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頓一下言語,閻雲卿又仔細打量一下岸邊枯骨之上的彼岸花。


    “彼岸花香,嗬嗬,真是神異的很啊,彼岸花香具有迷惑神魂之能,看樣子,我們應該是陷入了幻覺之中,而非是幻境。”


    “此時的我們,應該還身處在乾陵地宮墓室中的玉質拱橋之上,隻不過出於幻覺,我們精神識海被拉入一處陌生的環境,而這個環境,就是我們如今所看到的彼岸冥河。”


    “彼岸冥河?幻覺?”


    聽著閻雲卿的分析解釋,劉沐潼緊皺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來,一雙眼眸猛然閃過一絲光亮。


    “對啊,就是幻覺,老子怎麽就沒有想到呢,老妖說的對,我們就是聞到彼岸花香之後,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且聞到彼岸花香時,我們還頭昏腦脹了許久,看其樣子,那時的我們就已經中了彼岸花香所帶來的幻覺,也正是因為如此,我們才剛一清醒,就發現自身處在這種駭然詭異的地方。”


    “不過還好,我們應該沒有危險才對,既然是彼岸花香所帶來的幻覺,那麽幻覺中我們所見到的一切,也自然全部是虛假的,如此一來,我們又何須恐慌畏懼害怕。”


    “我們隻要勇往直前,這幻覺自然會破除,況且,這幻覺不可能持續存在一輩子吧,隻要等到彼岸花香消散,我們應該可以從幻覺中掙脫出來才對。”


    輕撫額頭,一身儒雅書生氣的郭雲山,麵露凝重搖了搖頭。


    “不,木頭,事情沒有那麽簡單,或者說,你腦中想的太過簡單,彼岸花盛開會持續很長時間,就像老妖所說,彼岸花開一千年,彼岸花落一千年。”


    “由此可見,彼岸花的花期時間很長,即便不是真正陰冥之間的彼岸花,它的花期也不會太短,初步估計,墓室中的彼岸花花期,持續個百多年應該不成問題。”


    “但也正是因為如此,我們才會更加的危險,這意味著我們要迷失在幻覺中百多年,更加可怕的是我們會死,但不是死於鬼怪詭異,而是死於餓死。”


    “餓死?”


    聽到郭雲山的言語,劉沐潼與肇天真一臉的呆滯,不明所以盯視著郭雲山。


    “這……這怎麽可能,我們怎麽會餓死,呆子,你不會是在開玩笑吧,我們會餓死,難道我們不會自己找東西吃嗎?真是笑話。”


    “笑話嗎?”


    郭雲山麵色難看鐵青盯視著二人。


    “天真,木頭,如果你們真這樣去想,那可就真的是笑話了,我們在幻覺中是可以自主尋找吃的,但幻覺之外我們的肉身呢?”


    “我們的肉身已經被幻覺所控製,肉身會自主尋找吃的補充之身嗎?回答是不能,既然不能,那麽過了幾天之後,我們的肉身自然會被餓死。”


    “而肉身被餓死,那麽寄存肉身之中的我們,還能繼續活下去嗎?”


    “我們現在隻不過是精神意識狀態,一旦肉身死亡,我們這些精神意識體自然也會跟著消散,說一句魂飛魄散毫不為過,你們……懂嗎?”


    “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快找到破除幻覺的辦法,一旦時間太長,我們肉身就會餓死,我們這些精神意識體就會死亡消散。”


    “換個角度來說,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我們隻有幾天的時間破除幻覺,否則我們隻能困在這彼岸冥河等死。”


    肇天真感受腳下不斷飄動的浮橋,麵色神情一陣變換不已,神色之間盡是一片遲疑。


    “呆子,你說的很對,我們的時間的確不多,但你怎麽肯定我們是精神意識體陷入幻覺,而不是連帶肉身一起陷入幻覺?”


    “幻覺這個東西很奇特,它可以使你精神意識陷入幻覺,也可以使你肉身陷入幻覺。”


    “舉個例子,前者像是在做夢,夢中的一切隻有精神意識體能觸碰,肉身卻不能,後者就像是夢遊,無論是精神意識體還是肉身,都會有所接觸行動。”


    “這種情況都很可能有,我們不能貿然妄動,否則後果不是我們現在所能承受的起的,弄不好,我們會死的更快也說不定。”


    說著,肇天真將目光轉視向閻雲卿,隨即麵色流露出絲絲討好的訕笑。


    “嘿嘿,老妖,小爺知道這個東西你最在行,這種詭異事件老妖你最拿手,怎麽樣?老妖,有沒有什麽解決的辦法?”


