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城怡紅院的經理室裏,朱陰靠在巨大的老板椅裏,陰沉著臉看著一群手下。


    “你們說牛隊長倒下後,你們就忙著去救他,沒人注意到他手上的法器落到哪裏?你們都是豬啊,救他需要那麽多人嗎?”


    朱陰的聲音並不大,但是卻讓打手們身體顫抖,不敢直視。


    “你們還不去找,小宇留下。”


    打手裏一個男孩站在那裏,有些瑟瑟發抖,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朱陰看了,又是一陣煩躁,怒火直升,“站直了,抖什麽抖。”


    也許是隻剩下兩人,小宇臉上擠出笑容,“姐,您消消氣,再氣下去就不好看了。”


    朱陰歎息,“小宇,我讓你跟著牛隊長是讓你跟著他學習,不是讓你跟著那些渣渣學習,牛隊長是已經入神的人,如果能學到一二,就算是剛入神,也會被上麵看中,可是你倒好,整天和那些人混在一起,這讓我怎麽說你。”


    小宇這時沒有了剛才的樣子,他走到朱陰背後,給她按摩肩膀,“姐,那個牛隊長太弱了,總說讓我背那個什麽圖,明明我都背得很好了,但是他還是覺得不對,他是不是不想教我。”


    “放屁~。”,朱陰突然立直身體喝五,但很快放軟聲音,“修煉神是一個比較漫長的過程,一般沒有十年左右不要想入門,我也隻能幫你到這裏,牛隊長實力應該比滿園春那個湯老板厲害,我們之所以不動滿園春,主要還是看在她是一個入神的人麵子上,你想想,如果你以後入神了,地位至少和那個湯老板一個級別。”


    “我倒是想,可是你不是說了嗎?需要很長時間。”


    朱陰按住小宇按摩肩膀的手,“當初姐姐開車失誤,把我們姐弟送到這裏,姐姐很內疚,給你找的方向絕對有利於你的發展,你用點心,以後就不會成為像那些人一樣,衝在前線,成為炮灰。”


    “我知道,不過現在牛隊長還沒醒,他會不會死?”


    “如果他死了,上麵也會再派人來,姐姐依舊要給你拉好關係。不過以後千萬別任由自己胡來了,就像這次玫瑰逃脫,其實和你應該有關係,對吧。”


    “沒有,絕對沒有。”


    “你每次說謊都會強調一下,你覺得我信不信?”


    “還是姐厲害,不過那個玫瑰也太不聽話,當了婊子還裝,連手都不給摸。”


    朱陰看著弟弟,“是我們的要求,以前讓你學你不學,現在不明白吧。每個人都有極限價值,我們先把她作為花魁捧起來,但又讓人得不到,這樣她的價值就不斷積累,等到時候就可以拍賣了,從那以後,她的價值就定下來了,這也是古人一貫做法。”


    小宇還想說什麽,大門傳來敲門聲。


    “報告院長。”


    他連忙回到自己位置站好,假裝被訓斥。


    朱陰隻覺得弟弟就現在最好,察言觀色做得爐火純青,到現在都沒人知道他是自己弟弟。


    外麵的打手進來,一群占了一塊地方,畏縮的低著頭。


    “院長,我們檢查過了,那個法器失蹤了。”


    “失蹤?你們就是這樣判斷的?那東西可像紙一樣,誰會注意它。”


    “我們覺得應該是玫瑰,玫瑰拿走了。”


    “哼~,還不去查,一群廢物。對了,也要加緊找玫瑰,法器丟了就靠人力,懸賞也要把她找到。”


    王芷把吳蓧溪藏到了自己的窩點,就是那個廢棄的入口。


    由於吳蓧溪沒有神,他還花費不少時間讓她學會如何開啟,就算學會了,每次開啟都需要幾分鍾來專注注意力。


    也留了一些精神力碎片給她,讓她安心藏好。


    現在他快樂的奔行在蓉城的大小道路中,由於吳蓧溪的事情,耽擱了晚上去看老黃,現在隻是想去補償一下,給自己一個念想。


    輕車熟路的來到老黃的臥室。


    一個紅色大繭出現在床上。


    王芷興奮的投入其中。


    這次的環境是一個竹林,也許是年紀老了,他每次的夢界都是年輕或還能行動的時候。


    這次的也沒有例外,不過這次夢境裏,老黃應該是在他一生中最完美的時候。


    四十歲左右的年齡,僅僅隻是站在那裏,就讓王芷感覺到如同一柄孤傲的長槍,鋒刃冷冽,寒氣逼人。


    “既然來了,閣下又何必躲藏。”,老黃說道。


    王芷看看四周,等待著夢裏老黃要見的人出現。


    但是老黃已經說第二次,依舊沒有人出現,這個劇情讓王芷也有些奇怪,不知道老黃又做的是什麽夢。


    “閣下既然不願意出現,那就不要怪黃某人不客氣了。”


