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雷哥三寸不爛之舌的挑唆下,白毛雞也沒少喝。


    酒精這個東西,最能暴露一個人的本性。


    然後,我在白毛雞身上看到了獨屬於江湖人的匪性——自大而又張狂。


    他平時那種儒雅隨和又淡定自若的氣態,也被酒精衝刷的原形畢露了。


    這也不奇怪,白毛雞本就是窮苦人家出身,不經過多年的富貴蘊養,是很難養成那種從容氣質的。


    如此狀態下的白毛雞,在我心中的光環自然也弱了一分。


    以前我覺得他就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此時再看,他也不過是一個小弟比較多、勢力比較大、人脈比較廣的大哥罷了。


    給我時間積累,我自信也能達到他的這種高度。


    年輕人就是這樣,心中總有一股莫名的自信。


    我和白毛雞搭不上話,但幾杯酒下肚之後,和他的小弟死神倒是所聊甚歡。


    死神,白毛雞的第一打手,也是他最信任的心腹。


    從綽號也能看出來,這是個什麽樣的角色。


    傳言,死神曾手持一把開山刀,獨身闖進東坑最大勢力幫會的老巢,大殺四方後,全身而退。


    從門口走出來的時候,渾身都是猩紅的鮮血。


    死神之名也由此而來。


    人如其名,死神話不多,大部分的時間,他的眼神都保持犀利的狀態。


    死神這個人沒有別的愛好,除了練拳之外,就是喝酒了。


    剛好,這兩樣我都擅長。


    這也是我們能在極短時間拉近距離的原因所在。


    飯局快結束的時候,我和死神都留了電話,約好哪天得空了,就來上一場友好的切磋。


    .....


    離開恒香園的時候,白毛雞和死神分別邀請雷哥和我去東皇耍耍。


    所謂的耍耍也就是體驗一下東皇娛樂的精髓,然後再安排一個或者多個女人做個運動。


    雷哥可能出於某種顧慮,便婉言拒絕了。


    相比於女人,大名鼎鼎的東皇娛樂城對我誘惑更大,我很想看看那是一個什麽樣的存在。


    不過雷哥都搖頭了,我自然也不會說什麽。


    雷哥今天也喝的不少,明顯有些醉意了。


    回滘鎮的路上,他默默抽著雪茄,說道,“其實,我並不讚同你從紅道這條線索上查下去。可你和曹龍暴火都在氣頭上,無論我說什麽,你們都覺得我在退縮。”


    “我知道你很聰明,手段很多,分寸感也很好,我也知道這件事讓你受了不少委屈。可我畢竟比你多走了一些路,比你更了解當前的道上環境。今時不同往日了,紅道的力量越來越雄渾,稍有不慎,那就是滿盤皆輸。”


    “阿新送了你四個字,我也送你四個字:順其自然吧!”


    我幽幽說道,“雷哥,你多送了一個。”


    雷哥一怔,然後笑罵了我一句,“草!你他媽還有心情摳字眼呢!”


    頓了片刻,我又說道,“我也不是為了單純的出氣,隻是這隻黑手給我的壓力太大了,不把他揪出來,我實在寢食難安。”


    雷哥點點頭,“我知道,所以我才沒有拒絕你。”


    我接著道,“這樣吧,我先順著這條線調查,要是路子不通,我就及時收手。”


    雷哥又點了一下頭,“注意手段,不要太冒進了。”


    ......


    從港城拘留所釋放到現在也不過三天而已,可我突然覺得自己長大了很多。


    一個人成長的標誌是什麽?


    不是年齡的疊加,而是在利弊得失方麵,能做到更好的權衡。


    這次事件,我不僅被人刻意栽贓,還遭受了毫無道理、毫無人性的毆打!


