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子內,三人正在忙碌。


    姐妹倆的悟性特別好,張臨淵隻是簡單解釋過程,並沒有說得太明白,兩人就舉一反三,並用她們當前所學的修行技巧,實現元氣精準塑形。


    度過艱難的開始階段,後續就是平穩的適應期了。


    “妹妹你來追我呀,追到我,今晚我給你搓背!”


    “那你搓定了,站住別跑!”


    嬌笑聲響起,引得房內的張臨淵抬頭望去。


    院子裏,聞人美坐在元氣凝聚的掃帚上往前飛,聞人仙則是坐著簸箕,跟著往前衝。


    看似美若天仙,平日裏高冷得生人勿近,還是有可愛的一麵啊。


    笑了笑,繼續埋頭整理物資。


    元籙所用到的材料特別多,最常用的就是靈木和元靈紙。


    靈木就是有元氣催生出來的木頭,一片樹葉,一節根須,甚至是一小塊樹皮都可以存儲濃鬱的元氣,也是元氣流通極好的材料。


    用靈木繪製元籙,主要是方便客人攜帶。


    因為客人隻需要把元籙放在武器或者某個需要元籙的物體上,再用元靈之火一燒,元籙就拓上去了。


    至於元靈紙,那是用於修士戰鬥時布陣用的。


    一張元靈紙最多可拓印兩個陣法,焚燒即視作生效。


    讓張臨淵疑惑的是,丁玉明購置的材料竟然絕大部分都是元靈紙,隻有少部分元籙。


    “購買這麽多元靈紙,說明他在陣法一途的造詣也不小,這樣的修士一般都很厲害。


    再不濟,也不至於淪落到這等地步吧?”


    “算了,以後能不能碰見都是個問題,隻要材料沒問題就不多糾結了。”


    寬慰一句,甩掉心中煩惱,加速材料清點。


    一遝,兩遝,三遝.....


    一箱,兩箱,三箱....


    “啊!”


    尖叫聲從外麵傳來。


    張臨淵抬起頭,一臉無奈:“你倆能不能好好幹活啊,別吵了。”


    剛說完,外麵就傳來劇烈的元氣波動。


    嘩啦一聲,倉庫裏隻有紛飛的元靈紙,再也沒有少年的身影了。


    院牆上,聞人姐妹倆正坐在上麵看戲,因為院牆後麵正上演一場全武行。


    “師弟你來得正好,他們剛打起來!”


    “發生了什麽啊?怎麽就打起來了。”


    “我也不知道。”


    姐妹倆一邊鬧一邊清掃庭院,忽然聽到牆外麵有爭吵聲,就翻到院牆上麵看戲了。


    兩撥人,似乎是舊怨,一見麵就開始問候對方雙親,吵得臉紅脖子粗。


    吵了一會,也不知道左手邊這群人是吵不過還是其他原因,竟然選擇直接動手,這才有了張臨淵剛剛感受到的那股元氣波動。


    “師姐,你不覺得右邊那個人有點麵熟嗎?”


    聞人美望過去,才發現這是昨晚上跟蹤他們到城外,最後挨了一頓打暴露真實身份的小賊嘛。


    王斧後人的狗腿子。


    “哎呀,光顧著看他們吵架,忘記看人了。”聞人美說道:“這是不是他們故意搞出來的動靜啊?”


    “先不著急,看他們耍什麽花樣!”張臨淵說道:“去閣樓上看吧,又不是看不見外麵,兩個女孩子騎牆頭,想什麽話。”


    “師弟,你越來越有家裏長輩嘮叨的樣子了,這也管!”


    吐槽歸吐槽,姐妹倆還是老老實實跑到閣樓上坐下認真看戲。


    張臨淵找了點茶葉出來,再凝聚元氣煮成一壺沸水。


    “朱果來兩個,再來一盤瓜子。”


    “我把你打成瓜子行不行?”


    “娘說過,打女人的男人都不是好男人。”


    張臨淵冷冷一笑:“被我揍哭的女人都有好幾個了,還差你一個啊。”


    “笨死了你!”