    老黃說著拿起茶盞,一揚手,茶盞直奔王芷而來。


    王芷沒有接的本事,他一下子扭身跳了出來。


    “閣下還是出來了。”


    王芷苦笑,他可沒想到老黃居然直接就找上他,連套近乎都省了。


    下一刻,老黃就攻了上來。


    王芷還是第一次遇到老黃全力進攻,他隻能憑借前兩次從老黃這裏學到的皮毛進行閃避,偶爾伸手也會被打回來,不多時,他就被擊中幾次。


    “戰鬥中,要全神貫注,不可旁騖。”


    聽著老黃的話,王芷迅速的進入狀態,把所有其它的心思都拋之腦後。


    王芷的優勢在於力量大,精力足,但是缺點也十分明顯,那就是招式不靈活,步伐也不靈活。


    他的招式都是從老黃攻擊裏學來的,不知道是哪些拳派的,反正一股腦的混雜著,甚至還把學的刀譜裏的招式也用了出來。


    不過相對最初他和厲青兩人在老黃手下的情況來說,現在已經算是好的,至少有著力量的加成,憑借他現在的馬步功底,老黃已經帶不動他,不然他早就被老黃摔了幾百次。


    戰鬥逐漸白熱化,王芷感覺自己就像一塊鐵,被翻來覆去的捶打,塑型。


    通過鍛打,他的動作越來越簡練,逐漸能跟上老黃的拳,甚至在抵擋攻擊的同時也能進行簡單的進攻。


    在有那麽一些時刻,他甚至能感覺到自己似乎可以找到老黃的漏洞,麵對他的攻擊可以有更簡練的路線進行攔截或者反擊,但是他經常跟不上自己的感覺。


    這種差異讓他十分難受,明明感覺隻要沿著路子就可以一拳打在老黃的臉上,但是身體卻總是慢一拍,毫厘之差的錯過最佳時機。


    “節奏,每個人的攻擊防守都有節奏,一味的全力並不能讓你有著更快的速度,拳頭隻有縮回來,才能更好的打人,才能把人打疼。”


    老黃的話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王芷心裏的大門。


    他開始思索自己的動作,思索自己的節奏。


    漸漸的,他不再看著老黃的攻擊到來就急匆匆的去招架,而是在適當的時機,讓自己的手臂出現在適當的位置,巧合的擋下老黃的攻擊,這樣他省下了力氣,省下了時間,而這個時間足以讓他把拳頭加速到更高的速度。


    不知道什麽時候,他掌握了自己的節奏,和老黃的戰鬥也開始攻守有度,甚至可以調控自己的力道,而不是隻像最初一樣,每次都得按照最大的力量進行攻防。


    一切都向著好的方向發展,王芷越打越暢快,他就像一塊海綿,不斷的吸收著老黃的經驗。


    王芷記不得自己打了多久,等到老黃站到旁邊的時候,他才感覺到自己似乎學會了什麽,但是似乎又什麽都沒有學會。


    “八十年前,在我師傅的弟子裏,我是最差的一個,一直我都不敢懈怠,可惜二十年前,我再也不能站起來,再也沒有了動手的機會,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死了,我練武的心就死了。”


    “小姑娘,我不知道你從哪裏來,和我有過什麽過往,但是我知道,你應該就是最近經常出現在我夢裏的人。也許你不是什麽人,隻是我曾經遇到的人的集合體,或者是曾經的某個夢想,但是我很感謝你,在我最後的時間裏,還讓我在夢裏動手,把我已經快死去的武喚醒,……”


    王芷很驚奇,做夢的人有時會知道自己在做夢,但是想不到做夢都人還可以回想到以前夢裏的一些東西,這可是一個新奇的體驗。


    老黃還在說著,但是聲音開始模糊,夢境也開始晃動。


    王芷清楚,老黃快從夢裏醒來了,於是高聲說道:“黃師傅,我叫王芷,非常感謝您的教導,……”


