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又說道:“我吳晶受歐陽家委托,暫時作為徐鳳卿女士的律師,以後提沙警長要和我聯係才能麵見徐女士。”,說著他向徐鳳卿點頭示意。


    提沙警長和吳晶打過很多交道,他嘴裏嘟嚕著,但是卻和吳晶握手。


    然後吳晶很正式的和徐鳳卿自我介紹。


    徐鳳卿也知道了他就是歐陽慶榮的管家汪子晨請來的,他的律師事務所平日裏幾乎承擔了歐陽集團的常規法律事務,屬於長期合作關係。


    她看看手表,從她到前台開始,到現在不過半個小時,幾乎所有相關的人都到了,該知道消息的人也幾乎都知道了。


    不知道下來還會發生什麽事?


    “徐女士,既然您的律師到了,我們警方依舊需要您的配合,畢竟案件還是需要解決的。”,提沙警長說道。


    徐鳳卿看了一下吳晶,他立刻說道:“如果您覺得沒有關係,可以說就說,畢竟我們都是良好市民,警民合作才能讓社會安定。”


    “行,那我就說一下。”,徐鳳卿於是把整個過程簡單說了一下。


    提沙警長等人聽完,都感覺受到戲弄。


    “徐女士,按照您所說,上車的時候沒有注意到司機長什麽樣?難道您坐車都不看司機的嗎?遇到壞人怎麽辦?”


    “我又不認識,看了有什麽用?”


    徐鳳卿的話讓提沙警長為之語結,但是他很快又提出第二個問題。


    “按照您所說的,您一醒就被關在一間小屋子裏,綁匪難道沒有說為什麽綁架您?也沒有讓您交贖金什麽的?就隻是把您關在裏麵?”


    “對啊,我在裏麵想找人說話都沒有,隻能聽到他們在外麵的腳步聲,甚至連吃的都沒有。”


    “你還說了,你隻能睡覺,結果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聽到開門聲,於是就看向門邊,等著綁匪進來,但是奇怪的是沒人進來,門外也沒人,於是你就趁機跑進林子裏,然後不知道跑了多久,聽到機車聲,於是就跑過去請他們帶你回城,難道你沒謝他們?沒有問一下哪裏是那裏?”


    “我太害怕,忘了問。”


    提沙警長看著徐鳳卿鎮靜的樣子,實在無法把她和話裏害怕的人聯係到一起,他很清楚,她的話能有一成可信就不錯了,但是當事人不說,他也沒有辦法。


    不過好在現在還有一個死了的殺手,可以問。


    徐鳳卿簡單的講了一下殺手的情形,提沙警長再一次瘋狂了。


    “你是說他一進來就關門,然後掏出槍就要殺你,結果開槍的瞬間,你都準備死了,他卻倒下去了,你不知道他怎麽死的?你也不知道他頸子後的小孔是怎麽回事?”


    “是的,況且你看我這樣子,能戰勝他嗎?”


    提沙警長自然不相信她能打贏殺手,況且屋裏根本沒有戰鬥痕跡,他清楚徐鳳卿應該知道殺手是怎麽死的,不然她怎麽可能一點害怕的樣子都沒有。


    “退一萬步說,他是殺手,我殺了他也不犯法,對嗎?所以我沒必要撒謊。”,徐鳳卿滿臉的無辜。


    “你難道要告訴我們,殺手在路上就被人殺了,但是他沒有察覺到,依舊進了你這裏,才突然死亡。”


    “我可沒說過,這些不是應該你們去查嗎?”,徐鳳卿很無辜的說道。


    提沙警長沒有辦法,隻好讓手下把記錄拿給徐鳳卿簽字,吳晶查看後才示意她可以簽字。


    等到警察離開後,吳晶不由豎起大拇指,“厲害,徐女士應該深得其中三味。”


    “我說的都是實話。”,徐鳳卿說道,然後正式的打量著吳晶,就在他有些懷疑自己臉上是不是有髒東西時,她又說道:“吳律師是跟誰的?”