    張臨淵不接話茬,聞人美氣得直跺腳,最後自己拿出一盤瓜子出來。


    三人就坐在閣樓上看戲,那些人就在圍牆後麵打架。


    城內修士發生衝突都很可能,能鬥嘴絕不動手,非要動手也不會鬧得太過分,毀壞建築那些更是不行,會被抓到觀星司待小黑屋的。


    但兩群人也不知道是什麽深仇大恨,動手了就直接下死手。


    元技一式跟著一式,還不是一人在戰鬥,而是好幾個人打群架。


    你來我往間,左邊的中年修士猝不及防挨了一棍子,當即吐血倒地。


    左邊修士怒了,也顧不得打傷不打死之類的規則,紅著眼睛就衝了上去。


    現場氛圍瞬間變得更加激烈起來。


    “看來是我們多想了,應該就是巧合。”


    聞人仙非常讚同姐姐的話,連連點頭。


    這要是假的就太誇張了。


    兩撥人打架,那個王梟的狗腿子又沒趁著亂子拆了他們鋪子,也沒故意傷人禍水東引。


    完全把注意力和怒火傾斜在對麵那波人身上,那眼神那表情,真的是恨不得從對方身上啃下一塊肉來。


    生死大仇莫過如此!


    戰鬥正酣,元氣激動,引來數千過路修士圍觀。


    值此之際,一股威壓陡然降臨。


    “在飛星城死鬥,你們這群人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也罷,本座就滿足你們,送你們去星核之上,不把對方滅了就別回來。”


    威嚴的喝聲響起,街道上亂鬥的兩撥人瞬間消失。


    沒了戰鬥支撐,狂暴的元氣開始平息,隻有地麵和牆壁上的鮮血能看出這裏剛剛發生過一場血戰。


    “完了,還沒開門就見紅,這會不會是不好的征兆啊。”


    “姐姐,你以前不信這些的。”


    “換地方了嘛,還是信一下,萬一有用呢?”


    “那也是好征兆,代表日子紅紅火火嘛。”


    “也對,真是一群大好人啊,不過聖城這地方確實武德充沛,那麽嚴厲的監管都是一言不合就打生打死,太恐怖了。”


    “所以以後你要注意點,別像在家裏一樣風風火火的。”


    “我是那種人嘛?我最多逗逗師弟,師弟你說對不對。”


    “嗯,師姐說得對。”


    三人繼續去忙碌,按照當前進度,估計要忙到明天中午去了。


    張臨淵不想等,決定加快進度,今晚收尾,明天就開張。


    打架的兩撥人被抓走,街上圍觀的人也跟著散去。


    而在這時候,剛去喝花酒的王猿琪終於趕來了。


    看到街上的鮮血,他表情詫異。


    “什麽仇什麽怨啊,怎麽還見血了!”


    “狗日的王猿琪,我就知道是你這個雜碎在搞鬼!”


    沾染怒火的文字從牙縫裏一個一個蹦出來,湊成一句話鑽進耳朵。


    聲音很熟悉,讓王猿琪瞬間辨識出主人。


    抬頭看,果不其然。


    “王梟,是你這個小孽種!”


    .....


    三流家族王家,一個主脈,六個分支。


    主脈是正字輩,下麵的嫡係也按照族內規矩排字取名。


    六個分支,隻有族長是正字輩,其他小輩就隨意了。


    王梟他們投靠的王家分支屬於第五支,族長名叫王正濤。


    而王猿琪屬於王家分支第六支,族長王正浪。


    分支之間的鬥爭很激烈,尤其是第五支和第六支之間。


    因為多年前的一場誤會,導致這兩個分支家族都死了一位潛力特別好的家族嫡係。


    這個仇恨持續十幾年都沒消停,到現在甚至有越演越烈的情況。


    已經不僅限於分支之間的鬥爭了,連分支子弟的朋友,妻子,小妾,甚至是傭人,都被迫加入這場戰鬥。


    先前發生的情況就是王猿琪要鋪子,就把家裏的管家派來問話了。


    王梟不打算要鋪子,但想著趕張臨淵離開,偏偏他又不能出手,就隻能拜托狐朋狗友陸海生動手。


    因為他父親是籙部管理,認識許多人。


    兩人合擊一番,決定先不用籙部的人出馬,就自己過去探探口風,確定之後再趕人。


    兩個有仇恨的分支出現相同的目的,並且在同一時間到達此處再碰麵。


    一場攘外必先安內的戰鬥,就開始了。


    接下來的場景就是剛剛路人所見的激烈戰鬥。


    王梟和陸海生一直在暗處觀察,不敢靠近。


    就擔心觀星司的人把他倆當做是一夥的,再次關進去。


    這次灌進去可就不容易出來了,搞不好還要交代在裏麵。


    沒想到一時的懦,竟然讓他們碰到了正主!