    命差點沒交代裏麵。


    剛釋放出來的時候,我內心全是不甘,滿腦子都是報複。


    可隨著更加深入的了解,我一步步選擇了妥協。


    在外人看來,我日進鬥金,人生已經足夠成功了。


    在自己人看來,我結交的都是大哥級的人物,道上地位也足夠耀眼。


    可隻有我自己知道,和真正的大佬比起來,我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要是我足夠牛逼,一句話就可以讓小平頭等人扒皮脫衣,甚至隨便按個由頭,就可以將他們送進牢中。


    歸根結底,還是我自身底蘊不夠。


    所以,我決定暫時咽下一些屈辱,以提升實力為年前的最大目標。


    ......


    半道上,雷哥就睡著了。


    我沒有睡意,便和大豹隨口聊了起來。


    也不是瞎聊。


    我讓大豹幫我留心一個場地比較大的場所,比如倉庫,廢舊的車間等等。


    然後又問了黑山的一些情況。


    黑山是雷哥豢養的鐵山小隊的隊長,曾在嵩山少林寺習武十數載,身手相當了得。


    我這麽一說,大豹就知道我想要幹什麽了。


    對,我也要豢養一支小隊。


    對於這支小隊,我自己有非常明確的定位。


    前期的人手不要很多,七八人就行,要有一定的武道基礎,品性什麽的也要經過嚴格考察。


    當然,待遇肯定也不會低了。


    對於我的這想法,大豹也是支持的態度。


    以目前覃三江的態度來看,就算我當不了舵主,增強實力也是很有必要的。


    .....


    回到小河的時候,雷哥還沒有醒來。


    然後在大豹等人的幫忙下,我將雷哥背到了供堂內側的臥室裏。


    雷哥一百七八十斤的體重,將他一口氣背到四樓還是挺累的。


    不過,相比於雷哥對我的幫助,這點累簡直不值一提。


    安頓好雷哥後,我在溜冰場和阿豹吹了一會牛逼。


    接著,就返回了咖啡館。


    今晚楊梅也給我發來了消息,想讓我去酒店一敘。


    不過時間太晚了,加上第二天還得早起,我就沒有去陪她。


    回到咖啡館簡單衝洗一下身子,就直接睡覺了。


    迷迷糊糊中,被一道鈴聲吵醒了。


    我連眼睛都沒睜開,雙手在枕頭下麵一陣翻找。


    拿到手機後,看到是堂嫂的來電,我整個人頓時清醒。


    “方岩,你起了沒有?”


    我知道今天是堂嫂英語自考的日子,可這時間還早著呢,沒必要起這麽早吧?


    當下我沒好氣道,“嫂子,天都不亮呢,你這麽著急幹嘛?”


    “趕早不趕晚,去港城還要兩個多小時呢!”


    “行行行,我這就起。”


    掛斷之前,堂嫂又說了一句,“你別買早飯了,我快燒好了。”


    躺在床上又迷瞪了兩分鍾,然後穿衣起床。


    簡單洗漱一番後,我又給阿慶打了一個電話,這才騎著那輛鈴木500直奔公寓而去。


    本來是準備開車去的,不知道堂嫂抽了什麽瘋,非要坐機車。


    我大概能猜到她的想法。


    開車的話,啞巴和阿慶肯定一塊跟著。


    堂嫂這個人的性格有些內向,和不太熟悉的人在一塊待著,會變得非常拘謹。


    加上她本身就喜歡我載著她飛馳,所以,就有了這個要求。


    對我來說,開車也好,騎車也行,都無所謂。


    就算是騎車,安全問題也是要注意的。


    所以,我將阿慶和啞巴都喊了起來。


    雖然清晨是最安全的時候,但我也沒有掉以輕心。


    一路行駛的時候,我都時刻通過後視鏡觀察後麵的情況。


    確定沒有任何異常後,我才駕車去了公寓。


    邁著輕快的步伐,一路小跑來到了房門前。


    今天沒有聽到堂嫂朗誦的聲音,不過卻聞到了小米粥的飯香。


    我一邊敲門,一邊小聲喊道,“嫂子,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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