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羽整個人一動不動。


    腦海中所有的一切似乎全部都遠去了。


    屬於他的一切已經無法再記起。


    他是誰?


    他是唐羽?


    他是大道。


    看到了大道分裂而去,融入了自己的神魂,和自己相依相存。


    看到了他進入了歸墟內,在歸墟的氣息下,大道徹底的覺醒。


    “我……”


    唐羽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什麽。


    可是話到嘴邊,突然變成了陌生的聲音:“你還想說什麽?你認為你還有資格說什麽嗎?”


    “唐羽,你將不複存在。”


    腦海之中徹底的空白了下去,屬於自己的一切消失的無影無蹤。


    人是因為記憶而存在的。


    若沒有記憶,那麽你還是你嗎?


    可是人的痛苦也是源於記憶。


    若是空白一切,自然也就不會再有痛苦了。


    屬於唐羽的神魂徹底的消失不見。


    就在這時,陡然一聲詫異的聲音從唐羽口中發出:“天蒼,你……”


    原本已經空白的唐羽,再次恍惚的開始記憶起了一切。


    被衝洗掉的屬於自己的色彩,再次渲染上了最初的顏色。


    在神魂內沉睡那個魂魄陡然間睜開了雙眼。


    當時唐羽大戰天魔,被困在神魂深處,就發現了沉睡在神魂內的這個魂魄。


    甚至他還捉弄過唐羽。


    讓唐羽震怒而又無可奈何。


    那道神魂睜開了眼睛,嘴裏發出了嬰兒般天真的笑聲。


    他從神魂最深處浮現而出,緩緩和唐羽已經消散的神魂融入了一體。


    這一刻,原本唐羽消失的神魂,再次凝聚了起來。


    並且隨著這道魂魄的融入,越發的壯大了起來。


    “天蒼,你……原來不是分裂兩個,而是你將自己的三魂都分裂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不甘的聲音從唐羽口中發出,神色似乎有些猙獰。


    緊接著唐羽神色變化,似乎有些痛苦。


    “哈哈,我以為我算計了你,沒想到,沒想到你早就想到了這一點。”哈哈的笑聲從唐羽嘴裏發出。


    轉而笑聲戛然而止,他捂住了腦袋,在努力的回想著屬於自己的一切。


    屬於自己的神魂越發的強大了起來。


    唐羽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你失敗了。”


    他一次次的想要靠近自己的神魂,但是都被自己神魂的強大彈開了,並且還在不斷被外擠。


    “我不是敗給你,我是輸給了天蒼。”不甘的聲音在腦海中響徹。


    唐羽淡淡一笑:“你說的我會變成你,是的,我不否認,有些東西我確實已經變成了你,但是我卻沒有徹底的變成你。若是當時我安心悟道,致他人生死而不顧,那麽那樣的我和大道有著什麽分別呢?”


    “我是一個人,有這人的七情六欲。”


    “所以在最後的那一刻我做出了屬於一個人的選擇。”


    “生命的漫長,隻有一次的體驗,但是於生命而言,還有一些東西,比這些更要重要。”


    “哪怕就是道,那些自己在乎的人的麵前,也是微不足道的。”


    唐羽歎息著說道:“你是高高在上的,你不會理解我的這種感覺。”


    “一開始七情六欲之道,我確實是以我本身的七情六欲為主,開始逐漸變的冷漠了,當然,也許暗中有著你插手吧,所以那時候我也越來越像你,逐漸向著你而變。”


    “那時候我就已經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因為我越來越不像是唐羽了。”


    “所以,我開始不停的回憶,回憶往昔,去想像自己在乎的人。然後來堅定自己。”


    “若是我沒有猜錯,在你看來七情六欲之道大成,我會變的如你一樣,徹底的冷漠無情下去?”


    那道魂魄漸漸開始消散,逐漸被唐羽的神魂所吸收。


    原本失去了身體的控製權,此刻身體的控製權已經回到了自己的手裏。


    “可惜我沒有,就像是你說的,我們本就是一體,但是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


    唐羽笑了起來:“其實我也有這辦法和你同歸於盡,之所以沒有用這種辦法,是因為我發現了神魂內沉睡的這個魂魄,在一個我若是被你真正的吞噬,那麽天蒼,也不會袖手旁觀,他一定會在時光長河之中逆流而回。”


    所謂的同歸於盡的辦法。


    就是驪山老母當時修煉的那門禁術,讓自己沉睡。


    從察覺到了大道的目的後,唐羽就已經給自己留下了後手。


    這門法術,在他改良之下更加的可怕。


    整體神魂的沉睡,連帶著大道,一起困居在神魂深處。


    可是當他發現沉溺在神魂內的那道魂魄,他就已經放棄了這個辦法。


    這道隱藏在神魂內的魂魄,就連大道都沒有徹底的察覺到,很明顯是留下的最後的後手。


    而且當時他陷入沉睡,鴻鈞要殺他的時候,其實他早已經醒了。


    隻是想要看看天蒼是否會出手。


    果然一切都是如他預想的那般,天蒼在時光長河之中逆流而來,一掌拍飛了鴻鈞。


    那時候他就知道了,自己若是真的有著生命危險,天蒼定然本能的現身而歸。


    “唐羽,我還真是小瞧你了。”


    腦海中的聲音哈哈大笑:“不愧是天蒼的另一個自己,不錯,不錯,如此這才是配作為我的對手,哈哈……”


    他的聲音越發的微弱了下去。


    隨著那道魂魄的不斷融入,他本身的神魂不停的從唐羽的神魂外散。


    隻是彼此間的神魂早已經融合在了一起。


    他隻好切斷了彼此牽連的神魂。


    而唐羽的神魂將他切斷的那一絲,融入了自我的神魂內。


    “唐羽,我一直以為,你不過是吃喝玩樂,整日和女人一起,看來我還真是小瞧你了,想不到你竟然早有打算了。”


    這聲音有些不甘,帶著淡淡的歎息。


    “哼,若不是如此,豈不是讓你失望了。”唐羽冷笑了一聲:“多謝你,彌補了我道的殘缺,讓我徹底的大成。”


    “大成?不,你會發現你不過是剛剛起點而已,距離大成,你還差得遠呢。你真的以為你走到這一步,就可以如同歸墟一般了嗎?不,不,你隻是跳出了天道的世界,還有這無數廣闊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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