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內陰森昏暗,微弱的火光跳躍著,李長歌身上帶著殺氣,連殺四人,吹毛斷發的匕首滴血不沾,依舊光滑明亮。


    發覺有幾個喝得較少的侍衛們有轉醒的跡象,李長歌連忙坐下靠在牆角,裝昏迷。


    時間一點點流逝,五六名侍衛昏昏沉沉的坐起來,手捂著脹痛的腦袋,眼前一切好似都在旋轉,好一會兒才勉強恢複。


    看到倒了一地的侍衛,還有突然出現的四個太監,心中一慌,趕忙扭頭看向關押犯人的地方,空空如也。


    頓時,眾人心神俱震,肝膽俱裂,大吼道:“快來人啊!刺客被人劫走了!”


    “快來人啊!”


    “... ...”


    陸陸續續被喊醒,或是用酒潑醒的侍衛們紛紛露出驚恐的神情,張康年也被手下叫醒,讓他拿主意,知道內情的他神色鎮定,有條不紊的吩咐眾侍衛搜宮,封閉宮門。


    “是!”


    “你,你,跟我走!”


    “......”


    眾侍衛行動迅速,慌而不亂,心裏都想著戴罪立功。


    張康年趕忙叫醒李長歌,低聲道:“公公,侍衛們都被我支走。”


    聞言,李長歌驟然睜開眼,點頭站起身來,環顧四周,視線落在不遠處的四個太監身上。


    “公公,那些刺客...已經逃走了?”


    張康年小心翼翼的觀察李長歌的神色,想知道這些人是不是他放走了,如果不是,這頭腦袋怕是保不住了。


    李長歌拍了拍他肩膀,點了下頭,道:“張大哥,多總管命你暗中配合我放了這些刺客, 是不是?”


    張康年點頭道:“是,多總管說,這是皇上的密旨,放了刺客,好追查主使的反賊頭兒是誰。”


    李長歌意味深長道:“話是這樣說沒錯,可刺客從宮裏逃走了,總是要追究的,而那負責看守的人......?”


    此話一出,張康年身子一哆嗦,額頭流出豆大的汗珠。


    “那......那負責看守的人就是最好的替罪羊,自然是有罪。不過......不過這是皇上的旨意啊,也是多總管吩咐的,我們做下屬的,不過是奉命行事罷了。”


    說著說著,張康年好似有了底氣,覺得自己是奉旨辦差,皇上應該不會怪罪。


    李長歌搖搖頭,歎道:“多總管給你手令了嗎?”


    張康年一驚,心頭一緊,後背發寒。


    李長歌繼續道:“你看見皇上的聖旨了嗎?”


    “沒...都...都沒有......呼...可他親口說了,這是皇上親口下的旨意,不需要手令或聖旨。”


    “難道...難道多總管假傳聖意?”


    張康年徹底嚇到,看管不力,讓刺客逃走,這可是殺頭大罪,嚇得全身發抖,麵色慘白。


    “這假是不假。”李長歌寬慰了一句,見張康年鬆了一口氣,話音一轉,低聲道:“我就怕多總管到時不認賬,事到臨頭,往你身上一推,你可就說不清了。


    “畢竟這件事極為隱秘,隻有極個別知道其中內情,目的就是為了引出刺客背後主使,如果宮裏逃走刺客,而看守的侍衛一個沒死,那些刺客自然會想到其中有詐,那背後主使可就未必查得出來了。”


    “所以,這件事必須要有人來承擔,皇上說不定會故意殺幾個人,再透露出去,好讓刺客們相信。”


    聽見李長歌的剖白,張康年後背不禁打濕了裏衣,感覺自己頭上這顆腦袋不太穩當,撲通一聲,雙膝跪地,悲戚道:“求公公救命!”


    一邊說一邊磕頭,他上有老下有小,可死不得啊,想到此便磕得更加用力。


    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李長歌彎腰將他扶起來,胸有成竹的指著死去的四個太監,笑道:“張大哥,快起來,都是自家兄弟,我自然要救的,你看,眼前就有現成的人頂缸。”


    “如果有人問起,你就說是這四名太監是刺客們的內應,在我們喝的酒水裏下了蒙汗藥把我們都迷倒了,然後放走了刺客。可不知為何起了內訌,其中一個太監被刺客們殺人滅口,死在這裏。”


    “而我們都中了迷藥,無法阻止,隱隱約約看到那三個刺客穿上了侍衛的衣服假扮成侍衛的樣子跟著另外三個太監逃出去了。”


    說著,李長歌取出五千兩銀票遞給張康年,低聲道:“你將我說的話,再潤色一番,講給眾侍衛聽,言明其中厲害,然後把這些錢分給眾侍衛,讓他們統一口徑,可不能露出破綻來,誰要是拖了後腿,後果自負!”


    最後幾個字,李長歌咬的極重,是在點張康年,這件事雖是皇上的主意,卻不能拿到明麵上說,不然就會壞了皇上的計劃,到時這些侍衛們都會性命不保,就連張康年也逃不了懲罰。


    李長歌可不信康熙下不了手,從之前他的計劃中讓他隨意殺幾個侍衛,隻為讓刺客們信任自己,不用懷疑,為了順利完成計劃,就知道他的手段可淩厲的很。


    能從數萬人裏脫穎而出,成為禦前侍衛副總管,張康年也不是愚笨之人,立馬想通其中關節。


    此事十分隱秘,無皇上聖旨、印信,這事要是宣揚出去,他們這些看守刺客的侍衛們難免會被追責,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隻有大家統一口徑,將事情推到四個死去的太監身上,皇上也可從輕發落,讓他們戴罪立功。


    “公公智如諸葛,卑職佩服!”


    張康年心悅誠服地豎著大拇指,將他劃分到不可得罪的行列,阿諛奉承之話不要錢的往外說。


    “往後還請公公多多照顧,提點些卑職,卑職願意為公公效犬馬之勞。”


    李長歌斜睨了他一眼,沒想到他膽子不小,他話裏的意思很明顯啊,不就想借自己的力,想要往上爬嘛,不管成不成都願意聽從他的吩咐。


    拉幫結派他沒興趣,不過有個官位不低的人給自己提供一些方便還是可以的。


    李長歌想了想,笑道:“提點談不上,自家兄弟,都是給皇上辦事的,提供些許方便還是可以的。”


    聞言,張康年欣喜若狂,躬身行禮道:“多謝公公。”


    剩下的事情就看張康年的操作了,李長歌取出化屍粉灑在身形壯碩的三名年輕太監身上,毀屍滅跡,就算有人想找到他們都找不到了。


    做完這一切,李長歌先行離開,徑直回往住處,看看錢老本來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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