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羽臉色蒼白如紙。


    雙眼之中滿是恐懼。


    唐羽會慢慢的改變,改變成他。


    這不是他的吞噬和融合,是自己的逐漸改變。


    所以導致神魂不知不覺和他融為一體,不,是不知不覺的變成了他。


    “不,不會這樣的?”


    唐羽失聲否認著。


    可是,他變了嗎?


    他變了,變了很多很多。


    最初的自己是什麽樣的?


    你還記得嗎?


    他似乎有些忘記了最初的自己是什麽樣子了。


    “我一早就說過的,我不需要去吞噬和融合,因為你會變成我,如今的你明白了嗎?”


    腦海中那道聲音歎息著說道:“唐羽,若是你本心如初,你又怎麽會變成我呢?”


    本心?


    唐羽茫然了起來。


    “最初的自己,最終的自己,初心不變的你,是不會變成我的,可惜,你已經沒有本心了。”腦海中的那道身影意味深長的說道。


    這樣的話讓唐羽感覺到了無盡的壓力,但是隱約的好像在提醒著子什麽。


    自己的本心是什麽?


    最初的本心,和現在的本心又都是什麽?


    唐羽突然想到了前世的一句話,願你走出半生,歸來仍是少年。


    可是可能嗎。


    走出的經曆的,少年已經滄桑。


    縱使容顏依舊少年,那麽心也已經蒙了塵。


    “唐羽,最初的你曾炙熱,曾善良,曾溫暖,然而現在呢?看看現在的你,除了唐羽這個名字,你還有什麽是你嗎?除了這個名字,你還有哪一點和唐羽相像了?”


    腦海中那道聲音傳來,似乎帶著一絲譏諷:“曾經你告訴過我,你說不改變,那就不是成長,這話也讓我很欣慰,因為你的改變,會逐漸的向我更近一步。”


    “但是唐羽,人的改變是沒有錯的,不改變沒有辦法成長,但是成長是不一定改變的。”


    “當然,我剛剛也說了,蛻變到最後,隻有兩種,一種是狼,一種是羊。”


    “如今的你進化成了狼,是因為你的改變,而導致的,同樣你也丟失了一些以前的東西。”


    “好好想想,什麽才是原本本心吧。”


    唐羽整個人木然而立。


    腦海中混亂到了極點。


    凝視著眼前自己僅剩下的那些微弱的神魂,他莫名的還有一種憤怒。


    這種憤怒,很不得屠進所有,毀滅了所有,很不得和所有一切同歸於盡。


    小靈感覺到了唐羽身上散發出來的恐怖的波動:“爸爸,你怎麽了?”


    唐羽一愣,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所有的威勢內斂,他笑著說道:“沒事。”


    隻是心裏卻在沉思了起來。


    本心,到底什麽是本心?


    改變是必然的,但是不能丟失本心。


    若是成長必須改變。


    最終隻有兩種,一種是狼,一種是羊。


    唐羽神色茫然的恍惚了起來。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


    他似乎有些明白了。


    但是又有些茫然。


    渾然翱翔而過,整個人都有些心不在焉了起來。


    小靈一頭紮了下去,巡視了一圈,嘟著嘴,嘀咕了一句:“什麽吃的都沒有了?哎呀,天庭的東西已經讓我吃很多的,可是爸爸告訴我,不讓我吃人的。”


    唐羽心不在焉的笑了一下。


    放眼望去,一片荒蕪,徹底的重歸混沌了。


    屬於往昔的一切都化作了空白。


    一切終會消逝,終會凋零。


    凡人一世,不過百年光陰。


    他所謂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麽?


    花開一季,轉瞬的美麗。


    明知道要凋零為何還要綻放。


    於天象內,唐羽一遍一遍演化著眾生。


    演化著四季凋零的痕跡。


    百花綻放,又枯萎。


    各種生命,新生,而又消亡。


    如此循環往複,生生不息。


    隻是再次盛開的花卻已經不是同一朵了。


    “生命是沒有意義的。”


    唐羽呢喃的說道:“是你的存在賦予了生命的意義。”


    “明知死亡,依舊努力的活著,明知道會凋零,依舊還在綻放。這是生命奔騰不息,渴求向上的力量,也是本身生命的意義。”


    “生命的意義是不屈,是掙紮,是向上。”


    一念至此,整個天象一陣顫抖。


    四周所有演化的生靈,一瞬間煙消雲散。


    緊接著他們又在原地重生。


    唐羽看到了,鯉魚躍龍門,無數的鯉魚明知必死,也瘋狂的向前衝去,想要越過那一道門,蛻變成龍。


    一朵花蕊凋零在了風雨之中,隻是花蕊依舊還在緩慢的綻放出了一朵小小的,殘破的花瓣。


    這朵花和四周鮮明的花朵比起來是如此的醜陋。


    然而唐羽卻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這朵花。


    見證著它的意義,它的掙紮和不屈。


    最後花朵凋零,化作了一隻毛毛蟲,在掙紮著破繭成蝶。


    它變成了美麗的蝴蝶,閃動著翅膀翱翔了起來。


    在唐羽的眼前閃爍而過。


    他見證了一暮暮的生命的奇跡,波瀾壯闊,如此的不屈。


    本心。


    他似乎有些明白了。


    “改變的唐羽是必然,因為隻有改變才能綻放,從一顆小小的種子,掙紮著綻放出了盛開了花朵,醜陋的毛毛蟲掙紮著變成了蝴蝶。”


    “它們都在改變,但也是成長的蛻變。”


    "本心,你若問我本心,那麽以前的前世的本心,我是活著,今生的本心是自由。"


    從一開始的唐三藏這個身份,他從未自由,直到最後,他踏入巔峰,藐視三界,他自由了。


    他的自由是來自於強大的實力。


    如今他有了這樣的實力。


    “沒有絕對本心,無論什麽樣的本心,都是我自己,都是唐羽。”


    “你會我會變成你,不,也許有些東西,我會變成你,但是我的本心,是永遠都無法改變成你的。所以,這也許就是我的神魂哪怕隻剩下這麽一絲微弱的大小,你依舊無法以意識控製我,乃至徹底融合的原因。”


    “說的好。”


    那雙眼睛再次浮現,聲音帶著一些讚賞:“不是我不想以意識控製你,是因為我再給你一個機會,你僅剩的神魂,根本不足以抵擋我的意識了。”


    “你說的本心,也對,也不對。”


    “好好想想,什麽才是最初本心吧。”


    “若是你連這一點你都想不明白,那麽這樣的你,又有什麽資格與我來爭奪自我?”


    “這樣的你,也沒有資格,再以唐羽的這個身份存活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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