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芷在樓梯間的陰影中穿行,速度越來越快。


    天邊的魚肚白已經亮起,他快沒有時間了。


    終於他看到前方有一棟寫字樓,這種地方一般沒有人來,就算是來了人,也不好一一檢查,躲過的幾率比較大。


    他隨意竄了幾層樓,然後找到一個幾乎廢棄的辦公室,裏麵淩亂的辦公家具一目了然,任何人一看就知道這裏幾乎無法藏人。


    王芷在門邊找了個還立著的櫃子,門板歪歪扭扭的掛在門上,他看中了這個位置。


    檢查一番櫃子,裏麵什麽都沒有,連文件都清理出去了。


    他慢慢蹲下,然後鑽進櫃子,把裙子整理好,避免露在外麵,利用還半掛在櫃體上的門,完美的把自己隱藏起來。


    做完一切後,他的心裏終於輕鬆下來,一夜的緊張在鬆弛下來後,讓他瞬間進入睡。


    這是他第一次距離本體幾公裏外休息,如果他能夠對比的話,就可以發現睡覺恢複精神力的效率比平時低了一些,這表示他要恢複同樣的精神力要用更長的時間。


    不過和別人一樣,通過睡覺的方式來自然提升精神力已經不是他的主要方式,吸收精神力碎片才是夢界的主流。


    通過這麽久的修煉,他的精神力上限已經達到一百個碎片,相對來說應該已經超過一半的人。


    不過精神力上限似乎也沒有什麽用,就像今天,還是一點點戰鬥就把他弄得氣喘籲籲,精疲力竭。


    王芷現在睡得很香,但是附近的幾個區卻被一些消息弄得興奮異常,無數的流言開始傳播開來。


    “傳言地下大佬被胡麗婧吸幹元氣,嗝屁了,據說他死的時候還在流著口水。”


    “胡麗婧原來是狐狸精,居然當著一哥等人的麵把吳廣大佬吸幹,還想吸他們,結果幾人聰明,見勢不對,四散跑了才逃脫胡麗婧。”


    “據說胡麗婧把地下大佬的東西全部吞了。”


    “你們說的都不算什麽,聽說狐狸精已經能夠修煉圖譜第三式,這說明圖譜是可以修煉的。這個消息千真萬確,一哥他們親眼所見。”


    “據說狐狸精早上穿著禮服輕易的從羊會會首一群人手裏脫逃,還反殺了幾個,那狐狸精不過是剛到夢界的人,能有這個能力?肯定是圖譜的功勞。”


    ……


    如果說最初在大家眼裏叫胡麗婧為狐狸精隻是開玩笑的話,狐狸精這個詞還有些朦朧的調戲目的,那麽現在狐狸精這個名頭就完全安在他的頭上,含義裏也隻有一些不良的含義。


    流言也傳入了滿園春,湯薇穿著奢華的衣裙坐在貴妃椅上,手裏端著一杯血紅色的紅酒,輕輕晃悠。


    旁邊的侍女低聲念著流行的各種傳言,眼皮都不敢抬一下,上一個亂看的姐妹被她送給別人糟蹋,現在早已經沉淪在滿園春的底層,成為男人們發泄的對象。


    “好了,小春來說。”,湯薇淡淡的說道。


    “今天淩晨,有四隊得到消息的人趕往吳廣的別墅,其中羊會到得最早,大約呆了五分鍾,不知道怎麽的,狐狸精突然從別墅衝出來,羊會一群人緊隨其後,不過狐狸精穿著大裙擺禮服,根本跑不快,她很快進了居民樓,隨後羊會三人被殺,狐狸精換了一身連衣裙,然後順利逃脫。”


    “哦~,這小丫頭還挺機警,這樣都沒死。對了,以後對她尊重點,別跟著外麵狐狸精狐狸精的亂叫。”,湯薇呷了一口葡萄酒,慢慢咽下。


    “是。第二條消息,胡小姐住的華西醫院四周明裏暗裏都被人圍住了,隻要她回去幾乎絕無逃脫的希望。”


    湯薇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她不是很喜歡侍女匯報情報的時候夾雜個人的推斷,這會讓她的思路受到影響。


    “你以為她是豬?你被抓了,她都還會好好的,最後提醒你一次,匯報情報的時候別提你的愚蠢想法。”


    小春頭上的汗水一下子就流了下來,連忙說道:“記住了。”


    “第三條消息是我們的人失去胡小姐的蹤跡。”


    這條消息讓湯薇十分意外,“她失蹤點附近搜索沒有?”


