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熹元回去的時候,宴祁安已經躺下了。


    於是她也沒再讓婢女跟著她進房。


    隻是剛坐在鏡子前她就已經開始後悔了。


    頭上的發簪步搖,還有細碎的鏈子和鈴鐺,看起來雖錦簇漂亮。


    現在...讓她自己來取...


    寧熹元已經開始煩了。


    宴祁安悄無聲息站在她身後,輕輕卸下步搖。


    寧熹元鬆了口氣,往後直接靠在了少年的小腹。


    這時候,帶著宴祁安來的便利不就顯現出來了。


    宴祁安呼吸一滯,眸光沉了幾分。


    他極有耐心地拆解著少女的頭飾,直到他扯掉了幾根頭發。


    “......”


    “......”


    一時間,沉默充斥在黑暗之中。


    寧熹元扭頭,目光朝上,看著宴祁安的眼睛。


    她收回剛才那種愚蠢的想法。


    宴祁安極好地掩藏著他的尷尬,麵對手上的幾根頭發,難得明露出些許迷茫的神色。


    他好像有點兒心虛。


    但...長久以來他都認為該心虛的另有其人。


    寧熹元推開宴祁安,開門找今日那個梳妝的婢女去了。


    --


    清晨,剛醒,一柄長箭直接射在床邊,箭頭已經深入床頭的柱子上。


    寧熹元和宴祁安一同睜眼,都沒有任何動作。


    這種不夾雜靈氣的攻擊,根本不需要給予過多關注。


    但是箭頭上還有一疊紙。


    上邊好像寫有字。


    寧熹元和宴祁安都是平躺著的,兩人同時輕嘖了聲。


    “拿來看看。”寧熹元推了宴祁安一把。


    宴祁安:“你怎麽不自己拿。”


    極其簡短的對話,說完之後,兩個人還平躺在這兒。


    又過了一會兒,寧熹元開口:“還是你拿吧,你身手比較矯健。”


    宴祁安:“你拿吧,你比較年輕。”


    寧熹元:“......”


    宴祁安:“......”


    係統:.......


    大早上的,就看見這倆人在這兒神經病。


    這麽點兒距離,拿一下能死嗎?


    它動手了。


    於是那支箭掉在地上,上邊的紙自動飛到寧熹元手裏。


    打開,宴祁安湊過來。


    “你看什麽?”寧熹元又飛快合上。


    宴祁安冷笑:“沒看。”


    寧熹元心裏暗罵了好幾聲,還是打開了這張紙。


    上邊寫了短短幾句話。


    ——我知道你的秘密。


    ——午時三刻,望江閣三樓雅間,速來。


    寧熹元:???


    又是這句。


    什麽秘密?


    什麽算是秘密。


    神經病一個個的。


    這顯然就是李成輝的手筆。


    “秘密?”宴祁安的聲音突然就在寧熹元頭頂飄過,還有些嘶啞,輕聲念出這兩個字。


    “寧寧有什麽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他整個人貼了過來,將寧熹元撈進懷裏,然後搶走了寧熹元手中的紙。


    怎麽,才來這帝都幾天,就已經到了交換秘密的地步嗎?


    寧熹元躺屍。


    但覺得還是有必要去一趟呢。


    畢竟寧瑾還站在李成輝那一邊,說不定...給她準備了什麽驚喜。


    寧熹元沒再睡,起來後,打開門,就見對麵院子裏的男人朝她行了個禮。


    這不就是昨日那個琴師?


    叫什麽...


    玉竹。


    寧熹元沒有猶豫,邁步朝那邊走去。


    “大人萬福。”玉竹再次俯身行禮,聲音便如同他的長相一般溫和,毫無攻擊性。


    寧熹元坐在外邊的石凳上,看著玉竹為她斟茶,半晌才開口:“你想死。”


    隻有三個字。


    聲音淡淡的,沒什麽波瀾。


    就好像是在陳述什麽事實一樣。


    嚇的玉竹身後抱著琴的小童撲通一聲就跪地上了。


    “祭司大人饒命!”


    小童跪伏在地,麵色慘白。


    在神教眾多的玄都國,教徒天然高人一等。


    更何況是暗月神教。


    更何況是大祭司。


    倒是玉竹一愣之後,露出溫和的笑容:“大人慧眼如炬。”


    他說著,讓那跪在地上的小童退下了。


    “為什麽不去死呢?”寧熹元開口問。


    玉竹:“......”


    饒是他也明白眼前的人並無別的意思,隻是這話未免問的太過直白。


    這麽多年來,從未有人如此問過他。


    “因為有人要我好好活著。”玉竹目光柔和,落在了寧熹元臉上。


    他似乎能看懂少女眼底的不解。


    他們好似是一類人,對這個世界其實並沒有什麽留戀的。


    死亡也許是最好的歸宿。


    玉竹不覺得奇怪。


    這樣的厭世感,好似也正符合少女那樣特殊的身份。


    寧熹元:“......真蠢。”


    這個回答是意料之外的。


    明明想死,明明輕而易舉就能死,還要...替別人活著。


    別人又算是什麽東西。


    “玉竹愚笨。”男人聲音依舊溫和,並不在意寧熹元的評價。


    寧熹元沒有問別的。


    再刨根問底,那就是去揭別人傷疤。


    他們隻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沒必要越界。


    隻是,還是有些嫉妒啊。


    正準備離開,身後猛然而至的是熟悉的氣息,一把奪走了她拿在手裏的茶杯。


    修長的手指在她麵前一閃而過。


    “寧熹元,你要遲到了。”宴祁安麵色不虞。


    不是說午時三刻要見麵嗎?


    再聊下去,幹脆一起吃晚飯算了,也別去了!


    說話間,少年的目光忍不住落在玉竹身上,帶著審視的意味。


    不過是個弱雞人類罷了,有什麽好看的。


    寧熹元輕嘖了聲,起身,微笑:“你不是不去嗎?”


    她起床的時候躺在床上跟屍體一樣硬不讓開的是誰?


    宴祁安學著寧熹元的樣子,揚起嘴角:“我沒說。”


    寧熹元:“......”


    後槽牙越來越癢了。


    想咬。


    但不想太油膩怎麽辦?


    在線等,挺急的!


    玉竹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眼底有些許羨慕之色。


    或許,他看走眼了。


    祭司大人明明也並不是完全...什麽也不在乎。


    ————


    救命感覺這本事業線太多,讓我寫感情線的時候莫名有些羞恥。


    救命!!!!(我果然是個還未定型的作者)


    這個副本基本就是和小宴培養感情來了,打臉什麽的都是順便的。


    但沒關係,我們很快就會回到臨仙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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