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楊玉環與玉真公主、剛蘇醒過來的穎兒在玉真公主的“雅玄閣“禪房裏說著壽王李瑁,門外來報李瑁與金仙公主來訪。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了。快請!”玉真公主說著話兒便散開盤起的雙腿下了禪床。楊玉環複又躺下,示意穎兒躺下閉上眼。楊玉環扽了扽被子,忽然想到自己是女扮男裝離開壽王府到的薛府,就想趕緊把頭頂束發的簪子取下,因這簪子是武惠妃在李瑁行成人禮時所賜,平日李瑁也不舍得戴,將這簪子放在懿風堂武惠妃畫像下的精美漆盒裏,到了重大節日和武惠妃的誕辰、祭日才會戴上。懿風堂本為萱德堂,是壽王府客廳左側的套間,當初特為武惠妃所設,與其對稱的右側是書房。武惠妃生前常常帶了沈欣來此,這裏留下了許多共享天倫之樂的光陰故事,武惠妃駕鶴西去後,更名為懿風堂,是李瑁每天必去的地方。那天楊玉環特意拿了這個簪子作女扮男裝束發用,是想到了一旦自己有了不測,這個簪子或許會成為救命的稻草。


    手在頭上摸索時才發現自己的頭發是放下來被鬆鬆綁了放在身後的。正在為簪子的消失緊張地手按胸口時,卻觸到了被放在貼身夾襖裏的簪子。楊玉環打心眼裏敬佩玉真公主的細致、體貼,心裏暗想:“看來玉真公主也知道這個簪子的來曆。”


    “聽欣兒說壽王妃主仆醒來,怎麽還在昏睡中。”金仙公主進門的瞬間便大聲問。


    “姐姐不知道她們有多可憐,醒來沒說上幾句話兒就兩個眼皮打架了,這一睡不知又要到何時?”玉真公主轉身看到兩個瞬時閉了眼躺下的冤家,趕緊圓場道。


    “因瑁兒處事不周,勞動二位皇姑操心,打擾二位皇姑清修,實為抱歉。等玉環醒來後,瑁兒就帶她回府悉心照顧。”


    楊玉環的眼淚奔湧而出,她想到了李瑁的許多好處。


    “王妃在流淚。”照料楊玉環的小道姑驚喜地喊道。


    坐在楊玉環頭頂床沿的李瑁忙轉過身用手輕拭玉環臉腮的淚,柔聲說道:“玉環,我是李瑁,睜開眼看看我,我帶你回家。”


    楊玉環真想立刻撲進夫君的懷裏大哭一場,但李瑁苛待她的一幕幕又湧上心頭。於是,她便讓心趨於平靜。


    “玉環身子很弱,我已著人去尋幾樣草藥,讓她在這裏多調養幾日,兩位姑姑定會把一個身子骨硬朗的玉環送到壽王府。”玉真公主欣慰地笑著對李瑁說。


    “壽王請放心,沈欣將在兩位公主的教導下全力照顧好王妃。”


    楊玉環很奇怪,這個冷若冰霜、有點孤傲的沈欣,在壽王麵前總會表現出不尋常的另一麵。她想起沈欣隨武惠妃到壽王府的點點滴滴;想起武惠妃走後沈欣請求來到壽王府的一幕幕。竟然清晰回憶起有次武惠妃開玩笑說要把欣兒嫁到壽王府時,沈欣滿麵通紅的嬌羞與喜悅,還有沈欣回皇宮的那晚李瑁醉臥在懿風堂的傷感……。所有當時被忽略了的情景,此刻卻全部清晰回放在腦海裏。偏偏這時楊玉環又想起了在薛府竹林裏看到沈欣與林慕容你儂我儂的一幕,心口忽然有了一種極不舒暢的堵塞。本想裝睡不睜眼的她,忽然睜開眼睛側臥著望了望在場的每個人,正好看到沈欣滿臉羞澀地為坐在床頭的李瑁奉茶,與沈欣目光相對時,沈欣有了一種尷尬和局促不安。


    “王妃,你……我……。”


    楊玉環用一種厭惡與輕蔑交織的目光直視著沈欣,從胸腔裏發出一句:“賤人下作。”便又複合上眼背過身去。


    “玉環,玉環,我們回家,事情非你所想。”


    任憑李瑁如何呼喚,楊玉環就是無動於衷。


    “壽王,你且回去,玉環需要在觀中靜養。”玉真公主驟變的態度明擺在說話的語氣裏。李瑁知道楊玉環的話讓玉真公主對他有了不小的成見。


    “姑姑,不是這樣的。瑁兒有許多話要對玉環說,也有許多苦衷要向兩位姑姑傾訴。”