    “按照情報上說的,搜索隊把四周幾百米範圍搜了個遍,目前可以確認範圍內沒人。”


    湯薇銳利的目光看向小春。


    “那句話是情報上寫的,不是我加的。”,小春連忙說道。


    湯薇微閉眼睛,思索起來。


    說實在話,自從見到胡麗婧後,她的每一個動作都讓她意外。


    讓孟婆失手,還反手把孟婆給賣了;敢違背吳廣的話,還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讓他下不來台;甚至在神的戰鬥中戰勝了吳廣;能從一群人的包圍中突圍,並反殺幾人;甚至還能躲到自己的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這些都顯示出她不是普通人,至少不能用看普通夢界人的方法來看她,就像她的名字一樣,她就是一隻狐狸精,狡猾得很。


    “把我們的人收回來,我就不信她能完全不露麵,幾個區加在一起也有快十萬人,現在幾乎都聚集在這裏,她怎麽逃得了。”


    相對於夢界的風起雲湧,現實中就平淡了很多。


    王上繼續白天上課,晚上到醫院,就靠高鐵通勤。


    晚上兒子依舊大量出汗,這讓徐鳳卿的放心不少,至少表明兒子的狀態沒有太大改變。


    每次王芷出汗後的時間就是她相對最放鬆的時候,至少她可以吃飯休息,然後等待下一次出汗。


    歐陽慶榮早早的打來電話,徐鳳卿心情好一點,接了電話。


    電話裏歐陽慶榮告訴她,他通過他的關係,把王芷的資料發給了歐美多個試驗室,他們表示對這個案例很感興趣,其中有一個亨利博士甚至給他發了涵,希望能安排他過來當麵了解一下。


    徐鳳卿對他的關心表示感謝,現階段她歡迎任何一個醫生來協助兒子擺脫病痛,而且在這點上她和燕俠醫生達成默契。


    這是警方和歐陽慶榮談話後的第六個電話,幾乎每天他都會打一個電話,不在乎會不會被拒接。


    最初歐陽慶榮是親自來過,當麵明確表示警方懷疑錯誤,他人品再下賤,也不會把很久以前的事情重新提起,二十多年了,他以為已經把這段記憶磨滅了,大家還剩下友誼,隻是想不到當初的朋友還是對他有疑心。


    經過社會曆練的徐鳳卿當然明白他表演的多過於真情,半真半假的話她當然不敢信。


    於是她也真切的表示當初他給的傷害太深,現在都還有驚弓之鳥的感覺。


    雙方都表演一番後,徐鳳卿告訴他,其實大家並沒有懷疑這件事情是他做的,但是警方要求把最近出現的人都列出來,當時她還專門說明了,老朋友不會對下一輩下手。


    歐陽慶榮也順理成章的要表示對下一代多關心,還讓大家別拒絕他的好意。


    這也是後來他經常打電話找徐鳳卿的由來。


    掛了電話,徐鳳卿再次想起依稀記得的那句話,心裏模糊的希望這是真的,但是燕醫生明確的表示過,這種說法僅存在於小說中,現實中的洗筋伐髓隻是一種說法而已。


    可惜她沒能再夢到兒子,不然一定在夢裏問清楚,其實是她太想兒子了,雖然才過去十幾天,她卻感覺兒子已經好幾年沒有和她說過話。


    她掛了電話後,再次開始假寐,補充晚上沒有睡覺帶來的影響。


    “徐女士,醒醒。”,護士喊道。


    徐鳳卿睜開眼睛,突然站起來,“我兒子又出什麽事了嗎?”


    “沒有,是這位警官找你。”


    徐鳳卿這才發現旁邊站著一位警察,她依稀記得,他就是上次偵辦兒子的謀殺案的崔英傑警官。


    “不好意思,崔警官,讓你久等了。”


    崔英傑看看旁邊的病床,表示沒有關係。


    “徐女士,我這次來是要告訴你案子的最新進展。”


    “請講。”


    “前期的案情您已經知道了,對於您提供的人我們都進行了調查,沒有任何進展,王芷先生在單位上也是人見人愛,沒有仇人,所以目前我們沒有任何進展,所有的事情都卡在嫌犯進入和消失的那個地方。”


    徐鳳卿明白了,警方是打算把這件案子逐漸擱置,除非出現新的案情或證據。


    作為一個外行,她理解警方沒有太多的人力,沒有指引就等同於大海撈針,但是兒子的事情就這樣進入死胡同,還是讓她感到難受。


    “沒有其它辦法了嗎?那個點附近其它商鋪的監控裏有沒有?”