    吳晶心中一緊,“什麽跟誰的?我是歐陽集團的合作律師。”


    徐鳳卿根本不理會他的話,自顧自的往下說,“歐陽慶榮還活著,下麵的沒有一個人敢蹦躂,但是他快死了,手下的牛鬼蛇神就有了自己的心思,他有過四個老婆,他自己也割舍不下,想來說是離婚的老婆,但是都有孩子,所以都想自己占主要的大頭。”


    吳晶想不到她對歐陽集團的事情那麽清楚,不過轉念一想,他也就明白了,傳說中歐陽慶榮想讓她幫歐陽方芳管理財產,自然要了解歐陽家的情況。


    但是他很快就被她的下一句話嚇得魂不守舍。


    “你,不想和他們攪在一起,但是你的主子選擇了其中之一,所以你不得不偏向一個,對嗎?”


    吳晶很想說她說錯了,但是看到她的目光灼灼,嘴上卻說不出來。


    “你的主人就是汪子晨,我沒有說錯吧。”


    吳晶想不到她什麽都知道了,他不由想起來之前汪子晨的交代,“你到的時候她如果還沒事,那麽你的目的就是穩住她,讓她相信我們,如果她已經死了,就要向警方表明我們歐陽家的態度,要求嚴懲凶手。”


    徐鳳卿不用他說,隻是他這麽一遲疑,她就已經確定自己想的並沒錯。


    其實這件事情很好推理,她從蓉城過來,隻聯係過汪子晨,而且酒店是他定的,在上機前自己也把航班號發給了他,他是對自己的行蹤最了解的人。


    而除了汪子晨之外,其餘的歐陽慶榮的妻子和孩子們也許都不知道自己會和他們產生關係,就算退一萬步,他們覺得自己會瓜分他們應得的遺產,也不會太激烈,因為他們相互之間防範得更加緊。


    其次,作為歐陽慶榮的心腹,汪子晨也是知道他想把女兒托付給自己,但是隻是托付女兒的話,有些事情又顯得多餘,這也給遺囑留下陰影,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他起心綁架自己等待歐陽慶榮死亡並公布遺囑才是最有可能的。


    其餘的人不要說知道歐陽慶榮有更深的意圖,就連他想把女兒托付給自己的事情都不知道。


    綜上,汪子晨才最有可能是想自己死的人。


    至於為什麽說汪子晨與某個遺產繼承人勾結,那就是利益的問題,隻有參與到利益中,他才有出手的理由。


    “現在留在你麵前的隻有兩條路,一條是死路,一條就是投靠我,沒有第三條路可走。”


    吳晶微微皺眉,他雖然剛才被震驚到了,但是卻並不服氣,也不認為徐鳳卿能夠拿捏他,他一下子站起來,“既然徐女士已經沒事了,那麽我就先告辭了。”


    眼看著他已經走到門口,徐鳳卿才淡然的說道:“你和歐陽慶榮一起那麽久,難道以為他是能隨意被人蒙蔽的嗎?難道你以為他快死了就真的昏庸了嗎?難道你以為他死了就沒有辦法報複了嗎?”


    一連串的難道,一連串的問題,她的聲音不但沒有越來越大,反而越來越小,但是吳晶的腳步卻越來越慢,最後再也邁不出去。


    徐鳳卿的問題不需要回答,真的不需要。


    在徐鳳卿了解歐陽慶榮的那個時代,他就已經是睚眥必報的人,已經是為了成功不擇手段的人,已經是完全沒有底線的人。


    吳晶所了解的歐陽慶榮是馬來西亞的傳奇,據說他心狠手辣,報仇絕不隔夜。


    在創業之初就把一個背叛他的手下掛在旗杆上釣魚,釣鯊魚,等到警方到的時候,隻有綁在繩子上的腳。


    他曾經把了一個馬子,結果出差一個月,馬子為了尋刺激,也就一次,以為他不知道,結果他回來就讓奸夫淫婦一起睡著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讓兩人身敗名裂,其後幾年裏更是把兩人整得人不人,鬼不鬼,生生把兩人折磨死。


    如此的事情很多,每一件都體現出他無法被蒙蔽,毒辣,以及他的每一個敵人都有無比慘烈的下場。


    如果說徐鳳卿了解以前的歐陽慶榮,那麽吳晶絕對算是了解現在的歐陽慶榮,他為他做了不少善後的事情,很多流傳的歐陽慶榮狠辣的消息背後都是他更加毒辣的手段。


    看到他停下腳步,徐鳳卿如何不知道他最終還是做出了選擇。


    “坐。”,她說道,“不管你信不信,隻要他死了,下葬之後,必定有手段是收拾你的,你唯一的生機就是投靠我,所以不要覺得委屈。我與他不同,他是唯自己至上,而我是合作共贏,霸道不是我的路。不過醜話也要說到前麵,損害大家利益的人,就算我不出手,也自會有人出手。”