    “貧道晝夜照顧玉環,已很累了。還望壽王體恤,恕貧道不遠送。”玉真公主說完,盤腿閉目打起坐來。這逐客令下得令李瑁尷尬難受,令金仙公主無法回旋。玉真公主的真性情令楊玉環再生敬意。


    金仙公主坐在玉環身邊,輕輕為玉環蓋好被子,歎了口氣,對著玉真公主說了聲:“玄玄,早點歇息吧!”便與李瑁、沈欣走出了“雅玄閣”。一行清淚流淌在玉真公主的臉上,玄玄是她的乳名,因她出生時有許多玄妙之事發生而得此名。小時候母親的一聲聲“玄玄”裏有對衣食住行的關愛,更有對做人做事的教誨。多少年了,她再也沒有聽到過任何人喚玄玄,兩個最親的人也似乎把玄玄兩字忘了,金仙公主稱她為盈持,玄宗稱她為禦妹。今天金仙公主的一聲玄玄,觸動了她內心最柔弱的情感地帶……。


    在玉真公主打坐默誦《道德經》的寂靜中,楊玉環進入了夢鄉。


    “太真,到這邊來,這裏的花最好看。”


    楊玉環正在玄都觀的一片花海裏采摘芍藥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一朵翠綠嬌豔的綠芍藥吸引了玉環,她無暇顧及熟悉的聲音,隻想把這罕見的花摘了插在玉真公主的禪房裏。這綠芍藥花似乎要與玉環玩捉迷藏,玉環手伸過去它就往前跑,玉環跟過去,它又往左行。如此前後左右幾番,玉環便累得不想再追。剛停下來歇息,忽見前麵的花海退出來一條芳徑,在芳徑的盡頭是一涼亭,涼亭端坐一紅衣仙子在向她招手。玉環待要上前,芳徑卻被雲海覆蓋,這雲海似有一種無形的力量,擋住了她前行的路。


    “玉環,別來無恙?”


    低頭看芳徑的楊玉環猛抬頭卻看到剛才的紅衣仙子穿了一套皇妃的衣服。“拜見宸妃娘娘!”楊玉環隔著雲海道萬福,她分明看到這就是上次皇宮家宴中見到的宸妃江采蘋。


    “你再仔細看看哀家是誰?”


    楊玉環往前走了幾步,這雲海便也讓著道。


    “就站在此說話吧!”涼亭裏的聲音清晰而略帶傷感。


    “母妃,母妃,玉環拜見母妃。這些日子母妃去了哪裏,讓玉環找的好苦呀。”楊玉環從眼神和略顯豐滿的麵龐中看清是武惠妃。


    “玉環,你在生壽王的氣,對嗎?”


    “母妃走後發生了很多事,令玉環心累身乏,真想就此跟了玉真姑姑在觀中修行,實無半點回壽王府之心思。”


    “哀家知道一切,也清楚一切。人天兩隔,難得相見,今因仙簪做媒介,才能與你隔雲相見,也是前緣所致。哀家冒險見你,隻為告訴你壽王對你初心不移,他所做的一切都為保護你。眼前所見非你想象,萬不可有別的想法。”


    “仙簪?!”楊玉環口中念叨著便從懷中掏出簪子舉起。


    “就是這簪子,玉環冰雪聰明。”


    “可是沈欣……玉環愚鈍,參不透母妃說的話,還望直言相告其中因緣。”


    “說來話長,母妃本是天界仙體,為追尋意中人,隨他投胎轉世為人。三歲生辰過後天天晝夜啼哭不止,父母憂心忡忡,便掛了懸賞,若誰能看好我的病便賞銀千兩。許多能人異士都是欣欣而來,悻悻而去。直到有天有個雲遊道人到家中結緣,在我懷中放了一枚簪子,便不哭了。父母感激不盡,又要加賞銀,那道人卻說一紋不取,並告訴父母要讓這簪子常隨我身,臨行還告訴父母將我寄養皇宮最為上乘。說來也怪,則天皇帝在家宴上一見我便十分喜歡,便將我留在宮中撫養。這從未離過身的簪子就是我的命根子,幾次都是它讓我化險為夷。”


    “有這麽神奇?母妃把命根子賜予壽王,可見對壽王和玉環之疼愛。”


    “複雜莫過於皇宮,壽王當時是眾矢之的,有多少刀光劍影伺機而動,又有多少暗流蠢蠢欲動,賜他仙簪,實為舍身護犢。仙簪離身也加快了我返回天界的步伐。但一切也是命中之事。”


    “母妃一定在天國時時看著長安城,看著父皇和我們。父皇對母妃用情至深,令世人感佩感動。母妃真幸福。”


    “所有的一切都成了過眼煙雲,他已和他心中的至愛琴瑟和鳴……。若不是這簪子的靈光提醒,我也不會知道你遇難了。”


    “母妃您傷心、怨恨嗎?不是說神仙是沒有兒女情長的嗎?”