    “我們都查了,詭異的是那個人進入監控盲區後就消失了。”,崔英傑也很無奈。


    “不是電視劇裏都演的,那段時間裏進了多少人,出了多少人,一一對比不救出來了嗎?”,徐鳳卿出著電子點子。


    崔英傑隻是苦笑,搖搖頭走了。


    徐鳳卿歎息一聲,繼續靠著枕頭,看著兒子。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覺得應該起來活動一下身體。


    沿著走廊,徐鳳卿慢慢的扶著兩邊的扶手走著,同時活動身體。


    走到護士站的時候,聽到有人在向護士問路,對象正是兒子。


    由於正好關係到兒子,她停了下來,略微側耳偷聽。


    護士很謹慎,告訴他病人信息不能亂透露。


    這一點連徐鳳卿都很滿意,有了前車之鑒,護士如果還那麽容易被套取信息就麻煩大了。


    “護士,這是我的證件,我與王芷主任是一個單位的,本來他車禍住院就被領導們關心,哪裏知道前幾天居然又傳出有人要謀殺他,領導很擔心,從警方口中知道他住的醫院,現在安排我代表單位過來詢問一下醫生他的真實情況,畢竟單位主任的位置不能一直空著,你明白嗎?”


    這話說出來,不僅護士相信了,徐鳳卿也相信了,如果王芷短時間不能醒過來,領導肯定是要為這個位置換人的,這是人之常情。


    “好吧,王芷先生的主治醫生今天不在,如果你要了解具體情況,估計隻能等明天燕醫生來了再說吧。或者你也可以找他媽媽談。”


    “這個,要知道這關係到王主任的職位,詢問他的家人似乎不太好,你明白的。”


    “那好吧,我想我能夠明白,這樣,我聯係一下燕醫生,看他什麽時候方便和你聊一下。”


    “謝謝,謝謝。”


    徐鳳卿聽完,默默的轉身,雖然她很想說兒子可以醒來,請領導把他的職位留幾天,但是沒有哪個政府領導職位可以空置很久,盯住這些位置的人不是一個兩個。


    其實她還是很感激王芷的領導,當天就來看過王芷,第一時間把車禍定性為公幹途中發生的事情,是工傷,然後還主動為他辦理病假,這相當於是把兒子的醫療費用全部承擔了,這麽好的領導真的很少見。


    當年徐鳳卿也曾經是國企的人,本來準備兢兢業業的工作,以後永久為國家工作下去。王芷四歲的時候卻發生了一件事,徹底改變了她的看法。


    那一年要提拔一個業務室組長,作為技術最好的員工,她理應上位,但是最終卻落在技術最差的人身上。


    後來有知情人士告訴她,在競聘前這些基本上就已經定了,畢竟前麵大半年,那人經常陪著領導們打牌,你做了什麽?


    也是,自己要是真想上位,可以做的事情很多,但是她是搞技術的,從來不會搞其它的歪門邪道。


    於是她在新任組長找她談話的時候,直接遞交了辭職信,根本沒有理會所有挽留,開弓沒有回頭箭。


    後來聽說公司那個業務組很久都沒有起色,先後招了幾個高學曆人才,也沒有發展起來,倒是那個組長發展得一帆風順,很快升了中幹,果然升官有道。


    回到病房,徐鳳卿靠在椅子上,思潮起伏,最後化為一聲歎息。


    王芷睡醒的時候,天早已經大亮,確切的說日頭已經過午。


    沒有吃飯的困擾,他沒有貿然離開藏身之處。


    四周很安靜,可以聽見風吹過時,帶動窗簾發出噗噗的聲音,還有風吹過大樓外牆產生的沉重嗚嗚聲,唯獨沒有小鳥的叫聲。


    這個異常沉悶的世界裏,小鳥已經是極其稀有的動物。


    王芷從櫃體掛著的門縫向外看去,小半個房間映入眼簾,沒有人的影子,打開一條縫的窗戶能看到陰沉沉的一片,看來這是一個陰沉的天氣。


    想起上午來往的人流,在樓裏穿來穿去,每一個犄角旮旯都會有人去看,王芷還是覺得自己真的是在走鋼絲,這些人裏,隻要有一個人對門邊這個破爛不堪的櫃子踢上一腳,就會發現他們要找尋的胡麗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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