    吳晶放下最初的驕傲,低聲應是。


    然後他把汪子晨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了出來,既然已經做出決定,也隻能他出賣了。


    像吳晶這樣兩麵三刀的人在古代自然不受人待見,但是徐鳳卿是有智慧的人,她並不怕他反,怕的是他反得沒有價值,那樣就是費力不討好。


    隨著吳晶的講述,徐鳳卿也想不到汪子晨居然這麽笨,難怪歐陽慶榮都不想整他,反而是利用他,有什麽能比讓仇人不斷為自己服務,侍候自己,而自己卻看著他跳,就像看戲一樣,偏偏仇人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暴露,處處遮遮掩掩,這種事情很刺激,也許還讓他在瀕死的時候都有變態的快感。


    她更想不到的是,吳晶知道那麽多事情,他居然也覺得兩人能瞞住歐陽慶榮,按理他的智商不應該那麽低。


    “是我想錯了,也許可以用一葉障目來形容以前,如果不是你剛才那幾句話,我也許會一直以為他不知道。”,吳晶說著自嘲的笑了笑,“其實我處理過他的好幾件事情,其本質和汪子晨的策劃類似,隻是從來沒有往那個方麵想過。”


    徐鳳卿聽著他的自白,有些話不好說出口,真說出來就是抽他的耳光,扯掉他最後的遮羞布。


    利益就是遮擋目光的樹葉,有時候為了利益,人們都會故意視而不見,有意無意的。


    比如現在四、五十歲的員工,公司就算給他降薪,加工作量,甚至貶低他,他都得忍了,視而不見,為什麽,不就是因為失去當前的工作,那麽將再也找不到這份薪酬的工作,甚至比現在更累,隻是因為社會不需要這個年齡段的員工,他們沒有競爭力,因為他們正是上有老下有小,因為他們要還房貸、車貸,因為他們要生活。


    所以有人說,感覺不爽你就辭職啊,也許這話對年輕人或者年老的都有用,但是唯獨對四五十歲的人沒有用。


    “老虎就算要死了,也依舊是老虎。”,徐鳳卿還是說道。


    吳晶點頭認同。


    很快吳晶就離開了,徐鳳卿默默的想著他所提到的汪子晨的事情。


    汪子晨出生於印尼一個小富的人家,他的起點不錯,隻是八歲的時候父母離異,他的名字被改隨母姓,而且也被母親帶回馬來西亞。


    十三年後,他以優異的成績畢業於馬來西亞大學,並且被歐陽慶榮看中,成為他的秘書,然後成為管家。


    這樣他一直幹了五年,現在已經完全取得歐陽慶榮的信任。


    而他實際上就是那個被當釣餌的人的兒子,也就是父親的死亡,讓他失去了優渥的生活。


    看著母親日益蒼老的麵容,愁苦的心緒,他下定決心要報仇,要從歐陽慶榮身上拿回自己的一切。


    在歐陽慶榮發現他自己已經是癌症晚期的時候,他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於是勾搭上了歐陽慶榮的現任妻子米拉.菲爾,而米拉.菲爾也想獨霸歐陽慶榮的家產,兩人一拍即合,勾搭成奸,決定來個偷梁換柱。


    在歐陽慶榮病危期間,多次以他的名義請來遺囑律師,方便他偷換遺囑。


    至於為什麽要除掉徐鳳卿,隻是因為她和歐陽慶榮關係很深,而且兩人秘密交談過很多次,也許她是遺囑內容的知情者,畢竟歐陽慶榮打算委托她照顧女兒方芳,從這個角度看,徐鳳卿至少應該知道一些遺囑內容。


    為了完全把穩的把遺囑敲定,減少不必要的麻煩,他才決心除掉徐鳳卿,這就是他本源的想法。


    這也是為什麽當初分別的時候,歐陽慶榮都覺得應該是他自己離世後,汪子晨才會通知她,而實際上卻是還有一兩天死亡就通知她過來,因為汪子晨害怕徐鳳卿一來就直赴歐陽慶榮的拜祭現場,極有可能沒有機會做手腳。


    一切不合理的都可以解釋清楚,甚至最初一兩天汪子晨還需要她好好活著,避免出現什麽意外,所謂的兩天後有結果,就是表明歐陽慶榮應該是隻有兩天時間。


    是了,他隻有兩天時間的話,估計現在應該已經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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