    “母妃認命,傷感但不怨恨。世人對神仙世界的了解並不完全。”


    “母妃是神仙,能知人間所有事,沈欣變幻莫測,短時內竟會判若兩人,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金仙、玉真、沈欣與你同出一轍,都是仙子下凡,你們來到凡間是互相幫襯的,你在最危險的時刻,伸出援手的定是她們。沈欣之事是九尾狐作祟。穩重、孤傲是她的本真,狐媚是九尾狐附體後的身不由己。”


    “啊!真有附體之事?有仙根、身體硬朗且身份高貴,怎會被附體?玉環雖未見證過附體之事,但聽說被附體者非賤即病貧呀。”楊玉環倒吸一口涼氣茫然地說。


    “凡間有俗語:心怯處有鬼。就因沈欣為了壽王和你背了一條命案,所以常常惴惴不安,心神不寧,所以才招致了九尾狐乘虛而入。”


    “九尾狐,難怪……。”楊玉環神色凝重地若有所思道。


    “懇請母妃護佑我等的安危!”


    “是誰為你解的薛府之危?又是誰把你引到玉真公主跟前?”


    “是母妃!”楊玉環連忙跪下,想到去薛府的起心動念定被惠妃知道的一清二楚而滿麵通紅、抱愧長跪。


    “不必大禮,起身說話。”


    “你在想如何讓九尾狐遠離沈欣,對嗎?”


    “母妃聖明!”


    “這也是個癡情的狐仙,且有天界位重者庇護,捉拿不是件容易之事。”


    “依母妃救玉環的法力,捉拿九尾狐應不在話下。”


    “天地之事,非僅憑法力所能解決。況且,現在的我是不能插手大唐任何之事的。當初執意下凡,已惹媧皇不高興,回歸天界時曾在媧皇麵前發誓不再與大唐有絲毫瓜葛。今在此見你並講述種種前塵,已是犯了天規。”


    “誰能解決此問題?還望母妃指點!”


    “史崇玄!讓玉真、金仙找其做法捉拿九尾狐。”


    “何時為佳?”


    “因緣集合即是佳時。如有宸妃助力便會十拿九穩。”


    “母妃……”楊玉環待要再問話,卻見惠妃又恢複了紅衣仙子的模樣,說了聲“太真保重!”便駕雲飛離花海涼亭。


    “母妃,母妃……。”楊玉環追趕著連連呼喚,卻摔倒在芳徑上。


    “玉環,快醒醒。”楊玉環睜開眼,看到玉真公主正神情焦急地搖動著她的胳膊。


    “仙簪!”楊玉環下意識地將手伸進懷兜,拿出了簪子。跪在玉真旁邊的穎兒為玉環擦拭滿臉、滿頸的汗珠。


    “玉環,你夢到了什麽?你夢中聲聲呼喚的母妃是武惠妃嗎?”


    楊玉環點了點頭,側過身正好看到禪房正堂掛著的九天玄女的畫像,便喃喃說了句:“母妃莫不是九天玄女?”竟定定望著畫像發起呆來。


    玉真公主看到楊玉環又是急尋簪子又是望畫像發呆的怪異行徑,十分擔憂,右手在玉環眼前擺了擺說:“夢由心想來,不可太執迷。睡吧!”


    “姑姑,玉環有重要的話兒要對您和金仙姑姑講。”


    “玉環,現在才剛進入四更天,金仙姑姑定在夢想中。咱也得歇息,等天亮了再說吧。”說完便示意穎兒吹滅燈火各自歇了,一夜無話。


    翌日淩晨,金仙、玉真兩位公主在正殿做完早課便同向禪房走去。走到群仙殿門口,看到殿門壁畫上的九天玄女,異口同聲說道:“昨晚夢見九天玄女臨駕玄都觀。”


    “有這等奇事?”又是互相對望中的不約而同。然後,金仙示意跟在身後的沈欣等人往後退去。


    “我夢見九天玄女站在祥雲上不言不語,從袖中拿出一塊黃緞拉開俯瞰給我看,上麵清清楚楚寫著六個字。”金仙望著壁畫上含笑騰雲的九天玄女說。


    “尋崇玄捉狐仙?”玉真眼放亮光轉身道。


    “莫非盈持做了同樣的夢?”


