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乎明白大師傅到底在跟我說什麽了。


    站在原地墨守成規,你所看到的,永遠是那狹隘的空間。


    而放棄以前往前一步,得到的,卻是更大更廣闊,更豐富多彩的世界。


    現在的我,站在大千世界的窗口前一米,我眼神中看到的,隻有山口惠子,我的全世界,都是她的影子。


    若是我往前一步,放棄了山口惠子這一個沉重的包袱,那麽等待我的,將會是除卻山口惠子之外,更豐富多彩的世界。


    比如千惠,比如木子,或者其他的一些人,李淑敏,蘭小琴久美子等等等等。


    我該放棄嗎?


    我抓起千惠手中的布娃娃,淒慘的笑了笑。大師傅也在勸我放棄,木子也不希望我繼續調查下去。她怎麽可以這樣呢?太過分了,好歹山口惠子也是她師傅。


    我感覺喘不上氣,幹脆來到了大師傅的房間,沒想到木子也在,此刻正站在我剛才站著的地方,望著窗外。


    發現我進來,木子扭頭衝我艱難的笑笑,然後繼續往外看。


    我來到木子跟前,問道:“木子,你看見了什麽?”


    木子說:“一條小溪,一樹桃花,一座小山。”


    我笑著說道:“大師傅,你看,一條小溪,一樹桃花,一座小山,可以完全裝進我的心裏。換句話說,我就是這處風景的主人。”


    然後我帶著木子往前走了一步:“視野寬闊了,看到的東西多了,可我卻驚駭的感覺,我似乎連這個風景的參與者都算不上,頂多算是一個旁觀者,我要的,可不是這個。”


    大師傅楞了一下,猶豫了好長時間,最後歎了口氣:“境界果然不一層次。”


    木子說道:“大師傅,我也懂得了。其實當您親自站在這裏的時候,才會感覺到那種真實感,而不是主觀上的臆測。”


    大師傅歎了口氣:“或許,當年錯的是我。”


    我不明白為什麽大師傅會有此感歎。


    木子和大師傅告辭,然後帶著我來到她的房間。她當即就開始動手,做晴天娃娃。


    雞心髒搗碎,與腦漿混合,放入糯米三兩,艾草二兩,幹柴若幹,混合在一塊,分成兩塊,將裹屍布一分為二,將混合物包裹起來,用一個連心鎖,將兩個晴天娃娃串聯在一塊。


    這還是我頭一次看見兩個晴天娃娃被綁定在一塊的呢。


    木子送入了大師傅的禪房,出來的時候,麵帶笑意,說大師傅準備連夜加持,順便讓我告訴你一句,白天在你麵前班門弄斧了,你別怪罪。


    我受寵若驚,連忙說大師傅指點的好,指點的妙,指點的呱呱叫,我感激還來不及呢。


    木子笑了,說道你小子怎麽那麽會拍馬屁?


    我好一陣愕然:“木子,你難道沒感覺你的氣質越來越和你師傅靠攏了嗎?”


    “什麽氣質?”木子問道。


    我想了想,似乎隻有三個字能恰好表達:“女流氓。”


    木子瞪圓了眼,不再理我。


    到了第二天一早,木子就把我喊醒,說晴天娃娃加持好了,趕緊去吧。


    我點點頭,給木子來了一個深情一擁,然後就開車離開了。


    千惠生怕我甩了她,吃了早餐就一直在車上等著了。


    來到了地方之後,老兩口早就在門口翹首以待了,看見兩個晴天娃娃,愛昵的將晴天娃娃摟在懷中,掛到了臥室裏。


    出來的時候,手中還拿著一個破布袋,裏麵應該都是錢吧。我數了數,正好是十萬。


    我連忙說用不了這麽多錢的。


    老兩口卻堅持要塞給我,說這筆錢原本就是準備給兒子結婚用的,我倆幫兒子結婚了,這點錢他還嫌少呢。


    無奈,我隻好收下了錢,放入了車中,然後說要進隔壁院落去查看一番。


    一提到隔壁院子,老兩口頓時把我拉扯到了一邊,小聲的說道:“李先生,有件事兒我得跟你說一下。”


    我問道什麽事兒?


