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沒有聊太久,雷哥就走人了。


    他要陪鎮上一個剛升遷的副書記去港城體驗一下城市文化,還詢問我要不要一塊去玩玩。


    我自然沒去,身邊的女人我還顧不過來呢,還想讓我照顧其他女人?


    算了吧!


    雷哥走後,我來到樓下的溜冰場,和阿豹吹了一會牛逼。


    原本我想讓阿豹跟著我去九曲的,考慮到雷哥這邊也缺忠誠的人手,就打消了這個想法。


    不過,六麵玲瓏的小邦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隨即,我把小邦喊了過來,詢問他願不願意去九曲幫我。


    得知很有希望當管理,小邦自然沒有二話,笑嘻嘻的答應了。


    小邦是個人精,為了照顧阿豹的情緒,他央求我過兩天再去。


    理由是幫阿豹處理好溜冰場和足浴城的一些善後事宜。


    ......


    離開溜冰場,我坐在車裏,一時竟不知道去哪。


    不是我沒地方去,而是要去的地方太多了。


    忽然,我眼眸一動,對啞巴說,“去小街。”


    來到小街的時候,時間快到深夜十一點了。


    如往昔,小街上人頭攢動。


    走在熟悉的小路上,聽著熟悉的叫賣聲,聞著久違的煙火氣,我心底莫名湧來了一股濃濃的失落。


    往常,都是我們四個結伴而行,度過了一個又一個歡聲笑語的夜晚。


    而現在,路是熟悉的路,可走著走著,卻隻剩我自己了。


    楊盈盈肯定是不會再來了,秦紅菱.......待定。


    雖說楊梅也在港城,可她忙的整天屁股不著地,今天跟著分部那邊去出差了,說是學習什麽係統的管理模式。


    睹物思人,觸景生情。


    我的心情不僅是失落,還充斥著某種說不上來的傷感。


    在這一刻,我隱隱領悟到曹老頭所說的人生忌滿是什麽意思了。


    去年的這個時候,我雖然沒錢,但我擁有著笑和開心、憧憬。


    現在,我不缺錢了,可卻缺人,缺笑。


    或許人生就是這樣吧,一邊擁有,一邊失去,不可能永遠圓滿。


    不知不覺,我來到了那家‘老字號’的炒粉店。


    失神片刻後,我徑直走了進去。


    啞巴和小川也跟著我一塊走了進來。


    阿慶去了清溪,我便將小川從大聖基地裏調到身邊,暫時頂替阿慶。


    大聖基地那麽多隊員裏麵,就小川最合我的眼緣。


    首先,他身手很好,一米七六的個頭,不高不矮,動作非常的矯健。


    其次,他沒有什麽城府,眼神很清澈。


    最後,他在麵對女人的時候,會表現出羞赧的一麵來。


    隻要是尊重女人的人,再壞他也壞不到哪去。


    綜合這些,我才將他帶到了身邊,負責我的安保工作。


    我早就知道一件事:心境不一樣,食物的味道也會跟著發生變化。


    可我吃炒粉要的是味道嗎?


    不是,我要的是回憶的味道。


    ......


    吃罷炒粉,沿著小街的路口,我來到了衣架廠門口。


    去年老梁賭博輸錢跑路之後,衣架廠鬧的沸沸揚揚,進而也驚動了官府部門。


    在官府的強勢介入下,雷哥隻得歸還衣架廠的相關文件。


    沒辦法,賭博性質的欠錢本來就不被認可的,鬧大了,對雷哥也不利。


    老梁肯定是不敢再回來了,然後就委托其他人將衣架廠賣了。


    可能是擔心雷哥無休止的報複,他又匯過來一部分錢,這事就算徹底翻篇了。


    此時的衣架廠搖身一變成了一家製衣廠。


    現在的經商環境就是好啊,哪怕都淩晨了,製衣廠裏依舊燈火通明。


    “誒!幹什麽的?”


    就在我感慨人生無常的時候,一道凶巴巴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原來是我駐足觀望的動作引起了門口保安的注意。


    看著這個年齡在四十上下,身穿保安服侍的中年男子,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笑道,“老哥,廠裏還招人嗎?”