    “我夢到九天玄女到了花園涼亭贈我一副圍棋,當我打開棋盤時,卻看到棋盤上寫著那六個字,我抬頭欲問個明白時,卻不見了她的蹤影。”


    “崇玄定是指史崇玄,但要捉哪裏的妖呀?”金仙舞了舞手中史崇玄贈的拂塵,若有所思道。


    “玉環那裏定有些線索。”玉真說著話便拉了金仙疾步奔向禪房。


    進得房門,但見一頭秀發披在肩上的玉環正手捧了簪子,坐在床上發呆,樣子比平日更加柔美、嫻雅。見到兩位公主進門,就在床上行起跪拜禮。


    “養身子骨要緊,不可行此大禮。”玉真滿臉憐愛道。


    “玉環,昨晚睡得好嗎?”金仙柔聲道。


    “玉環承蒙兩位皇姑垂愛,睡得好,身子骨也已大好。”


    “你說有重要話兒要對兩位姑姑講,姑姑們早課剛完就趕來聽你的話兒了。”


    正在此刻,沈欣拿了金仙公主的鬥篷進來,楊玉環欲言又止。


    “你們都退下吧!沒有召喚,任何人不可打攪。”玉真公主說話間,也給穎兒一個示意退出禪房的示意。


    楊玉環將夢中之事詳敘一遍,兩位相視一笑。金仙脫口道:“真是無巧不成書。”


    玉真接過話茬說:“玄妙,玄妙,真玄妙!”


    “我一遍遍回味夢中之事,有兩處不甚清楚。為何母妃開始和最後都要稱我為太真?為何最後留下一句:若宸妃助力便會十拿九穩?”


    “眼下最要緊的是尋史崇玄到玄都觀,到宸妃宮中細謀劃。”


    “昨兒宮中有文書來,宸妃娘娘的名子中的萍字取掉了三點水,不知又犯了宮中何忌?”金仙公主猛插上這句意味深長的話。


    “聖上是為宸妃娘娘升五行之運也無不可。”玉真淺笑著應聲道。


    她們哪裏知道這是玄宗在與宸妃以對弈探討時局時,玄宗有感於兩顆心因靈魂高度契合而共振的懂得。他提出改“萍”為“蘋”的理由是不願佳人在水一方,而要白首永相守;不願宸妃心有絲毫浮萍之歎,要有如蘋婆果樹般的根深葉茂果實碩。玄宗對采蘋的深情是前緣的深厚,更是當下的高山流水、心心相印。


    爾後,金仙、玉真分頭行動。金仙著人將法師史崇玄請到玄都觀。這史崇玄乃是當時大唐法力極高的大法師,上曉天文,下知地理,五行八卦、陰陽風水皆熟於心。金仙、玉真拜其為師,但此人極為低調,盡管傳授道法於兩位公主,但從不以師自居,與兩位公主道友相稱。雖在終南山修了道觀但卻極少在觀中。常年出入各地高門大戶、貧居茅屋,為世人觀陽宅、定陰宅,看異病、鎮鬼魅。近日剛回終南山,恰遇玄都觀召見,便帶了幾個徒弟到了玄都觀。


    玉真帶了兩個小道姑到了皇宮見宸妃娘娘,在品茗對談中說明來意。采蘋聽完後略沉思片刻說:“感佩兩位公主對大唐江山社稷和皇室眾親的關心、厚愛。降妖是好事,但若從沈欣身上捉狐仙,皇家的尊貴、尊嚴必受世人垢病。萬不可因此事傷及皇家聲譽。”


    玉真公主對采蘋能一下子想到要害處深感佩服,她從中不僅感受到了宸妃娘娘的女諸葛之智,更體會到了宸妃娘娘對大唐江山和李唐皇族的至誠維護。


    “娘娘智慧、胸懷實是大唐之幸,聖上之福。還請娘娘想個周全之法。”


    “采蘋自會竭力助此事圓滿。”


    一時兩人邊品茗邊談論圍棋及書畫,關係比以往更加融洽。送走玉真,已是黃昏晚課時。


    做完晚課,采蘋在佛堂蒲團上閉目打坐,心中想著與玉真公主所說之事,便默念起觀世音菩薩聖號。卻在半醒半夢中看到觀世音菩薩坐在蓮花中手持淨瓶含笑說:“擇日不如撞日,本月十九即是行事之佳時。”