    老頭兒小聲的道:“昨天那個院子裏來人了。”


    我大吃一驚:“什麽人?”


    “不知道。”老頭兒說道:“半夜聽到了唉聲歎氣的聲音,一直到早上,那聲音才終於消失。”


    我更迫不及待的要進去查看一番了,讓老兩口回去了,我準備從牆頭上翻過去。千惠也堅持要跟我進去,說關鍵時刻還能保護我。


    我知道千惠說的是真的,就憑我這三腳貓的功夫,說不定剛進去就直接嗝屁了呢,我也就沒多想,帶著千惠就從牆頭上翻過去了。


    院落裏長滿了雜草,到處都是雜草,得沒過人的膝蓋。在院落裏,並不能看到任何的家具和雜物,可想在沒長草的時候,這個院子裏究竟是多麽的幹淨。


    房間裏一片荒蕪,大門黑乎乎的,好像一張饑餓的大嘴。我帶著千惠,就進去了。


    裏麵的擺設很簡單,一張陳舊的桌子,兩個凳子。都放在正中央位置。而凳子的對麵,是一扇窗戶。


    這個房間裏都空蕩蕩的,落滿了灰塵,給人一種冰冷的感覺。房間裏的格局極其單調。右邊還有一個小門,門上還掛著一個布簾,裏邊應該是他們休息的臥室吧。


    我掀開布簾進去看了看,裏麵除了一張床外,其餘的什麽都沒有。而且空間明顯比外麵要小了很多。


    可以想像得到,一男一女,在這麽清貧的環境下相濡以沫,相親相愛的溫馨場景。


    除了這幾樣簡單的家具外,其餘的什麽都沒有,實在讓人難以想象這戶人家以前究竟清頻到了什麽程度。


    就在此時,我忽然感覺到我的貓又在劇烈的顫抖。


    不好,有情況,我倒吸一口涼氣,連忙跑了出去。正好看見千惠正一臉冷痛苦表情的看著我。


    我連忙問千惠你怎麽了?


    千惠看起來很頭疼,抱著腦袋,用力的撞牆:“他們都在罵我,他們都罵我,我打不過他們。”


    “草,是誰!”我憤怒的罵了一句,抓出貓又。周圍安靜的很,哪兒有半點的動靜?


    我看千惠痛苦不已,連忙把千惠扛在肩膀上,匆匆忙忙的離開了。


    離開了之後,千惠才總算好轉了一些,不過依舊是一臉恐懼表情的看著我:“剛才……你聽見了嗎?”


    我莫名其妙的看著千惠:“聽見什麽了?”


    “它們在罵我們。”千惠說道:“罵我們為什麽又回來了?不是說好不再來的嗎?這樣很沒禮貌之類的。”


    “知道他們都是什麽人嗎?”


    千惠搖搖頭:“我隻知道,他們生前都是陰陽師。所以盡管死了,怨氣依舊十分強悍,隻不過是有另外一股力量在壓製著他們,所以他們不能胡作非為。”


    我倒吸一口涼氣,難以想象在這裏曾經死過這麽多陰陽師。


    “他們有多少個?”


    “幾十個,或者更多。”千惠說道:“我沒辦法確定。”


    我想著老頭兒之前跟我說過的話,兩人每天晚上都會帶回來一個人,而這種情況持續了兩年,那照老頭兒的這種說法,房間裏麵至少有七百二十個亡魂,甚至更多?


    我不敢想象。


    “她們說,我們又回來了,是什麽意思?”


    千惠表情痛苦的搖搖頭:“我有一種錯覺,感覺我以前在此生活過一段時間。”


    我想起老頭兒兒媳婦兒跟我說過的話,說在那裏麵,見到了另一個我和另一個千惠。


    莫非,當年住在這裏的,真的是我和千惠?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我說道:“能不能跟他們交流?”


    千惠搖搖頭:“我辦不到。”


    “如果安騰也過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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