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旁邊路人冒出一句話,“這人真沒素質,在街上遛狗都不栓繩子。”


    胡春華這些年已經是過著貴婦生活,雖然有六十多歲,但保養得很好,脾氣也見長,隻要不是自己惹不起的人,她一向都是直接懟回去。


    眼前的這個路人一身都是地攤貨,她當即就認定這是一個窮鬼,瞬間就上了脾氣。


    “你這個賤貨,說什麽呢?我家擺擺招你惹你了?……”


    她的罵聲就如同機槍一般,巴拉巴拉,說得又快又多,大有罵不完的趨勢。


    路人被嚇了一跳,但是很快也被激怒,“你這潑婦,遛狗不栓繩還有理,信不信我報警抓你,把你的狗打了吃狗肉。”


    受到刺激,胡春華完全丟掉貴婦的形象,她感覺自己似乎又回到幾十年前,但凡她知道的髒話都往外噴,還不帶重樣。


    她的這個樣子把那路人嚇得縮成一團。


    但是她依舊不依不饒,路人開始撥打報警電話,終於才讓胡春華忌憚了一點,罵罵咧咧的離開。


    雖然離開了,她卻感覺心裏舒暢,這應該是十幾年來最爽的一次。


    如果商定偉看到她潑婦的一麵,不知道還會不會認為她是心中永遠的白月光。


    事情有些時候總是會出乎人意料之外,王芷一直在等待蘇步騎的電話。


    在他的計劃中,自己離開陳淑嫻後,她應該半個小時內就打電話給蘇步騎,甚至可能自己前腳離開,她後腳就已經打了電話。


    蘇步騎收到電話後,肯定容不得自己這種小跳蚤到處蹦躂,企圖在他的敏感位置放火,最多一個小時就會把電話打過來。


    但是事實上他並沒有接到他的電話。


    為了防止蘇步騎搞突然襲擊,他連夜回到甜城,找了一家旅店休息。


    這間旅店就是城郊的白頭翁旅店,十多年前商酉魚出事的那家旅店,而他住的正是當初發生偷情事件的那一間。


    他要從動作上告訴蘇步騎,就算他把所有的證據都清除了,自己仍然能找到蛛絲馬跡,筆記和現在的住址,都是為了擾亂他的心神。


    直到晚上十點,蘇步騎依舊沒有來電話。


    他忘記了順口問一下倉鼠,蘇步騎在哪裏,他就可以不用那麽著急,而是得到他正在警局數虱子的消息,甚至導致蘇步騎數虱子的罪魁禍首也是他。


    遺憾的是,就是因為倉鼠看到舉報者是他,所以也沒有提醒他一下。


    王芷放鬆下來,他再次進入夢界。


    商酉魚依舊坐在陽台上,喝著紅酒,茫然的看著天空。


    王芷遠遠的打了招呼,但是她隻是瞥了他一眼,然後就沒有任何舉措,甚至連喝酒的動作都沒有改變。


    在樓下,他順手拿了椅子,跳上陽台,自顧自坐下,還倒了杯紅酒自己喝。


    “你又來做什麽?”,商酉魚微醉的紅暈著臉頰,眼波流轉,說話間輕撩碎發,自有一股少婦慵懶的味道。


    王芷看得有些發呆,她的這種少婦風情永遠是自己這種假女人無法辦到的,也永遠都是男人最好的春藥。


    商酉魚手一揚,小半杯紅酒就潑到他的臉上,“登徒子。”


    王芷抹著臉上的紅酒,“不想我看就直說好了,潑我酒做什麽?”


    “已經喊了幾次了,但是你沒有一點反應,不然我為什麽這麽惱你。”


    王芷訕笑,“那應該是你太迷人,不小心俘獲了我,你不介意多一個裙下之臣吧。”


    商酉魚俏臉一板,優雅的為自己倒上喝酒,“我不介意,隻是你得先搞定你那些男朋友、女朋友,因為我的裙下之臣隻允許一心一意對我的人。”


    “好了,不提這個,我這次來是想讓你回憶當天的全部細節,最好一個字都不漏,語氣也要一樣。”,王芷生硬的轉換了話題。


    “膽小鬼。”


    王芷可不是膽小鬼。


    他不知道夢界的酒是不是會像現實中一樣會醉人,但是他知道肯定會亂性。


    很久以後他再次提起那件事情。


    “你為什麽總要揭我的傷口?我們就這樣不好嗎?”,商酉魚蜷縮在他懷裏,手擾動著自己的發梢,“我知道,這裏其實是一個夢,十幾年了,我一直想在夢裏報複他,一直想真正下賤給他看,但是卻始終放不開,即便隻是夢,一個永遠做不完的夢。”


    王芷聽著她的話,很想告訴她,其實這裏不完全是夢,完全可以當成一個真實的世界,這裏的人能思考,可以做各種各樣的事情,幾乎完全與現實一樣。


    商酉魚就真的不明白嗎?


