見麵,陸雲初並不喜歡秦牧雪,可幾句話交談下來,覺得她甚是直爽有趣,與那些高門世家、規矩古板的千金截然不同。


    倒說得他有點臉紅。


    秦牧雪對他有好感,鍾於他俊美的容顏,再加上出身於將軍府,性格自幼爽快,嘴上也沒個把門的。


    陸師兄不喜歡她?


    沒關係。


    她很黏人的。


    她黏了阿狸哥哥快十年,還怕黏不住陸師兄嗎?


    陸雲初求助的目光看向楚狸。


    楚狸摸了摸鼻尖,像是沒看見似的,移開了眼睛,“那個采花大盜呢?”


    “我把他扭到官府去了。”


    陸雲初道,“此人奸淫擄掠,十分凶邪,已經犯了七樁案子,此行,我正是為了此事而來。”


    “陸師兄武功高強,出手果斷,可惜我身嬌體弱,連隻螞蟻都不敢踩死……”


    秦牧雪捏著小手帕,眼巴巴的望著他。


    “秦姑娘客氣,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若是別人見了,也斷不會袖手旁觀。”


    “是呀,這樁子事偏就叫陸師兄撞見了,這可真是天定的緣分。”


    楚狸忽然覺得她不應該待在屋裏。


    她應該待在外麵。


    摸了摸禿禿的腦袋,準備出去時,秦牧雪急忙拉住她:


    “阿狸哥哥,你去哪裏?”


    好怕一眨眼,她就會不見了。


    哥哥趕到江南之前,她一定要寸步不離的盯……保護阿狸哥哥。


    “我去外麵透透氣,你跟我二師兄說會兒話吧。”


    “沒事的,阿狸哥哥,陸師兄不是來打擾我們的,他是來加入我們的;對吧,陸師兄?”


    陸雲初眼皮子一跳。


    他常年在山上拜師學藝,侍奉師父,從未接觸過女子,還是一位如此活潑、跳脫的女子。


    可他怎麽有一種把控不住的錯覺?


    秦牧雪現在任務艱巨,一邊要看著陸師兄,想辦法報答救命之恩;一邊得看著阿狸哥哥,生怕她又死了。


    她已經死了兩次了,可千萬不能再死了。


    “阿狸哥哥,你會等我哥來的,對吧?”


    “阿狸哥哥,我哥快要想死你了,你想他嗎?”


    “阿狸哥哥,你想他嗎?”


    “想嗎?”


    “想,想。”


    “想誰?”


    “……想你哥。”快別說了,她腦袋要被吵痛了。


    叭叭叭。


    秦牧雪的話比白羽鸚鵡還要多,白羽鸚鵡睜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珠子,認真地聽著人類的對話,聰明的學了起來。


    -


    帝都城。


    “主兒,江南來信。”暗衛進入書房。


    六皇子楚翊撕開信,眼中閃過詫異之光。


    楚狸還活著!


    她是女子?!


    這個消息無異於一塊巨石,砸在水麵上,激起久久無法平息的千層浪。


    楚翊抓緊信件,久久震驚。


    若楚狸是女子,那麽……


    南疆之戰,攝政王‘衝冠為紅顏、拱手讓江山’,便是為了楚狸?


    他回都後,日日醉酒、不理朝政,失意失智,也是因為楚狸?


    攝政王喜歡楚狸!


    如此一來,便什麽都說得通了。


    怪不得楚狸‘臨死’前,留下密旨,將大楚的皇權交給攝政王。


    原來,二人早就暗中布局,狼狽為奸,謀奪皇權。


    好陰毒的心思!


    他沉著臉,雙手撐著桌案。


    不行!


    絕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楚狸與攝政王鞏固政權,得想個辦法……想個辦法……有了!


    “蘇揚!”


    心腹暗衛閃身而至,“主子。”


    “你立刻騎上最快的馬,趕赴江南,與我大哥匯合,”楚翊招手,示意他附耳過來。


    楚狸孤身在江南。


    縱使她與攝政王關係好,可天高皇帝遠。


    “九皇子楚狸此刻正在江南,她是溫妃獨女,又是溫家之人,你想辦法把她弄到手,最好是讓她懷上身孕,屆時,她與溫家都將是我的助力。”


    -


    皇宮裏。


    三天下來,楚傲天眼睛烏黑,眼窩深陷,趴在桌上抱著書,整個人已經像行屍走肉,隻剩下一具空蕩的軀殼。


    就連晚上睡夢裏,嘴裏都在念著:


    ‘為君之道,民貴君輕……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他已經快走火入魔了。


    最高興的莫過於薑太傅了。


    他牙齒都快要笑掉了,一把一把的捋著胡須,看著朽木可雕的閑王,欣慰極了。


    第四天,楚棣遲來檢查功課,楚傲天終於繃不住了,哇的一聲就哭了:


    “皇叔!”


    “我不想再念書了,求求你饒了我吧皇叔!”


    抱住男人的大腿,說什麽也不撒手了。


    楚棣遲冷淡的掃了他一眼,“不是你說要為本王分憂?”


    那都是他的客套話。


    他現在認錯還來得及嗎?


    “為什麽九弟可以不念書,我就要念書;為什麽九弟可以養麵首,我卻……”


    “你說什麽?”


    楚棣遲忽然大掌一揚,把他拎到跟前。


    養麵首?


    楚傲天心頭一緊。


    他是不是說錯話了?


    可是,他說的都是實話。


    “千真萬確,皇叔,不僅如此,九弟還把所有小金條,全部留給了小白臉。”


    楚棣遲眸色一沉:“你作何得知?”


    楚傲天一拍大腿,談到這個話題,那可就有話說了:


    “我自然是親眼所見!”


    “皇叔有所不知,就在十幾天前,也就是大概九弟死的四五天後,有個男人拿著存根去衛家錢莊,把九弟攢了十多年的小金條,全部都取走了!”


    楚狸死了,卻去錢莊取錢?


    當時在南蠻時,她也取了一次錢,而且那張存根她貼身保管著,已經跟她的屍身一同下葬。


    那麽,隻有一種可能:


    有人盜墓,挖了她的墳,才能拿走這張存根。


    要麽……


    就是她詐屍了!


    根本沒死!


    想到這裏,楚棣遲呼吸發緊,腦中一片空白,“十幾天前的事,為什麽現在才說!為什麽不早說!”


    楚傲天瞪眼,立馬解釋:


    “皇叔,你也沒問呀?你不問我,我怎麽說?我也不知道你想知道,你不說,我怎麽知道你想不想知道?那你想知道嗎?萬一你不想知道,我又胡說,我豈不會多嘴,萬一你想知道,你自然會來問我,你不問我,那你到底是想知道,還是不想知道,你想不想……”


    “楚傲天!!”


    混賬!


    飯桶!


    本王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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