    又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的時刻,但有了前車之鑒,王梟和王猿琪都壓住了心底的怒火。


    “去城外說?”


    “行,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說出什麽來!”


    沒有帶隨從,人越多目標越大,越容易被星官給盯上。


    就王梟,陸海生以及王猿琪三人走到城外。


    “小孽種,你上次壞我好事我都沒跟你計較,這次你又來壞我好事是吧,真以為老子不敢動手?”


    “你動唄,你又不是第一次了,可你成功過嗎?”


    王梟嗆了一句,道:“你腦子沒發育完全吧,飛星城是我王家的地盤,你這個雜碎堂而皇之進來,能安然無恙離開已經應該偷著樂了,還敢跟我耀武揚威?”


    “你.....”


    “我真不知道你們倆怎麽回事。”陸海生說道:“既然看不慣對方,為什麽還要出來?各自繼續暗中角力唄?”


    “選擇出來,就是覺得有談的可能,而不是一直被怒火蒙蔽雙眼,什麽都做不了。”


    “看到沒,你的朋友比你更懂事。”王猿琪說道。


    王梟不屑一笑:“我的朋友當然優秀,你以為是你那些狗肉朋友啊,辦點事情就喊累?”


    “你.....我忍!”


    王猿琪說道:“我不跟你吵了,這份恩怨除了主脈幹預,沒人能解決,就先放著吧。”


    “同意,那我問你,你來飛星城做什麽?”


    “我過來拿鋪子,那間軒源元籙店鋪,是我們家的。”


    “都是小鬼兒,就別玩這些無用的伎倆了。”


    以王梟對他們的了解,真要是他們家的鋪子,都不用王猿琪親自過來接手,早就有人過去經營了。


    讓王猿琪過來,不外乎就是兩個原因。


    第一,談過,但沒談下來,並且還存在談下來的可能。


    第二,要死了,不管對方同不同意,一定要拿到手,不論任何手段。


    王猿琪就是給王家第六分支做上不得台麵的事情,他也隻能做這些事。


    “你雖然是第五支,但你們家沒有元籙師,而且最近你們家受到他們打壓,所以我跟你提個條件如何?”


    “你說,我聽聽看。”


    “你這位朋友在籙部說得上話,讓他幫忙安排人,把軒源元籙鋪的新掌櫃弄走,鋪子給我。


    你們今明兩年的修煉資源,我們第六支包了!


    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做的足夠隱秘,不會讓任何人發現痕跡。


    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先給一年的,一個時辰內就能到。”


    還真是爽快啊,給人一種誌在必得的跡象。


    王梟輕笑一聲,問道:“你就不怕我拿了不認。”


    “我既然敢給,就考慮到這個可能。


    都是幫人做事的,你們在外麵累死累活,他們不把你們當自己人。


    我在外麵累死累活,他們一樣不把我當心腹。”


    對此,王猿琪真的是早就看透了。


    不如完成任務,拿到自己該拿的東西。


    等哪天不想幹了就直接走人,管他娘的什麽家族族人,都見鬼去吧。


    “行,先給一年的,到了就合作。”


    “痛快!等我消息。”


    王猿琪離開了。


    望著那道背影,陸海生說道:“梟哥,就真的跟他合作了?”


    “他沒說錯,我們家累死累活拚掉那麽多人,那些高高在上的雜碎也從來沒把我們當過自己人!”


    王梟冷著臉,壓著聲音說道:“我要拿到原本就屬於我的一切,我要讓那些負我的人付出代價!”


    “海生,你願意幫我嗎?”


    “這樣的秘密都讓我聽到了,我不幫也得幫啊。”


    “因為這麽多兄弟裏麵,我最相信你了,所以才會讓你幫我。”


    王梟說道:“你了解我的,我一般都不喜歡求人。”


    陸海生點點頭,拍著王梟的肩膀道:“放心吧兄弟,你相信我,我自然不會讓你失望。


    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這就回去讓父親安排人。”


    “莫急,等他把東西安排到了,我帶著禮物一起去。”


    “都兄弟,說這些幹嘛?”


    “兄弟也不能白幫忙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安排人做這些事,也是需要打點的,我不可能讓你們白白付出。”


    “梟哥,我真的沒交錯朋友,你就是我最好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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