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呔!程道刊,你知道的還真多,本官可告訴你,紀大發的的工匠社,咱大梁國的工部可是給他頒發了牌照,他每年還向縣衙門繳納稅收,你清楚嗎?


    “本官再來問你,替你做工程的那個包工頭,他可有工部頒發的牌照?還有,他向衙門交過稅嗎?還有,萬一這工程質量出了問題,房子塌了壓死人,他能兜底嗎……”


    麵對諸良棟連珠炮似地追問,程道刊饒是滿腹經綸,一時也是無言以對。


    魏笙書在堂下聽著,就知道是諸良棟故意刁難。原來紀大發這麽多年以來的為非作歹,一直沒有受到官府的懲戒,一定是蛇鼠一窩,看來,今天咱光棍要吃眼前虧。


    不過,不能就這麽便宜了紀大發。於是,他上堂問道:


    “大人,在下有一事不明,想問大人,可以嗎?”


    “你是誰?”


    “在下是這位程公子的朋友。”


    “嗬嗬,你是來幫忙的,對吧?本官也很講理的,你有什麽話就說吧。”


    “大人,從古至今,也隻有鹽鐵這兩項是官營的,怎麽在咱們玄城,蓋房子也要官家統一了?”


    “哼,這個你就不懂了,當今聖上愛民如子,本官為了玄城百姓的生命安危,打擊和取締那些沒有牌照的包工頭,有什麽不對嗎?


    “況且,紀大發的專業工匠社可以為百姓提供更好的服務,豈不是更好?本官接下來還要把這玄城經驗好好總結,向聖上報功呢。”


    諸良棟搬出了景德帝,一下子就提高了政治高度。


    魏笙書一時也是無言以對,這個諸良棟巧立名目,刁難百姓,還口口聲聲說是景德帝的旨意,這套的手段還真不是一般的高。


    這時,謝道仁見機不對,也上了堂。


    諸良棟看著謝道仁有點麵熟,就問:


    “你是何人,也是幫程道刊說話的?”


    “在下曾是刑部郎官謝道仁,和這位程公子有些交情,還請諸大人海涵。”


    刑部郎官也是六品職銜,可在部裏麵也隻是中低級的辦事職員,很多事都做不了主,“郎官郎官,說了都不算”,正是部門郎官的真實狀況,他們和掌管一方的縣令,在權力影響力上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況且,諸良棟有著恕王黨的背景,自然也不把謝道仁放在眼裏。


    不過,既然有人來說項,他也可以就坡下驢。於是他就說:


    “既然謝大人說了話,本官看這個工程嘛,就讓工匠社來做,本官心裏也可以放心一些。至於紀大發被毆傷一事,程公子就陪20兩銀子吧,本官不再追究。謝大人,你看如何?”


    謝道仁回頭看著魏笙書,用眼神征詢他的意見。


    魏笙書在旁察言觀色,知道諸良棟也不怎麽鳥謝道仁,他就明白今天必須要做出妥協,否則,這件事就可能會無休止的拖下去了。


    於是,他笑了笑,說:


    “諸大人真是好官,一心牽掛著百姓安危,既然你這麽說了,那就按照你說的辦吧。”


    然後又對程道刊擠了擠眼,說:


    “道刊兄,既然你的人打傷了紀老板,那你就按照諸大人的意見,賠個20兩銀子意思意思吧。”


    謝道仁和程道刊都還心有不甘,但看魏笙書這個幕後老板這麽說了,也就不再說什麽了。


    程道刊隻好與紀大發的工匠社簽訂了合同。


    剛開始幾天,工程進展還是頗為順利的。可是,不到半個月,紀大發找上了門,說:


    “程公子,你這個工程原來預算的80兩銀子看來不夠了,你還得給咱加銀子。”


    魏笙書當時就在邊上,一聽心裏就冒火了。什麽,明明高價讓你做了,可你倒好,貪心不足蛇吞象,得了便宜還賣乖,真是豈有此理!


    程道刊一聽也懵了,問:


    “紀老板,我已經高價包給你了,你怎麽還向我們要錢?”


    “哈哈,程公子你也不要急,正所謂此一時彼一時,這裏有幾個地方是要增加費用了,我先說給你聽聽。


    “一個是,現在接下來一段時間是農忙了,那些打短工的如果不給他們加工錢,他們可都是要回去幹農活了;


    “這個其二呢,這段時間天上雨水少,好多河道都幹涸了,你也知道,咱們工程用的秦磚漢瓦都要從鄉下運過來,河道幹了,咱用車馬運的話,這個運費真的漲了不少;


    “還有,這個工程需要的木頭,都要從山裏砍伐,經過陽光暴曬後方可加工成木料,你這個工程時間這麽急,咱隻好要買現成加工好的木料,這裏也會增加很多支出。


    “……”


    魏笙書在旁聽的頭都大了,這些聽起來似乎頭頭是道,可分明都是趁火打劫,你若答應了吧,那就成了大冤種,若不答應吧,這家夥肯定會借機拖延時間,到時那真是活人都會被尿憋死。


    他想不到自己剛起步,就遇上這樣的刁難,今後日子還長著呢,那該怎辦啊。此刻,他真恨不得再讓範芳茹過來,狠狠地捶眼前這個家夥一頓。


    但那隻能逞一時之快,除了讓這件事雞飛蛋打之外,並無任何好處。


    程道刊一聽,汗都下來了,方才知道自己讀的書裏麵,關於利益的調節,都是按常理來的,現在遇上紀大發這個不講理的地痞流氓,那可真是秀才遇見兵,什麽理都說不清。


    他隻好硬著頭皮問:


    “那你說,還需要增加多少銀子?”


    “程公子,我呢也讓人好好匡算了一回,這個工程如果年底趕出來,至少還需要增加200兩銀子出頭,咱呢,也不誆你,你給個平頭,200兩就算了,我包你按時完工,如何?”


    程道刊聽得目瞪口呆,許久說不出話來。


    按照當初他和魏笙書的預算,他們買地花了50兩銀子,工程準備投入50兩銀子,再加上一些零星的開銷,也算50兩銀子,魏笙書準備500兩銀子,就可以還有300多兩銀子去各地采購貨品,這生意就可以開張了。


    可是,現在這個工程讓紀大發的工匠社做,整個費用就要增加230兩銀子,那拿什麽去采購貨品啊,光蓋了一個房子,孤零零的空在鄉下,難道等著夜裏孤鬼來拍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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