    她明白,而且很明白,隻是她需要一個借口來突破心理防線,來做她想做的事情,因為夢裏的事情都是假的。


    “在學生時代,我那個時候就已經懂很多道理了,知道我天生比他們好,我的同學們以後需要找工作,然後眼巴巴的等著領導看重,等著領導提拔,然後拿著一點點工資,要為鍋碗瓢盆、妻兒老小籌劃,這些我都不需要,所以那個時候我很驕傲,他們說我就像高高在上的公主。”


    “驕傲是有代價的,我無法融入他們的圈子,幾乎沒有知心朋友,就連影視裏美女都會收到的情書,我從來都沒有收到過,確切的是,收到過學校除了我們班以外的。”


    “隨著年齡增加,我也需要有人愛我,可惜我看上的看不上我,看上我的我看不上。就這樣直到他出現,他是我父親介紹的,那個時候還不知道他是父親初戀的兒子。當時他看上去文質彬彬,生得一副好皮囊,相對於我認識的人,他算是很出挑的一個。”


    “他很會體貼人,會甜言蜜語,很快我就默認了這段關係,直到結婚。”


    “有些人相處一輩子,都讓人看不懂,但是有些人隻見一麵就能讓人看明白,你和他就屬於兩個極端。”


    王芷想辯解,卻被她的手按在嘴上。


    “聽我說,和他在一起快一年,我沒有一點點看出他的狼子野心,但是和你隻見了兩麵,我就知道你是一個浪子,別急著反駁。”


    “你屬於很淡的那種人,就算是很激情的時候,也有一些清明;你很吸引人,但是真正靠近你時,卻總能讓人感覺到一點抗拒;你不會哄人,沒有情趣,就算是事後。”


    “我估計你應該沒有固定的女朋友,但是女伴卻不少,不知道我說得對不對?”


    王芷終於得到說話的機會,連忙說道:“我現在有固定女朋友。”,話語間,他還有些驕傲,至少這個敏感的女人有一點說錯了。


    “你真這麽認為嗎?你們關係很深嗎?有沒有一起做過一件你們都想做但是不敢做的事情?你們相互間有開放內心,相互了解過嗎?有談婚論嫁嗎?有規劃以後的生活嗎?你們有想過以後的孩子嗎?……”


    一個個的問題從商酉魚嘴裏吐出來,王芷突然感覺自己似乎真的沒有想過,按照商酉魚說的,自己也就是在她最困難的時候,知道她家裏情況,但是她家裏其它情況依舊是未知,她心裏現在到底是報恩還是愛,沒有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她在做什麽,他突然發現自己幾乎都不知道,難道自己真的像商酉魚說的那樣嗎?


    在這個時候,他有些開始懷疑自己以前那些戀愛是不是真的,自己那些女朋友是不是就是由於這個原因才會一個個的離開。


    “你在想什麽?不會還在想你現實中的那些女朋友吧,你完全可以和她們說拜拜了,除非你是昏迷來的,還有機會回去。”


    “沒想什麽,本來想你幫我參考一下,但是你說的不錯,以後回不去現實,一切都是空。”,王芷隨口敷衍一下。


    “你看吧,就連剛剛還和你睡覺的女人,你都沒有說實話,怎麽可能讓女人有安全感。”


    王芷沒有想到她那麽敏感,連自己的隨口敷衍都一下子就感覺出來,他一時間想不起要怎麽狡辯,隻好默認了。


    商酉魚也覺得自己似乎說話直了點,很靦腆的笑了,“其實我們都沒有機會回去了,想那麽多也沒有用。”


    王芷想起今天的來意,開始鼓勵她,“其實也不是沒有,對我們這些人來說,隻要身體沒有死,那麽多少有機會。”


    “你也許有機會,我到現在已經十幾年了,要想醒真的很難。”,商酉魚的興致雖然高了一點點,但是也隻有那麽一些而已。


    “不是說有植物人二十年才醒來嗎?你就不能把自己當成睡美人,必須要有你自己的王子才能醒來。”


    商酉魚噗嗤笑起來,“你是想說你就是我的王子嗎?請注意,你隻是叫王芷,不是真的就是王子。”


    看著她的笑臉,王芷再次提出請她回憶一下當天晚上在賓館房間的全部細節。


    商酉魚感覺奇怪,“我們都回去不了,提那麽多次做什麽?”