    采蘋正想著自己還未開口求菩薩,菩薩怎麽就知道了她的心思。卻不見了菩薩的蹤影。睜開眼,正有一束夕陽的黃光直射在她穿的海青前襟。後天即是十九,她明白觀世音菩薩開示了時日,自會在此時撥派好她心中所求之事。當夜,便將行事時間著可靠親信書信送至玄都觀。玉真、金仙即按書信時間做準備。


    卻說李石影的兩個貼身侍女蘭草、蘭罌當初專想著法兒治采蘋,真可謂壞事幹絕,口業造重。在十一女賢士進宮前夕,宮中因年齡等因素,用不菲的經濟保障遣送出了一批宮女,這兩人便在其中。那蘭罌出宮後做起了販賣絲綢、茶葉的生意,倒也安穩。偏是這蘭草,不甘心於自己的下場,出宮時就帶了兩個她使喚的小宮女,這兩個宮女早被她耳濡目染得五毒俱全。她們出宮後在長安城開了個客棧,因有宮中的經曆做招牌,倒也招徠了不少顧客。設賭局、掛豔旗、放高貸,積聚了些許醃臢潑才整天圍著她們轉。她們專教這些人唆使平民百姓在敲詐勒索中與官府作對,從而獲取利益。李石影聽到她們的行徑後竟被活活氣死。許多被利用的百姓也漸漸明白了他們險惡的用心,遠遠躲開。


    史崇玄要在玄都觀做護國安邦大法事的公告貼出後,吸引許多百姓來圍觀,自然也引來了蘭草一夥來此借機敲詐勒索。九尾狐白玉鳳對史崇玄和他的道法很很感興趣,因為她在初元聖母那裏聽說過此人是斬殺過蘇妲己的陸壓道人的徒弟轉世。她很想附了體使用狐媚術戲弄一下這個道士。因此時此處氣場獨特,無法走近善人,情急之下她選擇了蘭草,於是蘭草便在大庭廣眾麵前用極其汙人耳目的話語、動作挑逗史崇玄。附體在一個美麗、善良的少女身上施展狐媚或許還能贏得大家一點看頭,偏是附在一個惡貫滿盈的醜老女身上,那狐媚之術顯得惡心而蹩腳,史崇玄用法眼看到就是要捉的九尾狐,便拿出鎮妖箭猛刺過去,蘭草立刻倒在地上,待史崇玄要用陰陽鏡收其魂魄時,聽到人群中傳來一聲:“手下留情!”這聲音以極強的穿透力使崇玄手中的陰陽鏡搖晃起來。


    史崇玄收回陰陽鏡,卻看到一個神情莊嚴的僧人含笑向他走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大法師忽然有了一種被強大氣場震懾的肅靜。


    “久仰法師盛名,果然道法高超。何不讓這狐仙為大家表表法再收拾她不遲。”


    史崇玄望了望樓台上的兩位公主,兩位公主點了點頭。


    “貧僧謝過法師和兩位公主,我佛慈悲,眾生平等,隻要真心懺悔,斷惡修善,所有眾生皆可得如來加持成正覺。”


    於是這僧人便與跪爬過來的蘭草開始了對話。


    險些被收了魂魄的白玉鳳在一問一答中說出了自己遭遇負心漢,全家被斬盡殺絕隻留下她和妹妹的往事,懺悔自己為複仇所做的一切不軌之事,說到傷心處嚎啕大哭,說到悔改之事磕頭如搗蒜,也贏得了圍觀者的同情和理解。當講到自己是因思慕玄宗逗留在長安城不願離去時,人群中如炸了鍋般嚷嚷起來。大家都為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妖孽玷汙了玄宗而罵聲連連。人們的罵聲中是對平日蘭草穢行的聲討,白讓這九尾狐受了些不白之冤。


    “觀音菩薩,請您大發慈悲帶我走吧,我將在吃齋念佛中尋求解脫。”蘭草對著僧人連連磕頭哀求道。


    僧人右手做劍指在蘭草頭頂邊畫圈邊念念有詞,那蘭草便癱坐了如泥般倒下。正當人們注意力集中在蘭草身上時,那僧人卻不見了蹤影。


    “祥雲,祥雲,觀音奶奶。”人群中一個孩子的聲音把大家的目光引到了仰望天空中。人們看到七彩祥雲呈現出觀音菩薩全身聖像,一隻雲狀的九尾白狐臥在觀音腳下。眾人齊刷刷跪下高聲齊誦觀音聖號。


    欲知後事如何,且待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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