    說著,我遞過去了一支煙。


    保安大哥接過煙,狐疑的看著我,“你是來應聘工作的?”


    我攤開手,笑道,“怎麽,不像嗎?”


    保安大哥認真的打量著我,然後搖搖頭,語氣也沒有剛才凶了,道,“不像,我倒感覺你像老板的公子。”


    “哈哈。”


    “老哥你真幽默,我要是公子哥,至於大半夜在廠區裏溜達嗎?”


    保安大哥一時也搞不懂我到底說的是真是假了,當下又狐疑問道,“你真是來找工作的?”


    “真的。”


    說著,我親自給老哥點上了香煙。


    我想我是真無聊了,竟然跟一個看大門的聊了十幾分鍾。


    不過也不是沒有收獲,至少他讓我發自真心的笑了。


    抽了兩支煙後,保安大哥以不能長時間聊天為由,連忙又回到崗亭裏了。


    而我自然也走開了。


    崗亭裏還有另外一個值班人員,年齡也在四十上下。


    “老張,那人幹嘛的?你們聊什麽呢?”


    “嗨,一個找工作的小哥。這世道真搞不懂了,工作都沒著落呢,他媽的!抽的竟然是中華!”


    ......


    十五分鍾後,我出現在了那扇無比熟悉的房門前。


    拿著鑰匙開門的時候,我踟躕了一下。


    這個本來再正常不過的動作,對我來說,還真有點陌生。


    因為我每次回來,都是秦紅菱幫我開的門,我幾乎很少很少主動開過門。


    要是再聽到她誦讀英語的聲音該多好啊!


    我暗下唏噓了一下,隨即打開門走了進去。


    去年離開的時候,是楊梅陪著她回來收拾的行李。


    我壓根不知道此時的屋內是什麽樣的一個場景。


    看了一圈,好像也沒什麽變化。


    床的位置沒有變,床上的被褥也沒有少,碼放的整整齊齊。


    小廚房的冰箱、廚具、鍋碗瓢盆,以及隨處可見的盆栽也都在。


    甚至她的書籍都沒有少太多。


    唯一的變化就是,她的衣服沒有了,牆上的相冊也沒有了。


    坐在秦紅菱的床鋪上,我不由自主的歎了口氣。


    接著,我的身子直挺挺的躺到了床上,看著雪白的天花板,嘴角揚起一抹自嘲的笑。


    一無所有的時候,我不僅有楊盈盈這個紅顏知己,還有曹夢圓那個藍顏知己。


    平時沒事上班和楊梅鬥鬥嘴,下班調戲調戲秦紅菱。


    廠裏的工作有楊梅幫我兜著,道上的事情,雷哥會罩著我。


    日子過的快樂而又充足。


    我他媽就是想不通,我現在什麽都有了,為什麽沒有快樂了?


    其實這種悲傷春秋的情感不應該出現在我這個二十歲的小夥子身上。


    可沒辦法,我雖然年輕,但人生的經曆比一些上了年紀的老者還要豐富。


    躺了大概有半個小時左右,我隨即起身。


    沒有任何留戀的關門走人。


    想喝酒了。


    ......


    半個小時後,一輛黑色的寶馬730停在了興隆新世界ktv的主門前。


    等我下車之後,啞巴才將車停到一旁。


    一路沒有停下腳步,很快就來到了專屬曹夢圓的那間廂房裏。


    看到我到來,曹夢圓關了聲音,笑道,“方岩,我又學了幾首歌,唱給你聽好不好?”


    “好啊!你唱我聽。”


    說著,我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一邊喝著酒,一邊聆聽著曹夢圓曼妙的歌喉。


    最近曹夢圓迷上粵語歌了,口音還挺規範。


    等一曲完畢,我隨口道,“幫我把【海闊天空】調出來。”


    前奏響起後,我拿起話筒,用不標準的粵語唱道、


    今天我寒夜裏看雪飄過~


    懷著冷卻了的心窩漂遠方~


    .....


    原諒我這一生不羈放縱愛自由~~


    也會怕有一天會跌倒~


    背棄了理想誰人都可以~


    哪會怕有一天隻你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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