    王芷認真的撒了個謊,“其實我認識一個修煉高手,他可以在修煉的時候碰觸現實中高手的神念,相互傳達一些信息,我打算把所有細節了解後請他傳過去,這樣總會有些機會。”


    “雖然我知道你在胡掐,但是就像你說的,至少多一點點機會也好,說不定真成了呢。”


    王芷還想說什麽,但是商酉魚已經開始講起當天晚上的事情,還利用房間進行實際走位。


    她的講述很詳細,詳細到王芷都感到自己似乎在實際經曆這麽一個場景,甚至包括桌子的左邊櫃門合頁是壞的,某塊桌子皮裂開。


    商酉魚講到她被侮辱的時候,似乎她又回到那一天,整個身體都在顫抖,擔心、害怕、恐懼、憤怒,種種情感交織在一起。


    王芷覺得她現在就是在演當初她的事情,無比真實的表演。


    等到她表演完畢,整個人都精神都萎靡下來,他把她摟在懷裏,輕輕撫摸她的後背,安慰她,“沒事了,從現在開始,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完結,你會有美好的未來,……”


    商酉魚慢慢的睡著,王芷把她小心的放在床上,然後看著她,隨後悄悄的離開。


    醒來後,王芷匆忙前往高鐵站,乘坐最早的一班高鐵前往蓉城。


    去訓練基地與倉鼠交流了一會兒,就打車回到家裏。


    正好蘇雪要出門上學,兩天未見,讓她的情火熾烈。


    在房門口兩人擁吻了很久,好在他們都有事,按捺住衝動。


    王芷告訴她自己的事情還有幾天,讓她自己注意安全,然後兩人分開。


    回到家裏,他拿上煉製輔修散的藥物,想了想,把治療內傷的療傷散拿了出來。


    當初他煉製了大約兩百克的藥量,自己用了六十克,剩下一百四十克,把它分成三個部分,兩個五十克,一個四十克,都帶在身上。


    再次回到訓練基地,他把一瓶五十克的藥給了倉鼠,告訴他大致用法,在他看來,訓練產生的暗傷用藥量並不大,一個人最多用五克就可以解決,五


    十克足夠至少十個人使用。


    他也把服用多了有後遺症的事情說了,並且提醒他,量少比量多好,實在多服了,就去訓練場上把自己往死裏練,直到藥力耗盡。


    倉鼠看著藥,就像饑餓了很久的人,連王芷什麽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王芷帶著物品往蓉城高鐵站趕,他還要回甜城,回他預設的對決之地。


    路上,他接到範小仙的電話,第一句就說他沒道義,先給了倉鼠。


    他連忙說,“我在甜城等你們,東西已經帶在身上,就等著你們到了後給你。”


    範小仙這才善罷甘休,同時告訴他十幾個幹警已經在路上,並且已經有先遣隊員已經入住旅店的房間,並在相關的房間裏準備好監控攝像頭。


    但是她同時也再次向王芷確認消息的準確性。


    王芷當然一再保證消息準確,他知道範小仙沒有問他消息來源,這已經是給他麵子,不然這麽調動警員就屬於違規,就算是打著訓練的名頭也不行。


    範小仙問他什麽時候開始,畢竟她也不可能占用太多時間。


    王芷苦笑,“這要看蘇步騎什麽時候給自己打電話。”


    範小仙是看了調查報告的,她當即就吼了出來,“你是豬啊,難道你忘了已經報警把他抓了起來嗎?”


    王芷有些懵,傻乎乎的問:“我隻是舉報他別墅裏有毒品而已,又不是他。”


    範小仙氣得要死,隻能詛咒他,“你這個滿腦子肌肉的男人。”


    在知道蘇步騎還在被調查後,王芷心裏輕鬆多了,按照範小仙所說,他要到下午才會被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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