    “老妖,算小爺我求求你,你這個家夥趕快想想辦法好不好,畢竟小爺還很年輕,媳婦還沒娶呢,就這麽沒了說不過去不是。”


    “好老妖,好兄弟,你就想想辦法嘛,小爺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你也不想看到小爺娶不上媳婦不是。”


    目視有些撒潑打滾狀態的肇天真,郭雲山與劉沐潼不禁嘴角微微抽搐,麵露嫌棄之色。


    二人知道自家兄弟天真怕死,但把怕死說的如此冠冕堂皇的,恐怕也隻有肇天真一人,更加讓人感到無語的是,這種時候自家兄弟天真,竟然還想著娶媳婦。


    反觀閻雲卿本人,也被此時肇天真不要臉的形象所逗笑,當即抬手伸出食指,輕輕點了一下肇天真的額頭眉心。


    “嗬嗬,你這個家夥,天真,收起你這副訕笑狗腿子的模樣吧,莫慌,幻覺而已,並非破除不了,隻要精神意識足夠堅定強大,幻覺自然可破。”


    “至於剛才你與呆子辯論的問題,其實也很好解決回答,呆子,天真,木頭,還記得當初道爺在古緣齋贈送給你們的鎮魂鏈嗎?”


    “鎮魂鏈不僅有保護魂魄的功效,它還有鑒別幻覺的功效,畢竟幻覺產生於自我精神意識,也即是自身靈魂,自身靈魂精神意識出現問題,鎮魂鏈自然會有所反應。”


    “如果我們隻是精神意識陷入幻覺,鎮魂鏈會通體發光發亮,如果是肉身陷入幻覺,鎮魂鏈不會發生任何變化。”


    “還有一點,如果我們精神意識陷入幻覺,鎮魂鏈也會跟著精神意識顯化,不會因為戴在肉身而無法發揮作用。”


    “鎮魂鏈?”


    聽到閻雲卿提醒,郭雲山幾人立時恍然大悟,紛紛動手將脖子上戴著的鎮魂鏈翻了出來。


    很快,三條穿有九顆指甲蓋大小幽綠色珠子的鎮魂鏈,徑直被三人翻了出來,當見到手中散發著幽綠色光亮的鎮魂鏈,幾人不禁吞了吞口水。


    很顯然,鎮魂鏈發光發亮,這意味自己的精神意識體發生了異變,或者說,的確是自己的精神意識體陷入了幻覺,而非是肉身陷入幻覺。


    意識到這一點,幾人不由將目光注視向閻雲卿,期待閻雲卿能給出一個解決的辦法。


    感受幾人的目光注視,閻雲卿單手指了指前方,隨即又指了指腳下浮橋。


    “呆子,天真,木頭,想要破除幻覺很簡單,隻要突破幻覺中的一切困難即可,我們要做的就是走到浮橋的盡頭,到了浮橋盡頭,幻覺自然可破。”


    “除此之外,也可以依靠強大的神魂意誌力強行突破幻覺,而這個過程需要克服自身的恐懼,說的直白一些,就是克服心魔。”


    “隻要克服心魔,直麵自己的恐懼,且順利渡過,那麽幻覺自然而然會消散,而我們的精神意識體,也自會解開束縛,回歸肉身蘇醒,重新回到乾陵地宮中的墓室。”


    “克服心魔嗎?”


    聽到閻雲卿說出的方法,肇天真立即苦起了一張臉,小聲嘟囔著。


    “他喵的,克服心魔這怎麽可能,小爺我特喵的最怕死了,其心魔無疑就是怕死,想要克服心魔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不怕死,或者去死一次。”


    “可是這根本不可能,小爺我不可能去死一次,更何況幾十年的怕死性格,小爺一時間怎麽可能改的過來,這不明顯的強人所難嘛。”


    “算了算了,小爺我還是乖乖走這古樸殘破的浮橋吧,反正走到盡頭也能破除幻覺。”


    望著前方一望無際,不斷漂浮殘破的古樸浮橋,肇天真嘴上違心的說著。


    聽到小聲嘟囔的肇天真,郭雲山與劉沐潼相互對視一眼,各自麵露出一絲絲苦笑,畢竟自己等人心中的執念心魔,也並非好渡過。


    如果真拿出來拚一拚,二人也沒有把握渡過,弄不好會瘋掉也說不一定。


    想到這裏,二人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了,選擇與肇天真一樣,走到古樸浮橋的盡頭,以此來破除幻覺。


    當下幾人也不再磨嘰廢話,直接邁動腳步,開始一步一步向前行走。


    由於冥河波濤浪花太大,幾人也不敢快走,隻能小心一步一步前行,時不時還要注意古樸浮橋的殘破之處,以免一腳踏空,直接跌落到深黑色的冥河之中。


    不過即便如此,幾人也被波濤洶湧的浪花所擊中,弄的全身濕漉漉的,猶如落湯雞一般。


    途中好幾次,肇天真都差點被拍打入河中,為此,肇天真還口中一陣罵罵咧咧,不斷抱怨麻繩專挑細處斷,柿子專挑軟的捏。


    啪……一不明物體從天飄落,徑直拍在了臉上,感受臉上多出的異物,肇天真伸手抓了下來。


    “他喵的,真當小爺我是好脾氣是不?特奶奶個腿的,走路都能躺槍。”


    看著手中抓下的東西,火氣正大的肇天真,神色立時突然慫了起來,說話也變得磕磕巴巴。


    “紙……紙錢,白色紙……紙錢,這……這怎麽可能,這裏怎麽會突然出現白色紙錢。”


    隨著肇天真的喃喃自語,郭雲山與劉沐潼二人,也沒能逃過白色紙錢的襲擊。


    皆是被突如其來的白色紙錢,乎了一臉,不僅如此,就連身上也飄粘了不少白色紙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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