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陳浩哲敢獨自找這些部門領導,他自然是有備而來,但,並不多。


    對這些老狐狸博弈,就看誰裝得更像。


    當然,也得益於一點,那就是崔冠郝心虛。


    要不是這家夥心虛的話,越絕對不會給陳浩哲逮到機會。


    天時地利人和,這可是缺一不可啊!


    但這也是陳浩哲唯一的機會。


    仕途,是靠自己爭取的,而不是天上掉下來的。


    他再不做點什麽,就算給他一個辦公室主任當的話,那也無濟於事。


    陳浩哲淡淡地笑道:“崔局長,別這麽緊張,你要真是違紀亂紀的話,市紀委早就把你帶走調查不是?”


    崔冠郝眼珠子一轉,連忙嗬嗬笑道:“對對對,陳主任,您瞧我,真是糊塗了。我在單位工作了二十幾年了,忠於黨忠於人民,一直以來都兢兢業業,對於違法亂紀的事是堅決不會碰!這點陳主任您應該相信我的為人。”


    我相信個蛋蛋!


    老子又不是你爹娘,第一天才認識你,你為人我當然信不過。


    至於你是不是忠於黨忠於人民,那就要看你會不會做人了。


    “嗬嗬,我當然相信崔局長的為人,崔局長放心,縣長讓我來徹查這件事,我絕對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絕對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崔冠郝心中又是一驚,短短一句話,卻給了他兩個信號。


    第一個,就是縣長派下來徹查的,難怪他這麽無所畏懼肆無忌憚的。


    第二就是,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那自己在陳浩哲的眼中,應該算是好人了吧?


    崔冠郝忽然小心翼翼地問道:“陳主任,這事真的是縣長下令嚴查的?”


    陳浩哲淡淡地道:“你是不是想說這事事關常務範副縣長事?”


    崔冠郝臉色一變:“陳主任,我可沒有這麽說啊!”


    但你是這麽想啊!


    縣政府裏,曹原慶和範世華兩人是河水不犯井水,但賈寶新可是範世華的小舅子,這樣一來,嘉洲花園的事那就太過耐人尋味了。


    陳浩哲也沒有打算拐彎抹角,道:“崔局長,你覺得這事和曹縣長有太大關係嗎?”


    崔冠郝頓時有些沉默了。


    是啊,就算不是曹原慶下令徹查的,陳浩哲要想穩坐辦公室主任的位置,那就得做點事出來。


    就好比,陳浩哲手握這麽重要的證據,他有備而來,就必須要帶個結果走。


    崔冠郝立即明白了陳浩哲的意思,滿臉都是猶豫。


    要查的話,就得從源頭上去查。


    先是住建局的局長賈寶新,可他崔冠郝是負責土地的審批的啊!


    查賈寶新那不就是查自己嗎?


    陳浩哲淡淡地道:“崔局長,你要是肯配合的話,我會幫你求情,從輕發落,這事你雖然有責任,但是如果沒有住建局的審批,你也不會疏忽大意,是嗎?”


    “陳主任,說是這麽說,但是,我兒子已經就讀學校了,還是嘉洲花園的老總找人托關係,這……”崔冠郝幹笑不已。


    人家的好處已經收了,現在卻過河拆橋,反咬別人一口嗎?


    哪有這麽做人的。


    再說了,人家嘉洲花園的老總財大勢大,在安陽市裏都十分地有能量,自己當這個二五仔?


    那不是找死嗎?


    陳浩哲冷笑不已:“崔局長,張全明的事你還清楚記得吧?我不妨和你說,當時他審批的項目,就在我管轄的淩邊鎮裏!”


    “張全明是常務副局長,你應該慶幸羅鋒找的人是他,而不是你,這樣你才有幸躲過一劫,這事性質也差不多,你覺得你會不會步他的後塵?”


    崔冠郝臉色終於蒼白了。


    他很清楚,真要牽扯的話,那就不是步後塵這麽簡單,甚至會更嚴重!


    因為張全明是自首,但崔冠郝不能自首啊!


    忽的,崔冠郝目瞪口呆地看著陳浩哲。


    等等!


    羅鋒和眼前這人,可是連襟關係吧?


    滿打滿算也算是自己人,連自己人都敢舉報……


    陳浩哲一雙眼睛仿佛鷹隼一樣盯著崔冠郝看,後者都有些不寒而栗。


    這種人簡直太可怕了,大義滅親,六親不認……


    “陳主任,您有什麽辦法,我都聽您的!”


    崔冠郝抓住了陳浩哲的手臂,終於害怕了。


    “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他們當初為了逼你配合,事先幫你兒子申請好了入學通知,對嗎?”


    我尼瑪的!


    這家夥手眼通天啊!


    居然連這個都知道!


    “是啊是啊,陳主任,您真是料事如神啊!”


    陳浩哲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心中暗暗得意,不是老子料事如神,而是慧怡姐的調查功課做的好。


    根據初步的調查,崔冠郝兒子的入學通知,是在嘉洲花園土地審批之前就辦好了。


    這很簡單,先斬後奏,讓崔冠郝甚至連拒絕都拒絕不了。


    “很簡單,你先讓你兒子轉學,再由你出麵去紀委舉報,當初住建局審批的材料和圖紙等等,你都有吧?”


    “你就以內心愧疚為由,家夥是哪個重新翻看記錄,覺得有愧黨的培養,再接著給市紀委遞交材料。”


    崔冠郝急了:“這不等於步張全明的後塵嗎?”


    這就是自首啊!


    那自己和張全明的下場有什麽不同啊?


    “不一樣。”


    陳浩哲信誓旦旦地道:“因為你有被威脅和逼迫的成分在裏麵,去紀委自首的時候,你表現出一副愧疚和深夜不能寐的模樣,所謂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市紀委的人不會為難你的。”


    前一句話崔冠郝聽了還有些忐忑,可是後一句話,崔冠郝卻聽出了什麽。


    市紀委的人,不會為難自己?


    憑什麽不會為難自己啊?


    就憑他輕描淡寫的隨意地說?


    沒錯!


    他就是在給自己背書!


    給自己保證啊!


    崔冠郝一咬牙,這不就是讓自己賭嗎?


    陳浩哲起身,冷漠地道:“你兒子的前途是重要不錯,但如果你兒子身後都沒人了,還談什麽前途!”


    一句話,讓崔冠郝幡然醒悟。


    “好!我和你合作!!”


    從國土局回到家,已經是晚上八點了,一回去就聽到了程誌輝著急的聲音。


    “老婆,你別和我離婚!我真的錯了!你出來和我說句話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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