    說著他恭敬的向老黃拜倒。


    大繭一閃而滅,王芷從地上站起來,他不知道老黃有沒有看到,會不會記得,但是老黃夢裏授藝的恩德,他記住了。


    老黃其實並沒有醒來,他隻是晃了一下,然後嘴裏念叨著,“王芷,王芷……”


    小江聽到動靜跑了進來,但看到黃老隻是在說夢話,他湊上耳朵去聽,隻是模糊的聽到一個名字,好像叫王子,但也可能沒有意義。


    輕輕的把被子掖了一下,然後輕手輕腳的離開。


    一大早,王芷就背著一個背包上了高鐵。


    托龍國大力發展高鐵的福,每天有很多趟高鐵前往西廣省,而且時間不長五六個小時就可以到達。


    他的最終目的並不是桂市,而是靠近邊境的一個小城市。


    由於李思棋被跟蹤的原因,他不能直接乘坐高鐵去那裏,擔心有人會關注去那裏的車。


    在王芷的計劃裏,他在桂市下高鐵,然後轉車前往目的地的隔壁縣,聽說那裏新辦了一個植物節,他打算去晃悠一圈,然後再打車去目的地,想來這樣受關注度會小一些。


    計劃不錯,可惜他的經驗不足,一舉一動都落到人的眼裏,在比較遠的地方,宋睿熙正驚奇的看著他的背影,然後低頭沉思。


    王芷放好行李,然後安靜的坐下。


    夢界的記憶還在,他回味著夢裏的一舉一動,這些就像刻在腦海裏一樣,他可以把黃老每一刻的動作和話語複製出來,或者直接在腦海裏回放。


    黃老是他現在對老黃的尊稱,因為昨夜他是在指點他,全心全意的指點他,這讓他心裏感到敬佩,覺得老黃在那一刻就像師傅一樣,他覺得對他執弟子禮不為過,所以把平日裏叫的老黃改了。


    夜裏的感悟還在心頭,有感悟,有實戰,加上反芻黃老的教導,他突然感覺自己還有很多細節沒有注意到。


    黃老在進攻的時候,每一個動作都沒有多餘,每一個動作都有著特殊的作用,每一個動作都不是一個拳法的特定招式,他敢肯定,黃老把他會的拳法全部嚼碎,然後糅合成符合他自己節奏的招式,這分明是一個拳法大宗師,早已經不拘泥於招式。


    王芷現在做不到黃老的那個程度,他昨夜剛剛形成自己的節奏,領悟了攻擊裏快慢、輕重等變化的道理。


    如果說最初他是憑著本能,隻知道靠吼來唱歌的人,那麽現在他已經掌握了換氣,知道各種唱歌技巧,並能熟練應用,能唱出一首動聽的歌曲。


    但也僅此而已。


    這些做得再好,也顯得匠氣,不自然,黃老卻是夏日裏的蟬鳴,冬日裏的雪花,是自然的聲音。


    王芷現在記憶著黃老的動作,思考著他招式的作用和目的,用自己的理解分析著,不時手動上兩下,感受身體的影響。


    沒有人知道,在這麽一個趟普通的高鐵上,正進行著一段傳承。


    下車的時候,王芷還有些意猶未盡。


    按照事先查好的路線,他在高鐵站轉車,坐上一輛長途汽車。


    就在上車的時候,他突然看見了一個人,心裏的一下子緊張起來,是宋睿熙,飛鷹名義上的師妹。


    “王子先生,好巧。”,宋睿熙巧笑倩兮的伸出手。


    王芷握了一下,趕緊放開,“是啊,好巧。”


    但是宋睿熙沒有讓他輕易放開,用手指勾著他的手心,貼近他耳邊,“這表示我們有緣。”


    王芷感覺自己心神一蕩,本能有了反應,心裏暗道,真是個小妖精。


    宋睿熙早把他的舉動看在眼裏,特別是他不經意間夾緊的動作,讓她感到滿意,對這個初哥,她感覺自己應該能手到擒來。


    她更加貼近王芷,幾乎已經到呼吸可聞,看著他努力後撤,盡力拉開與自己的距離,而又沒有撤退空間的尷尬,“嘻嘻,王子先生似乎很怕我,人家又不是妖精,不會吃人的。”


    王芷收斂著自己,如果麵前這女人不是有個暗勁中期大佬的爹,如果不是自己不知道如何進入暗勁,他才不怕她,敢投懷送抱,就要有著失身的覺悟。


    不過他現在的確不敢動,招惹這麽一個女人實在不劃算,看她的樣子就比較辣,極有可能沒吃到肉反而沾了一身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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